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萌暖记》南青之

248、五彩馒头（2）

　　杭州的气质和上海完全不同。上海是名门闺秀，珠光宝气，杭州是书香暖玉，温婉细腻。她怀抱着西湖的奇山秀水，头枕着钱塘江，脚踩着大运河，酣然而卧，一个翻转，就是千年的绮梦。
　　在杭州的老城中，有两条街一座山，是非常知名的。这两条街，一条是以前的御街，也就是现在的中山路，另一条则是河坊街。这一座山，就是丽雅说的长相思中的那座吴山。
　　以前的杭州是被城墙包围的，这城墙之内的区域就是老城。时过境迁，现在这些城墙早已没了踪迹，只剩下大概的地理位置。久负盛名的西湖当年是在城墙之外的，游湖揽月是文人骚客们的风流雅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柴米油盐才是日常生活中的焦点，他们最重要的活动中心，其实是御街。
　　御街从南宋到民国初年一直是杭州城的南北中轴线，是杭州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街道两旁集中了数以千计的大小商铺。这条十里长街从南到北可以分为三段，南端是当时的政治中心，靠近皇宫，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集中在这一片，这里是整个杭州城最奢华的商业区，寸土寸金，店家以经营金银珠宝、名贵药材等为主，大名鼎鼎的胡庆余堂就在这里。中间段是当时老百姓的商业中心，日常生活用品的集散地，这里熙熙攘攘，老店云集，一派喧闹景象。北端是当时杭州最大的娱乐中心——北瓦，表演杂剧、傀儡戏、杂技、影戏、说书等各种曲艺，每天有成千上万的市民在这边休闲娱乐。
　　现在的中山路还遗留着当年御街的影子，有一点杭州老底子的印记，街道两边不时会露出原汁原味的古建筑，斑驳的石墙，惟妙惟肖的仿古屋，迎风招展的百年饭庄酒旗，乌黑厚重的老字号招牌，这些忽然闪现的历史风情宛若古典的音乐，在路边稠密的香樟树间悠扬作响。
　　杨忆喜欢从这条狭窄的老街中慢悠悠走过，皇帝已经远去，市井依然生动。老旧的居民楼，庞杂的五金店，狭小的杂货铺，热气腾腾的小吃店，人声鼎沸的菜市场……本地人用杭州话大声地寒暄，店老板安逸地仰在门口的躺椅上，小孩们在巷子里嬉闹，这一切，都那么悠闲而富有情趣，让杨忆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热度。当然，让杨忆留恋的，还有街头巷口或是某个角落忽然飘散出的动人香味。
　　在耶稣堂弄附近，有一个烧卖店，这个店整天都是热气腾腾地在蒸烧卖。它总是有一种魅力，杨忆每次路过，都想吃上一口。他们家有一种迷踪烧卖，皮薄馅香，带有鲜美的汤汁，小小的，一口一个，非常过瘾。
　　在官巷口，有一家惠芳面馆，店面看起来很简陋，复古的招牌很旧了，能看出这店的年头不短。每到饭点，来吃面的人总是特别多。这里最出名的是猪肝拌川和片儿川。有一次杨忆排了半小时的队才轮上，他就是想对比下这里的片儿川和大珍姐那里有什么不同。果然是这里的好吃，汤头鲜美，大片的冬笋，特制雪菜，还有蘑菇，鲜而不腻，吃了特别满足，有一种甜美的幸福感在心头萦绕。
　　在鼓楼边上，有一家酒馆，巧了，和广州的“忘情水”同名，叫忘情酒馆。店面装修一点都不起眼，特别朴素，没有任何瞎七瞎八潮流的东西，看起来土土的。可是这里氛围特别自在，晚上总会有三五成群的人络绎不绝过来喝上几杯，点上几串烤串，享受有滋有味的小日子。杨忆和季风来过几次，感觉很舒服。
　　和御街相比，河坊街就朴实多了，卖的都是些老百姓的日常用品。
　　它靠着御街的胡庆余堂，和御街横向交叉，是南宋都城临安的皇城根儿。街上各种老字号云集，什么孔凤春香粉店、万隆火腿店、翁隆盛茶庄等等，杭州人耳熟能详。明代江南才子徐渭有一副对联盛夸这里的繁华景象：“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
　　去年十月，河坊街完成了复古改造，回到了焕然一新的古代。明晃晃的牌楼，青白色的骑墙，橙黄鲜艳的工艺瓦，这里变成了体现杭州古都风俗民情的商贸旅游步行街，玉器、瓷器、字画各种各样的老店新开，也有考究的茶馆，店小二穿着长袍、拎着长嘴铜茶壶为客人斟茶，也有工艺品店，店主摇着木纺车，为顾客现场纺纱……杨忆来过几次，整体感觉就是商业化太严重了，房子什么的都簇新簇新的，没有历史的沧桑感，少了一些真正的古韵风情。
　　紧挨着河坊街，就是“两街一山”中的吴山。
　　吴山，杭州人叫城隍山，山上有规模宏大的城隍阁。据说以前杭州的各方城市守护神都被供奉在这里，山上还有几十座寺庙和道观。城隍山因此成为杭州宗教庆典活动的中心，为吴山脚下的御街、河坊街各色店铺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
　　以前杭城的风俗节庆繁多，春节、元宵节刚过，又有“花朝节”——农历2月12日被认为是百花神的生日，这是全民出游的传统节日，人们在那一天四处赏花游春。苏杭之地的乡村几乎户户养蚕，而花朝节期间，是蚕忙之前难得的空闲期，风和日丽，春暖花开，趁此空隙，江南蚕农们结伴来到杭州朝山进香，祭拜神灵，祈求蚕桑丰收。
　　于是乎，每年正月刚过，杭嘉湖、苏锡常等地的蚕妇们就带着香粽米糕，沿着运河结伴前来杭州朝圣。船只抵达杭州城北的运河口岸，香客们分成两路，一路向西前往西湖周边的寺庙进香，一路进入杭州城内，沿着御街步行到城隍山。这些大规模的朝圣活动对杭州的繁华举足轻重，前来朝圣的香客大多家境富裕，他们携带大量银钱，出手阔绰，形成了杭州特有的“香市”，剪刀、香粉、绫罗绸缎和扇子成了杭州著名的特色产品。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杭州渐渐成为了天下闻名的旅游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