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萌暖记》南青之

80、广州之恋（11）

　　方应武也是笕桥人。春景说，她在笕桥东，方应武在笕桥西，他们上的是同一个高中，方应武大她一级。其实高中时候，她就喜欢方应武了——方应武长得很帅，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因为差了一级，她又不擅长交际，所以高中时他们基本上没说过话，她就是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他。
　　杨忆知道春景读的是浙江工业大学食品工程系，可是他不知道方应武读的也是浙江工业大学。春景说，方应武读的是土木工程系，她到大学以后才知道，那个高兴呀。也是天赐良缘，土木工程系女生很少，食品工程系相对女生多一些，他们那个班的男生寝室就和春景她们的女生寝室组建了联谊寝室。那时候学校里好多系都这么做。
　　“其实联什么谊啊，就是扎堆谈恋爱呗。没想到我和方应武就这样对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很巧很巧？”春景的脸上神采奕奕，闪着少女般的明媚动人光彩，仿佛六年前杨忆初见她时那般鲜活可爱。
　　“就这样恋爱了，后来结婚，生孩子。我以为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春景的脸色黯淡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妈说我的一生太顺了，这是老天给我安排的一个坎，唐僧取经还有个八十一难呢，人这一生，谁没个沟沟坎坎就是不正常的。”
　　杨忆笑道：“潘阿姨不但菜烧得好，人生道理也懂的多，不单是大厨，更是哲理大师啊。”
　　春景又扑哧笑了：“杨忆，你真是会瞎扯。”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其实我们早就没有爱情了。”春景看了一眼窗外，继续，“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自己结了婚，才慢慢理解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婚姻比爱情复杂多了。他妈不喜欢我，他们家有钱，觉得我们家多多少少配不上他们家。其实我和方应武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家也没什么钱。他爸是承包工程的，就是包工头，现在开了公司，自己开发房地产。我和方应武结婚后，他们家才开始发了。他们都说我有旺夫运呢。”春景有点自豪，看着杨忆在笑，狠狠瞪他，“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吗？”
　　杨忆赶紧声明：“我相信，而且已经证明了，前几天我刚跟你表白呢，江月就说要给我加工资了，你真的有旺夫运。”
　　“神经！”春景害羞了，诧异道，“你也加工资啦？我说呢，有这么好，就给我加，你加了几级？”
　　杨忆坦白道：“老样子，还是比你高一级。”
　　春景哼哼道：“很骄傲是吧，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
　　杨忆道：“对，我觉得你比我能干多了，我就是会拍拍马屁什么的，其实没什么能耐，不像你们，都是辛辛苦苦自己拼出来的。”
　　春景笑道：“那也不是，你很能干的，情商很高，每个人都在夸你。”
　　杨忆道：“你们究竟为什么离婚？”
　　春景接着讲：“他妈妈重男轻女的，我生了女儿她就不高兴，借口忙，不管不问的，都是我爸妈帮我带。方应武也不喜欢女儿，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办事应酬，很少回家。你知道吗？我和他结婚后，四个春节里，他只有一年在家，其它三年都在外面。我怀疑他外面有女人，他不承认。他也很鬼的，他有两个手机，一个随身带，一个放在车里。有一次我趁他睡觉，到他车里拿了手机，里面很多他和那个女人的短信，他就承认了。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是有钱的男人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女人，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坏。他又长得这么帅，女人更是拼了命要往他怀里钻。”
　　春景又看到杨忆在笑，骂道：“你笑什么！你也很坏！我离婚了你高兴吗？那时候你看到我在办公室哭，你也不来安慰我，你也很坏！”
　　杨忆辩驳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怎么安慰你？看着你哭，我难受死了。”
　　春景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咖啡，继续：“方应武也不喜欢我上班，他觉得他们家有钱，他可以养我，我就应该安安心心在家搞卫生烧饭带孩子，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他觉得我在公司上班丢了他的脸。我不知道他的观念为什么这么老旧，这个时代，女人靠自己的双手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可以让自己的生命更有意义，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什么不好？女人活着不是要让男人养的。”
　　“对，”杨忆附和道，“女人是独立的，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事业也不是男人的专属，现在多少女人活得轰轰烈烈，比男人精彩多了。我觉得只有女人真正独立了，不需要依靠男人，而是可以和男人平等对视，可以根据自己的内心喜好选择自己的活法，这个时代就真正进步了。”
　　春景笑道：“你真的是马屁精！”看她的样子，心情好像轻松多了，刚好江面上有一艘游船开过，彩灯摇曳，春景指着游船叫，“杨忆快看，好美！”
　　杨忆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下，现在是八点半，过了九点，就和春景去珠江夜游。
　　春景接着前面的话题：“我觉得方应武真正喜欢的是那种温顺服帖娇滴滴的女人，早上会给他叠好衣服放在床头，睡前会给他端好洗脚水，会给他洗脚洗澡，吃饭时会给他盛好饭盛好汤，他生气骂人时，会一声不哼站在一边，不会还嘴，更不会回骂他。这些我都做不到。他自己有手有脚，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做。杨忆，你看到的我和真实的我可能不是一个人。就像有些学生在学校里表现很好，回到家又是另一个样子。我也是这样，有两个我，公司里的我坚强能干，受得了各种委屈，回到家里，我其实又懒又笨，而且受不了任何委屈。方应武说我就是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我其实很没用的。杨忆你受得了一只刺猬吗？”
　　杨忆笑道：“刺猬很好啊，又不是毒蛇猛兽，它不会害人的，它只会自卫。如果要和它亲近一点，就找个棉被把它包起来，它的刺就不会扎人了。”
　　春景扑哧笑了：“神经病，杨忆你就会瞎扯！”继续道，“离婚后我也反思了，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可能是我不会经营。方应武其实也还好的，他很大方，不吵不闹的时候对我也还好，离婚的时候，他给了我三十万，说是给甜甜的抚养费，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甜甜。我一分钱都没问他拿，我想我一个人能养活我们母女，是他一定要给我，用我的身份证给我开了户，把钱存在里面。离婚协议也是我写的，他一个字也没改。”
　　杨忆有点惆怅，其实内心里他是希望春景好好地过开心快乐的幸福日子。
　　“如果有可能，你会和方应武复婚吗？”杨忆问。
　　“复你的头，”春景道，“他国庆节又要结婚了，他这次终于挑对人了，那个女孩特别温顺，大家闺秀，听说他妈妈也很喜欢。即使他不结婚，我们也不可能了。感情的东西真是很奇怪，好的时候热得像火，如胶似漆，不好了，冷得像冰，比数九寒天还冷，真的是冰窟。我们有半年时间，形同陌生人，几乎没说过一句话，那种冰冷的感觉我痛彻心扉，永远忘不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