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萌暖记》南青之

66、无风仍脉脉（10）

　　天有点阴，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天气预报说，有一股冷空气已经南下，即将影响杭州乃至整个浙江的天气。
　　气温已经往下降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再下几天雨，杭州就会真正告别夏天，进入到多雨的秋天。杨忆觉得杭州的春天和秋天都特别短，就像个小过渡，两头连接着长长的酷热的夏天和阴冷的冬天。
　　蒋羽平正在顾总办公室谈事，见到杨忆敲门进来，笑着招呼了一下，很快就结束谈话，关上门出去了。
　　杨忆看到顾总面前的茶杯空了，伸手端过来，到小茶几这边续水。
　　顾总办公室的门口就有一个茶水间，那里常年有热水。可是顾总喜欢自己烧水，备了一个电水壶，两个热水瓶。每天早上过来都自己打水烧水。顾总说，她喜欢听水烧开时水蒸气推着壶盖噗噗噗的声音，那是生活的热度，能让她感受到生命的温暖。
　　杨忆把续了水的茶杯轻轻放在顾总手边。
　　顾红霞笑道：“这么久了，还没忘秘书的老本行啊。”
　　杨忆谦逊道：“在顾总面前，我永远是个小秘书。”
　　顾红霞乐了：“你这张嘴呀，越来越油了。”指着小茶几，“那边有菊花茶，茉莉花茶，玫瑰花茶，也有绿茶，红茶，咖啡，奶茶，你自己倒去。”
　　杨忆笑道：“顾总这里比咖啡吧的品种还丰富，苏巧梅估计懊恼死了，说顾总跟她抢生意。”
　　顾红霞呵呵笑道：“那有什么法子，到我这里开会总不能让李娟送咖啡吧，等她端过来都冷掉了。只有我们自己自力更生喽，自己动手，各取所需。不过大江总说明年要在老楼和新楼之间架一个廊桥，把三楼打通，这样来往就方便了，李娟的咖啡也可以送过来了。”
　　这事大江总是说过几次，明年淡季应该就会施工。
　　杨忆道：“那真是好，那我就随时可以来顾总这里坐坐了。”过去倒了一杯菊花茶：“这两天有点上火，我就喝杯菊花茶吧。”
　　顾红霞关切道：“你这是累的，这段时间你们品牌部是最辛苦的，要上新品，要上广告，要开门店，千头万绪，千斤重担都压你们身上呢。刚才我还跟蒋羽平说了，你们今年的珍爱包装做得这么好，生产部的产品一定要跟上，要配得上这个包装，要严抓质量，把牢工艺，做出行业内最好的水饺。”
　　杨忆笑道：“顾总你把品牌部夸得太厉害了，他们生产部门才是最辛苦的。”又问，“珍爱水饺排产了吗？我得抽空到新车间看看去。”
　　顾红霞点头道：“昨天就排产了，我去看了，有几个女工确实不错，手脚麻利，做工漂亮。有几个还不行，做出来的饺子没有精气神。我跟春景说了，让她这两天有空到车间指导下。巧了，春景说这周末要和你到广州拍广告做样品，刚好想到车间练练手。我就想好长时间没和你聊了，平时你也忙，大江总、江月抓你也紧，趁今天他们都不在，就把你抓过来了。”
　　杨忆道：“我没那么忙的，顾总叫我，我随叫随到。”
　　顾红霞一笑，去拆桌上摆着的两包喜糖，可能是员工结婚发给顾总的。江南集团的规矩，集团那边的员工结婚，喜糖就在集团那边部门发，工厂这边的员工结婚，喜糖就发到工厂这边部门为止。
　　喜糖装在一个透明网兜里，用红丝带扎着，里面有几个巧克力球，还有几块大白兔奶糖。包扎得挺精致的，结婚的这对新人应该家境不错。
　　顾红霞把喜糖里的大白兔奶糖挑出来给杨忆：“我记得你爱吃奶糖的，这几个给你。这几个巧克力给春景，她爱吃，待会儿你给她带去。我现在不爱吃甜的。你知道吗，现在工厂这边快八百个人了，好多我都不认识，都不知道谁结婚谁生孩子。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还是以前那会儿好，你刚来那会儿，就一两百号人，都认识，嘘寒问暖，特别有人情味。现在走到车间，人家叫我顾总，我都不知道她是谁，真是难为情。”
　　杨忆也有点惆怅：“是呀，时间过得真快，我都来六年了。我记得刚来那会儿，公司的目标是冲亿，现在都冲五个亿了。”
　　顾红霞也有点兴奋：“是的呀，我记得你来那一年，公司收入第一次过亿，大江总请大家吃饭，哭了。一个大男人，当着大家的面，嚎啕大哭，他心里的苦，没几个人知道。”
　　杨忆点头道：“是的，大江总是性情中人，企业走到今天，他是最辛苦的。顾总您也是最辛苦的，工厂这边全靠您撑着呢。”
　　顾红霞淡淡道：“我不行的，没文化，也不努力。不像大江总，大学毕业，还这么拼，这次去香港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去干嘛吗？去考硕士去了。我是高中文凭，脑子也不好使。过了年，我就四十五了，老了，不中用了。现在记忆也差了，记不住事。杨忆，你们是大学生，都是有文化的人，以后要靠你们了。”
　　杨忆道：“顾总，你有思想，有思想的人是不会老的。”
　　顾红霞笑了：“我哪有什么思想？别看我平时威风八面的，那都是装的，其实心虚得很。大江总前几天表扬我了，说我眼光好，我六年前招的那一批人虽然走了八个，但剩下来的都是精英，你、李春景、张淑琴、李文俊，表现都很好，中流砥柱，他都很满意。企业的核心还是人，有人才在，企业就走得远，不会垮。就说江南大包，大江总原本是一心想找空降兵的，我就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自己培养的人为什么比不上外面的？你、李春景、张淑琴三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一个杜秋云？打死我不相信。所以我要感谢你，真是给我长脸了，对你们三个我很满意。”
　　杨忆连忙感谢道：“顾总，应该是我们三个要好好感谢你。春景前几天还跟我说了，说你就像妈妈一样关心爱护我们，遇上你，是我们今生最大的福分。”
　　说到这里，杨忆已经明白顾总的心思了，一定是让他全心全意去协助春景搞好门店。顾总真是多心了，这还要说吗，他和春景是谁和谁啊。
　　果然，顾总话锋一转，问道：“杨忆，你和春景关系还好吧？”
　　杨忆回道：“我们一直挺好的，她结婚之后，不爱搭理我，我们靠得不是很近。她离婚后，我们关系反而更好了。顾总您放心，我会全力协助春景搞好门店。”
　　顾红霞笑道：“春景是外刚内柔，没有心机，看起来有点凶，心底里就是个孩子，我喜欢她，比较宠她。她也跟我说了，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在公司这几年，也是风风雨雨，起起落落，感情也不顺，也是吃了很多苦。现在又把这么大一副担子交给她，真怕她吃不消。你比她能干，你是外柔内刚，有城府，有谋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任何风云变幻，都能轻松应对。看看你手下的兵就知道了，一个个都那么能干，强将手下无弱兵，品牌部的战斗力公司没一个部门比得上。”
　　杨忆不好意思了：“顾总，你不要再夸我了，我难为情的。其实我觉得春景比我能干，如果我换到她那个位置，我早就倒下了。我真是挺佩服她的。”杨忆差点跟顾总说，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喜欢春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想想还不到时候，忍住了。
　　顾总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脸上的笑意特别温柔：“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张淑琴这里我已经说好了，她会源源不断地给春景提□□品和人员，我要求新店员全部从车间生产能手里选拔输送到门店，你协助春景开店、做好管理，有你们三个人，江南大包一定能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