23、许愿星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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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浮空岛调查的另外几人正在七嘴八舌地争论圆指挥的身份。
“那是什么？”眼力很好的风吹看到一束光从迷雾中飞出，向地面飞去，提醒众人道。
“是神明！我就说没有眼花吧！”
“圆指挥真的是那天的巨人？”
……
“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指挥给点皮肤组织……”
此言一出，众人默了默，目光齐齐看向说话的结花。
……
不管这几人怎么惊讶，迪迦已来到地面，黑泽被这动静惊醒，杏眼微瞪，视野里出现日思夜想的面容，刚醒来眼带迷蒙，一错不错地看着迪迦，随后慢半拍地垂着头想要逃离，在注意到迪迦能量不足时又硬生生止住迈出的步子。
不等黑泽想好怎么开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怀抱已经将她紧紧圈住。
“瑶瑶那天、”迪迦愣住，他感觉到自胸前传来的能量，瞬间觉得原本的话没必要说出口，无声地收紧了手臂，良久，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熟稔如初的语气令黑泽喉头一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两分控诉，八分委屈，话一出口就带着哭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忍了忍，但越忍越委屈，泪花一下漫上眼眶。
迪迦先是心疼，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先不要谁的？心里这样想，替她擦了擦眼泪，柔声哄道，“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原谅我还不好？”
“我好笨，想说的说不好，想做的也没做好。我从来没有想要推开你，一点也不想推开你。”黑泽瑶将心里的难过诉诸于口，流于眼泪，努力回抱，用行动表达自己并不想离开迪迦。
分开的日子里，理智说着离开迪迦，不要去打扰，身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想再靠近一点点。猝不及防的相见，自以为的心志坚定瞬间溃不成军。
“你的难过、你的烦恼不要闷在心里，都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嗯？”
怀里人点点头，迪迦抚掉她鬓角的雪色，“这里冷，我们去暖和点的地方。”
黑泽点点头，极度贪恋这个怀抱，没有松手的意思。
迪迦笑笑，微微低头，在她额前轻吻一下，使用瞬移回到公寓。
公寓内。
“在说之前，有样东西要给你。”说着黑泽将手抚在心口处，凝神运息，片刻后，一枚拇指大小的玉质丸子静静躺在掌心，向外散发着淡淡星辉，虽有光芒，却是柔和温凉，不似艳阳的炙热刚强。
“这是什么？”迪迦握住欲将那物放入计时器中的细瘦手腕，问。
“……你可以把它当作能量转换器，有了这个，即便没有光，其他形式的能量也可以作为你的补给。”黑泽沉默片刻，作出解释。
“只是这样？”
这一定不是单纯的转换器那样简单，迪迦还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力量，同时发现这东西离开瑶的时候，她身上的力量场瞬间弱到不行。
一枚小小的玉丹不但可作为能量转换装置，将瑶能吸收利用的其他形式的能量转换成迪迦需要的光能量，更蕴含着这些年瑶的所有修为，类似于内丹。
被迪迦定定地看着，黑泽瑶目光缓缓下移，似乎是下意识地收拢了掌心。
“迪迦，这些年，我很想你。”再看向迪迦，便是眸中带水，满目含情的模样。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但他们的确分别许久，哪有不思念彼此的道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更加重了这份思念，所以在心上人主动献吻的此刻，迪迦暂时放下了先前的话题。
再度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了暧昧的水声，空气中的温度也似乎因这对难舍难分的恋人逐渐升高。
纠缠的某个瞬间，迪迦忽觉喉头一热，一只微凉的手轻抚喉间，又自颈部向下，一路点火，最终放在计时器上，到这里都可以用情之所至解释那之后体内能量突然充盈无比，精力瞬间回满就怎么也不会是生理反应。
察觉不对的迪迦匆忙结束了这个吻，搂住有点力竭的瑶，“瑶瑶你、”他话没说完，黑泽瑶便做错事般缩起自己，试图变成鸵鸟。
居然用这种方式趁他不备，把东西渡进他体内。他的瑶瑶看起来软软的，有时候倔起来他也是拉不住的，关键完事立马恢复小绵羊状态，乖得不行，就像现在这样。
说什么想做的做不好，那就不是真想做而已，迪迦是信了她那句不是真心推开他。
“把力量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黑泽瑶默不作声，脸贴在迪迦胸前，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又安静了。迪迦一瞧，见她合上眼皮似乎睡着了，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瑶眉宇间时常带着很深的倦意，迪迦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更令人担心。
迪迦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最终还是打消念头——人好好的在这里，那些事不急于一时。本是预备等瑶醒来再问，迪迦将瑶安置好后，脑海中却零星闪过一些画面，那感觉与初见时瑶将她的记忆分享给他的情景很相似，迪迦立即意识到瑶是打算用这个方式告知一切，把最真实的展现出来，不多说也不多做什么，由迪迦自行体会。
画面的内容从迪迦离开地球之后开始。
……
知道了瑶与幽怜的那番对话，迪迦心道，不是同路人，她一直这样认为？
……
且不论迪迦亲眼见证瑶灭世是什么感想，接下来的事不再赘述，时间来到瑶说要去找迪迦那天。
甜蜜的笑意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某个时刻，瑶再次沉下了脸。
去哪里找迪迦？唯一可用的线索就是带着迪迦本源之光的水晶挂坠，然而这东西现在只认大古。
那时的瑶，很难说她精神还正常，就连她自己也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先是灭世，再是差点掐死光之继承者，她的理智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黑暗领域给了她取之不竭力量的同时，也剥夺了她克制负面情绪的能力，那片黑暗在诱惑她随心所欲。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自由，但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去做，何尝不是一种自由？
人性是有很多弱点的，每一个被放大后都是罪恶。瑶深知自己与其他人并无不同，有许多的弱点，在努力克服一部分弱点时，会允许自己存在一些弱点。所以她从不标榜自己是所谓善良纯真的人，也不以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为人生目标，她不以成为光为目的，所以才会自认永远成不了光。唯求问心无愧，不伤害他人就好，留一份不那么明亮的地方给自己，好让心灵有一片阴凉之地可供休憩。天塌了自有个高的顶，原谅自己不那么优秀，不那么亮眼，做不了人群中熠熠生辉的焦点，便做自己世界里的小星星，有些许闪光之处足矣。
正因如此，在人类屈从欲望，放弃光之巨人时，瑶才无法对他们视而不见，易地而处，她不觉得自己会比这些人做得更好。劝人的话谁都会说，真到自己做，不是都能如设想般坚定，而她自己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即便是在拯救之举被埋怨时，瑶也没太放在心上。同样是将心比心，在她看来是善意的举动，对于注定面临毁灭之人来说，除了更痛苦不会有别的感受，难道指望他们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对她说谢谢吗？只是终究会有难受的情绪，只是一点点，然而这一点点却在迪迦的牺牲和黑暗之力加持下，变成了毁天灭地的恶意。
不能一错再错——瑶趁自己情绪还算稳定之际，决意赴死。
不甘的声音在心底叫嚣，说着我没错，一些久远的记忆开始回笼，瑶想起那段剧情，超古代文明注定毁灭，即便她不动手，结局仍旧。
“可是我想死，为什么不可以死呢？随心所欲，不是么？”
抱定主意，瑶不再听从内心的声音，对也好错也好，世界没了她不会停止运行，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幸运，与迪迦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如果可以，我愿意这份幸福终止在迪迦离开的同时，”瑶勾唇一笑，“不过没关系，当下永远是最好的时候，现在也不算太迟。”
“就让我死在那片光明里……”
骄阳似火，炙烤大地，灼烧掉一切晦暗污浊。
阳光照在身上，灵魂深处的黑暗也仿佛被燃烧毁灭，无处不在的疼痛让瑶心生退意，怎么寻个死还难成这样？
再忍一下，马上就结束了。为了不让自己半途而废，瑶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
轰隆隆！
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下。
“不是吧？！死都不让死吗？你到底要干嘛？等着我毁灭世界你就开心了？破老天你有毒吧！”
咔！
不光是大雨，乌云间电闪雷鸣，几道亮白的闪电携着雷霆之势朝地面袭来，方向直指意图寻死的瑶。
“哼！”
被劈中的瑶闷哼一声伏倒在地，迪迦只能看见画面，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仿佛撕裂灵魂的伤口究竟是怎样一种疼痛，她完全忍受不了，下意识呼唤一个名字。
“迪迦、迪迦、救命、救救我，好疼啊……我好疼啊……迪迦、迪迦”
……
这是记忆，迪迦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疼抽痛却没有一点办法。
……
天上的雷电完全不想放过瑶，连下数道，目地明确到可怕，仿佛就要这样硬生生劈死她，要是真劈死也就算了，可无论多强烈的攻击，地上的人仍有意识，只是眼神涣散，周身被淡蓝的雾状粒子云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迪迦的心已经疼到感觉不到更疼，云收雨歇，天空再度放晴，原地已经失去了瑶的踪影。当然迪迦看的是瑶的记忆，是不会看到这一幕。
从这里开始，记忆开始出现大段大段相似的画面，大片的黑暗和波云诡谲的星云，无一例外都是宇宙里的场景。记忆的主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浩瀚的宇宙间漂流，万年如一日。这期间，迪迦并没有见过任何生命，这片宇宙是真正的空旷孤寂，直到视野里出现一颗水蓝色的星球，虽与迪迦记忆中的地球有所差别，却不作他论。
迄今为止唯一有生命存在的星球。
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画面定格在这处生命繁发之所。
迪迦意识到，这也许就是瑶所在的宇宙。
之后，迪迦或者说这段记忆的主人能听到各种声音，几乎都是许愿、祈祷之类的。
「许愿之星」一词隔着千万年的记忆，再次浮上迪迦心头。可这不是瑶的记忆么？疑惑顿生，迪迦且随着这份记忆继续看了下去。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愿之星能听到的来自人们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因此这其中有期待兴奋的，有诚心诚意的，自然也不乏阴暗怨毒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耳边充斥着形形色色的愿望，许愿之星始终不为所动。
但有一天，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我的愿望是——」
愿望的后半句像消了声一般，读取心声的能力似乎失效了。
女孩的心声在许愿时安安静静，没有那些热切和迫切，心绪宁静平和。
虽然不怎么许愿，但只要遇上吹生日蜡烛、参观庙宇、看见流星，女孩必然会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愿望。
「我希望——」
同样的情况一次次出现，女孩却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睁开眼睛，结束了祈愿的动作。
当然“愿世界和平”“希望大家都幸福安康”这种对未来的期盼，不纳为许愿范畴。
也不是不能通过她的日常话语推测出来，但是每每到她双手合十，做出许愿动作之时，内心就变得安安静静。
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听不见？
例外总是让人忍不住关注，关注是在意的开端，随之而来的是不自觉的偏心。所以当瑶许下那个带有强烈情绪和渴望的愿望时，星选择为其坠落。
“许愿之星，谢谢你送的这场爱情美梦，能有这样一份回忆，我知足了。现在，就让我去结束这一切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许愿星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