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穆知炀可以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就像那日雨幕里他们初遇的时候一样。宣其野检查了一下他的后腿，发现伤口没有裂开后稍微放了点心，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其实没什么事儿，一层楼而已，中间还有阶梯拦着，他都从住院部楼上摔下来过了，这种高度对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啦。
他轻声叫着，用手去勾宣其野的裤腿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撒娇。
宣其野见他没什么别的反应就放心了，把他先放在一旁，去开了个罐头做晚饭。
罐头被挖出来放在新买的宠物用碗里，用勺子把肉泥怼开，还像模像样的捻了一点猫薄荷碎上去。
穆知炀闻着有点上头，但他作为一只新时代，有学识，有脑子的猫，不会轻易被猫薄荷迷昏了头，最多……只不过是干饭的动作更卖力了。
这回宣其野是看着他吃完的，吃完之后宣其野还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一种夸奖。
他发现宣其野很喜欢揉他的脑袋，或者说，很喜欢他的毛发。
总是动不动就上手，要么摸摸脑袋，要么摸摸别的地方，尤其上次摸尾巴根儿的时候，真是吓到他了。
不过只要宣其野不要在去摸他尾巴的话，穆知炀倒是不在意让他摸两下头。反正在人家家里，蹭人的住，蹭人的吃，被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宣其野的动作不重，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吃饱了喝足了，猫就开始打滚了。
但宣其野也只是临走前摸了两把就上楼了，穆知炀翻在地上，看着离开的宣其野，不明白两脚兽又去忙什么了。
他和宣其野，就像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宣其野只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出现，给他换水换药开罐头，这个时候一般也是他自己吃饭的时间，等收拾完碗筷之后，他就会回到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那些买回来的猫零食也就放在那儿，宣其野没有主动给他喂过，还是他自己无聊的时候去扒着箱子偷出来吃。
穆知炀觉得宣其野是知道他自己偷猫条吃的，只是没有管，毕竟他耳朵那么灵。估计要不是觉得他自己开不了铁皮罐头，宣其野甚至能让他一日三餐也自助。
穆知炀自打上次在书房闯了祸，也不主动往二楼去了，反正这屋子够大，他拖着一条瘸腿儿，也懒得天天往上跑。
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
穆知炀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了。
他莫名地开始思念在外面的世界，尽管只有碧水蓝天，还有各种不安定的因素，但至少不像现在一样死寂。
他总觉得和人类一起生活不应该这么无聊，尽管他从来没有被人类饲养过。
可当寂寞涌上心头的时候，就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穆知炀把吃了一半的猫条甩在一边，走到楼梯口，看着楼上虚掩着的书房门。
那个屋子里面，究竟有什么魔力？
穆知炀上了二楼，从那个虚掩着的门缝钻了进去。
宣其野似乎从来都不关门的，看起来并不介意他在他忙碌的时候进来。
白猫抬着头，他的肉垫就是重重地踩在地毯上，也几乎发不出什么声响。
他跳上桌子，瞧见宣其野正在桌子前对着一个电子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穆知炀凑过去，只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看得他一只猫眼晕。宣其野只是拿着一只笔，在屏幕上哗啦着，时不时写两个字。
他不知道宣其野这是在干什么，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黑蚂蚁匀速掠过，夺走了穆知炀的注意力。他盯着那些字，没控制住自己，一爪子拍了上去。
拍完之后，穆知炀转头看着宣其野，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快夸我！我抓到小虫子啦！”
肉垫也是能滑屏的，但是因为不能精准识别到一个点，屏幕上的文档被肉垫按住，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但却只见宣其野笑着叹了口气，一只手就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穆知炀被他抱得不太舒服，在怀里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肯罢休。
宣其野倒是没在乎他动，也没有刻意圈着他，只是让他在怀里呆着，一只手放在他的身上，用另一手拿着笔的手来控制屏幕。
怀里抱着的猫动了动，探出了个小脑袋，跟着他一起看屏幕上的文件。
宣其野虽然现在是在修养，但毕竟身份还在。
如今南北两座管理哨兵和向导的塔合并为中央管理塔，原本的职阶也进行了重整。原本是要开会重新选定总指挥的，但听说南塔那边出了一些事故，原南塔首席指挥官至今重伤未醒，在南塔执行官的据理力争之下，中央总指挥的身份暂时交由北塔首席代任，具体选定等南塔的那位脱离危险期之后再议。
其实宣其野即便是首席，也很少会任指挥官一职。向导因为能够链接哨兵的精神图景，在做总指挥这件事上有天然的优势。而宣其野又是个难以和其他向导合作的哨兵，大多数情况都是他走单。
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南北塔两方对权力的博弈，推他出来争场面。毕竟如果不推他，那等那位醒了，首席指挥官的位置保准就落在人家头上了。
他们北塔原来的几个指挥官向导实绩不足，推到前台来跟南塔的那位传奇人物比属实天方夜谭，于是只好挑了他这么个病休在家的推出来代任，负责下发任务的难度等级评估及回收任务报告。
他面前的这一份就是下面刚交上来的一份报告，一看就是个平时没做过文职的人，报告写得东一撇子西一撇子的，简直没眼看。
因为是阶段性任务，需要指挥官查阅细节，对有疑点的地方进行二次调查。
宣其野在那份文件上勾勾画画，没一会儿就耐心全无。
他把猫往怀里拢了拢，免得他掉下去，然后伸另一只手，去勾桌子上的小药瓶。
是南北塔合并之后，塔里专门给他批的向导素，听说是当年南塔那位传奇向导当年体检的时候捐献的，就这么一小瓶，觉得脑子实在乱的受不了就磕一粒儿。
宣其野把药拿到手之后如今快半个月过去，已经磕没了小半瓶，肉眼可见的未来堪忧。
他用水把药送服了，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然后继续看报告。
宣其野怀里的穆知炀一开始还有心思跟那篇报告，但奈何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蚂蚁看起来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动了两下，用爪子去勾宣其野的下巴，想让宣其野陪他玩儿，但宣其野只会抓着他的爪子按下去，整个人的专注力都放在他面前的那个破发光平板上。
穆知炀突然觉得有点喵生挫败，他从宣其野的怀里钻出来，踩着平板跳上了桌子，正对着宣其野，凄凄地跟他“喵”了一声，带着落寞的味道。
宣其野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伸手敷衍地摸了两下。
那一刻，穆知炀觉得自己有什么血统被唤醒了，一些源动力驱使他抬起前爪，伸向那个摆在桌子边缘的陶瓷杯。
但他还没有碰到，眼尖的两脚兽已经遇见了他的动作，拦住了他作恶的小爪子。
穆知炀立刻转头去看宣其野，眼睛里依然是期待的，写满了“快来陪我玩。”
而宣其野依然只是揉了两下，便就没了后续，他的目光还在那块发亮的板子上，那上面的东西似乎让他困扰，困扰到让他真的没有时间来看自己。
这让穆知炀什么都懂了，他低垂着尾巴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尾巴偶然扫过陶瓷杯，在桌子上打了个转儿，落在了宣其野的手里。
宣其野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尽管他不是对情绪敏.感的向导，但他也能猜到，这只接回来一直都很乖的猫，在跟他闹脾气。
而离开书房的穆知炀跑去楼下的猫爬架里躲着了，甚至还用屁.股冲着外面，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架势。
穆知炀能隐隐感到宣其野的情绪，他大概是真的忙，可他只是一只小猫咪，寂寞让人发疯，也让猫难过。连人都无法排解的情绪，穆知炀就更不懂得如何排解自己这种郁闷的心情。
他趴在猫爬架里，郁结就像怎么解也解不开的毛线团，解得他愈发心烦，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的时候，他还是被宣其野从猫爬架上抱出来的。
宣其野看到只有尾巴从猫爬架上的猫窝里漏出来的时候属实是下了一跳，那尾巴连动都不动，他还以为猫憋死在里面了。
幸好穆知炀一被他抱就醒过来了，他一开始还没看清来人，黏糊糊地伸了爪子去要抱人，等闻到人类身上的味道的时候，立刻就清醒过来了，“喵”地一声，就从宣其野的怀里蹦出去了。
他背对着宣其野，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身后的人。他还没想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想跟宣其野面对面。
他知道宣其野没走，但他背后没长眼睛，不知道他呆在那儿是想干什么。
穆知炀听见宣其野似乎坐下了，他连坐下发出的声响都微乎甚微，只能听到一点点。他好像总是这样，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做任何动作都放得很轻，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又听见人类在轻叹，像是拿他没有办法了一样。
但穆知炀等了又等，也没见宣其野有一下步，勾得他都快忍不住转过去了。
穆知炀把尾巴收到前面来，无聊的拨弄自己尾巴尖儿上的毛玩儿，他玩到自己都觉得腻了，才听见身后的人开口。
“对不起，我这两天太忙了，确实不能分出很多时间来陪你。”
宣其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穆知炀还是忍着没有转过去。
“是我不该一时兴起就把你捡回来，但我真的……太寂寞了。”宣其野从后面把穆知炀抱住。
他那么高大，使得穆知炀在他的面前只是小小的一团。
被阴影笼罩住的时候，穆知炀下意识的想逃，但下一刻他便发现宣其野并没有用力，他只是把他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穆知炀听见宣其野在自己的耳边说：“你能听懂的话，就再体谅体谅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