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的鱼》风浅

11、11

　　也许是因为秦河给的剑起到了作用，后来，那些可怕的事情，居然都没有发生。

　　阿元被车迟国的将士押解到着上了一辆马车，车上居然有好些半大的皇子与公主，她被安排作安抚的使者，一个个哄着那些小公主小皇子们不要哭泣。

　　“元姐姐……我们是不是会死？”哭到后来，最大的公主抽泣着问。

　　阿元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擦干她脸上的泪珠：“不会的，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不会死的。”

　　公主眨眨眼，哆哆嗦嗦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小个锦囊，颤抖着小手递到她面前，还没有开口，眼泪又决堤：“父皇临走前说，如果……如果被抓了，就给弟弟妹妹吃这个。父皇说，我们是最尊贵的天子血脉，要像天家子女一样活着，要勇敢……元姐姐，我害怕……”

　　阿元愣愣接过锦囊，打开了，里头黑漆漆的药丸滚落到了她的手心。一瞬间，她的脊背凉透了，一把抢过了锦囊收到怀里，抱紧了小公主。

　　“不吃。”阿元轻轻拍她的肩膀，“谁都不用吃这个，不要去管什么天家血脉该怎么活，我们能活多久，就用力活多久。”

　　小公主忽然放声大哭。几个年纪更小的皇子和公主也纷纷抱了上来，一群人搂成了一团。

　　马车却吱嘎一声停下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头嘶吼：“唧唧歪歪哭什么哭！下来！到地儿了！”

　　孩子们缩成了一团。阿元把他们护在身后，背起了木桶下了马车，小心地打量四周：马车已经到了帝都城门外，这儿似乎刚刚被大火烧过，一片焦土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尸体。敌军将士在焦土上支起了篝火，炙烤着一些食材，浓重的肉香飘荡在野外。在不远处，几个身形狼藉的俘虏正在劈柴，劈完一堆，就踉踉跄跄抱着柴火为篝火添上……

　　“看什么看！”一个兵士一鞭子抽来。

　　阿元吓得尖叫了一声，她还来不及阻挡，火辣辣地疼痛就在腿上蔓延开来。

　　士兵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桶上，顿时一亮：“哟，这是什么？这位公主还是小姐出来还带着宝贝啊。”

　　阿元往马车边上缩了缩，却没成功，她的手腕被巨大的力道扯了过去，背上的木桶被狠狠一拽，撕裂般地疼痛传来——“还给我！”

　　士兵一把推开了阿元，打开木桶的盖子，愣了片刻，大笑出声：“一条鱼？啊哈哈哈——，一——条——鱼！……啊哈哈哈，这位公主殿下，你是特地来犒劳爷爷的吗？来得好，来得了啊！弟兄们，加菜喽——”

　　话音未落，靠得最近的劈柴俘虏的脊背陡然僵直。

　　阿元被推倒在了地上，腿上的伤痛得她头晕目眩。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用力去扯士兵的铠甲——“还……还给我！这条鱼不是吃的——”

　　“滚开！”

　　士兵又是一鞭抽来。

　　阿元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等待了好久，疼痛却始终没有传来。

　　她小心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然后，片刻后，她听见了一个低哑的声音：“这位军爷，一条鱼而已，他们这帮都是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皇子，要是因为这个起了冲突，死了一两个，军爷未来可能不好过。”

　　“你好大的胆！”士兵尖声叫嚷。

　　“军爷，天快黑了，蒙将军回来，军爷可能会有麻烦。”

　　士兵握紧了拳头，却被其他人拖了开去。“算了算了！”其他人说。

　　晚风中，那个俘虏破烂的衣衫几乎要垂到了阿元的脸上，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一只脚畸形地弯曲着，每走一步，都是一阵颠簸。

　　阿元看着他离开，忽然觉着那个人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那是……

　　“……秦河？”她试探着开口。

　　那俘虏的背影微微停滞，却最终没有回头。

　　然后，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