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萌暖记》南青之

321、曾经沧海难为水（3）

　　商务车在彭埠拐上沪杭高速，在阳光中一路向北，先到嘉兴，再转向苏州。出了城市，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星罗棋布的村庄，虽然现在是万物萧索的冬季，但在铺天盖地的阳光底下，却呈现出一派热烈蓬勃的生机。
　　车内也很热烈。
　　曲薇道：“杨老大，我也要揭发一件大事。”
　　季风怕她报复，喝道：“曲薇不准你瞎说！”
　　曲薇叫道：“为什么你能揭发我不能揭发？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季风笑道：“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我告诉你，人一出生就是不公平的。有人家里有矿，一出生就坐享金山银山，有人啥也没有，就像我这样，就凭一双空手，得自己挣钱先买小铁锹，再去挖矿，能不能挖到宝还不一定。”
　　这话说的，好像这车上谁家里有矿似的，大家谁不是靠一双空手自力更生？比来比去，还是他季风最得意了，至少是富二代。杨忆懒得反驳他，先看看情形再说。
　　曲薇大力反击：“季总你太谦虚了，你不但有小铁锹，还有挖掘机！能不能挖到宝要看你把什么当作‘宝’啦，有人爱财，有人爱权，有人爱艺术，有人爱的是内心的平和快乐。”
　　哎呀，看来他们美华公司的战斗精神比江南集团强多了，江南集团的下属绝对不敢这么回怼领导的。看起来他们真的内讧了。
　　丽雅支持曲薇，加入战团：“就是呀，金山银山又怎样？物质再富有，精神很贫乏，也是一个穷人。再说了，牡丹开的是花，不知名的小草开的也是花，有人沉醉于牡丹的娇艳，而小草也为自己的小花欢声歌唱。什么是宝，还不是在于自己内心的选择？”
　　乖乖，丽雅这个有思想的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季风扛不住了，呼叫杨忆：“兄弟，这个时候你不帮一把？”
　　杨忆慢条斯理道：“她们俩个已经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我再帮她们，你不是死得更惨？”
　　曲薇和丽雅又哈哈大笑。
　　好久没四个人一起这么快乐地出差了。上次无锡回来，虽然也是这么四个人，但是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心里又挂念着投诉的事，没这么轻松，氛围不对，吵得也没这么过瘾。同事朋友之间能够吵在一起，不生怨不生恨，这才是真正的交情。
　　杨忆鼓励道：“好了，铺垫了这么长，曲薇你该勇敢地揭发季总了。”
　　曲薇鼓足勇气道：“上次去南京，季总跟丽雅表白了！”
　　这下轮到丽雅惊叫了，没想到曲薇揭发的是这个，她急了：“曲薇你尽瞎说！”
　　曲薇委屈道：“杨老大，现在只剩我们俩是一边了。”
　　季风哈哈笑道：“杨忆你小心苦肉计。”
　　杨忆笑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当我是外人吗？”
　　其实这事季风上次在旋转餐厅和杨忆说过，但是季风说丽雅隐藏得太深，他看不出来，不知道丽雅怎么想的。如果丽雅心里没他，那么再往前一步就是死路，他不敢再冒险了。杨忆只能帮他再探探水，希望能发现一些破绽。感情的事，真是太复杂了。
　　曲薇就说豆腐脑的事，说季风借物表白，还亲口说了喜欢文静秀气的女孩，喜爱读书，懂得生活。什么对生活感恩，不抱怨不索取，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就像丽雅姐这样的。
　　杨忆故作惊讶：“季总你隐藏得够深啊，趁我不在，想挖我的墙角。幸好我们丽雅临危不惧，没有被你的三言两语诓骗。如果没有你们曲薇大义灭亲，我还蒙在鼓里呢。”
　　丽雅嘻嘻笑了：“曲薇大义灭亲灭错了，季总开了个大玩笑。”
　　杨忆道：“不管是不是开玩笑，嘴上说说肯定是不成的，总要有点表示，比如送个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
　　“为什么是九十九朵玫瑰？”曲薇不解了。
　　杨忆就把巧梅九十九朵玫瑰的故事讲了一遍。大家都乐了。
　　季风道：“不要说九十九朵玫瑰了，只要丽雅愿意，九百九十九朵都可以！”
　　丽雅笑道：“季总太大方了，我不稀罕九百九十九朵，有一朵就够了。”
　　曲薇叫道：“那就送一朵杨老大在广州送过李经理的那种香槟玫瑰！”
　　“为什么是香槟玫瑰？”季风不懂。看来这家伙骨子里也是很土的。
　　“香槟玫瑰是给深爱的人的，表示我只钟情你一个。”曲薇解释道。
　　“啊？还有这种意思？”杨忆惊叫道，“我就是瞎送送的。”
　　“切，你别装了！”曲薇不齿道，“季总不懂我还相信，杨老大你会不懂？丽雅快来揭发你们老大的丑事。”
　　友谊的小船这么快说翻就翻吗？
　　丽雅大笑道：“我不知道！”
　　季风骂曲薇：“你以为丽雅会像你那样大义灭亲吗？”
　　杨忆赶紧纠偏：“别扯远了，注意内部团结，我们继续斗地主。”
　　两个女生哈哈哈乐个不停。
　　曲薇道：“季总，如果你真的追丽雅，可要给我们保密费，美华不允许和客户谈恋爱的。”
　　季风不屑道：“给什么保密费？我不会像你一样离职啊。”
　　杨忆道：“那可不成，你和曲薇不一样。曲薇是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离开一个就行了。你呢？离开美华，以你在广告行业的崇高声望，估计还是到另一家广告公司，还是不能和客户谈恋爱——江南集团十有八九还会成为你的客户。”
　　季风道：“那怎么办？”
　　杨忆道：“好办呀，江南集团拒绝美华的服务就行了。为了成就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大江总会做出这个伟大决定的。不过我要去内部公关一下，所以你不但要给保密费，还要给公关费。”
　　曲薇哈哈哈大笑：“杨老大你比我还黑！”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讲下去大家要尴尬了。察言观色，杨忆已经明白了丽雅的心思，没有反感，也不是特别在意，大概在许与不许之间，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他私下里和丽雅聊聊就行了。丽雅能把小江总的私密事告诉他，他当然也可以跟她交心，把季风的秘密告诉她，成与不成就在于她的选择。哪怕不成，有他这个中间人，彼此也不会尴尬。
　　杨忆把出门时拿的《江南潮》报纸塞给季风：“看看我们公司的报纸，那个攻城记就是丽雅写的，想追我们公司的大才女，就要多了解了解她。”
　　大家又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