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娘》谷小布

24、丫口

　　我一直在心里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真正的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用它来种什么，茄子，黄瓜，西红柿，南瓜，丝瓜，辣子，黄瓜，刚豆，扁豆，四季豆，鱼腥草，磨玉，姜，葱，蒜，地萝卜，白萝卜，红箩卜，牛皮菜，小白菜，卷心菜，玉米，土豆，大豆，红薯……
　　一厢一厢，一厢又一厢，一厢再一厢，厢厢都快乐。
　　可惜这样的地我没有，但我的母亲却有的。她就是把丫口家里的地种成了神话。
　　除了以上常见的蔬菜，母亲有时也种些奇奇怪怪而我却又叫不出名堂的食物。
　　以上的蔬菜，母亲管西红柿叫毛辣果，她不吃这东西。她说只要闻到这种味道她就会吐，但因为我们都爱吃，她也就欢天喜地的种。
　　母亲管鱼腥草叫扎耳根，玉米叫包谷，所有能在此生长的植物，她都会精明的根据它们的季节性，生长周期或者大小混种或者套种。
　　所以，玉米地里经常有黄瓜，地箩卜，红暑，地边会有南瓜和毛辣果。
　　包心菜还没割完就在中间插种玉米。
　　丫口的地可算是全家的百宝库了，一年四季，瓜果飘香。
　　丫口，二十二伯妈也是有讲不完的故事的，她说：“以前有一个穷苦的小孩，因为受后母的欺负，经常饿肚子。
　　小孩就来到丫口自家的地里割了一个包心菜拿回去煮，吃的时候盖子打不开。
　　这晚，他又可怜的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二天，他打开锅，发现里面有一个金子做的包心菜，有了金子包心菜，小孩从此过上了幸福，安稳的日子。
　　小孩的后母听说了，也来丫口割包心菜，当晚锅盖也打不开，但第二天早上，后妈打开锅盖，里面盘着一条蛇。
　　蛇把后妈咬死了。”
　　我觉得这个故事神奇的不是丫口的包心菜，也不是打不开的锅，而是反应人的内心，心善的人在忍受饥寒交迫的日子后获得黄金，恶毒整天充满邪念的人只有获得鬼蛇。
　　二十二伯妈又讲：“以前有一个老头，他有一群懒儿女，老人临终前跟孩子们说，他在丫口的地里埋了黄金。
　　等他死后孩子们就可以去挖，然后把玉米种子撒下去，秋天就能收获。”
　　我觉得这个故事也对，在庄稼人的心里，稻谷和玉米就是黄金。
　　所有二十二伯妈说的故事，不管是不是原创，在小时候的我听起来都是生动有趣曲折离奇独一无二的存在。
　　后来我看了《伊索寓言》，晓得了里面也有老人让懒儿女们挖土的故事，老人让儿女们挖葡萄园的土，土松了萄葡就自个结出好收成了，而二十二伯妈讲的是种玉米。
　　懒儿女们怎么会知道玉米的种法呢？还是老人临终前就有所交待，总之，这发现令我不安，原来二十二伯妈讲的故事也是从别人那得来的，她也看过许多书？
　　可她大字一个不识，小字更是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
　　二十二伯妈还讲了懒媳妇的故事。
　　“懒媳妇不想干活，用葫芦叶包秧根，本想闷死秧苗的，却阴差阳错，因为秧有了肥料，长更好了。
　　后来，人们耕种，就知道植物须要养料。”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懒媳妇的心太毒了，没有爱，智慧有何用。
　　二十二伯妈还讲了乌鸦的故事。
　　她说：“一个人不小心砍到神乌鸦筑巢的那棵树，神乌鸦说：“咯咯，咯咯，别砍了，你要什么，我给你。”
　　那人说我要金子。
　　乌鸦说：“咯咯，咯咯，好，明天你带一个长五尺宽二尺五的袋子来，我带你去有金子的地方。”
　　那人带了长五尺宽二尺五的袋子如约来到树下，神乌鸦说：“咯咯，咯咯，请闭上眼睛，”然后背着那人飞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太阳升起的地方很多金子，那人因此获得了金子。
　　有人听了也想发财，如法泡制。”这里二十二伯妈又把故事重讲一遍，我也总是百听不厌。
　　这个人同样去砍住神乌鸦的树，神乌鸦同样承诺他金子，只是这个人贪心，带了五尺长五尺宽的口袋。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装金子时，口袋还没装满，太阳就出来把人和神乌鸦晒死了。
　　我只喜欢这故事里神乌鸦的口语：“咯咯，咯咯。”
　　有时，空有神力没有用，碰到贪得无厌的人，照样死无葬身之处。
　　二十二伯妈还说有个人去丫口割草，磨刀石掉进地里，那个人找丫找，由此发现了小矮人国。
　　小矮人国的人像她的小指头那样小。
　　……
　　小矮人，小精灵，小矮人，和我玩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