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纤纤旖旎

22、我想赌一把

　　翌日，路诗整理了最近定档的推广，在手账本上依次排开，同类型的归类到合集里一起录制，甲方不同意合集的，一一确定好选题，粗略码好脚本。
　　闻旭从楼下上来，手上大大小小抱了四五个快递，下周出差，张姐给了一周的时间，没安排什么推广，这几个应该也是之前定下的。
　　闻助理熟稔的蹲在门口拆着快递，塑料包装被剪开，纸盒子里被他拎出一件酒红色金丝绒吊带连衣裙。
　　闻旭捏着裙上极细的两根肩带，表情写满了不理解：“就这么点布料，上边露奶下边露屁股，什么场合穿呀？”
　　路诗揶笑，飞去一记眼刀：“名媛新年战袍，你懂个屁。”
　　闻旭砸了下嘴，无奈一笑：“名媛在家穿给我看吧。”
　　路诗：“……”

　　路诗进到卧室抱着笔电继续码文案，客厅里拆快递的声音持续窸窸窣窣。
　　怎么写都感觉主题、内容都似曾相识，她鼓起嘴巴，舒一口气，捏捏眉心，良久也愣是没把卡壳的脑浆揉顺。

　　“砰”的一声关门响，震的路诗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的回头，起身走到出卧室，客厅空空荡荡，桌上几个快递都拆好摆放整齐，有一只黑色包包上面还搁了一张红色的卡片，应该是品牌文案要求。
　　最近接了包袋合作？怎么没记得张姐说过。
　　路诗走过去，捏起那张红色对折的卡片打开，皱了皱眉，还以为刚才的震响是风大刮的，这么一看是闻助理故意的。
　　卡片署名是周辰义，寥寥几行字：恭喜诗诗喜提40W粉。看你点赞了这个品牌，查了一下，居然是个澳洲品牌，眼光真好，这款跑了好几个店才买到。我在澳洲一切都好，过年要是没什么安排，可以来澳洲玩吗？这边正是夏天，食宿导游绝对包你满意……

　　路诗将卡片放到桌边，拎起那只黑色的包袋看了看，不得不说实物质感确实不错。
　　路诗走去卧室从书桌上捞出手机，简单给周辰义道了谢，只说过年还早，不确定家里有什么安排，如果要去会提前告诉他。
　　怎么说她都觉得抛开男女之情，周辰义也算是个不错的朋友，总不至于因为一个男朋友，跟全天下男人断交吧。

　　路诗抱臂，手里握着手机，客厅来回踱步了几圈，决定还是下楼去看看。
　　她从楼梯上下来，人到闻旭门口，假模假样的敲了下门，不出所料的没人开门。路诗啧了下嘴，摇摇头，伸出拇指按下指纹，“滋”的一声，门锁打开。
　　路诗推门的一瞬，门口一道身影直直的杵在眼前，两手插着口袋，表情冷漠。

　　“生气了？”路诗眉语目笑，走到闻旭跟前，撒娇的双臂环上他的腰。
　　闻旭低头看她一眼，继续冷着脸。
　　路诗仰头看他，抿唇勾起一丝坏笑：“你怕痒吗？”说着，爪子勾起，穿过他的棉质T恤，放肆的伸了进去，将将两下挠拨，闻旭就瞬间破防，轻笑间，一把抓过闹事的爪子，紧紧捏住。

　　“过年去澳洲吗？”他问。
　　路诗莞尔，就知道他会问这句，她清清嗓子认真的说：“我可比索马里海盗讲道义，咱俩这合约还没走完呢。”
　　闻旭面色平静，路诗明显解读出一开始的释然，还有最后的无奈和失望。
　　她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两个月后的话题，她尽量避开。
　　屋里瞬间安静得过分，路诗犹豫一会，扯过双手又抱上他的腰，可怜兮兮的瞧他：“不是说今天给我做好吃的补补的么，失血过多快晕倒了。”

　　闻旭眼上渐渐恢复了宠溺，大手胡乱的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先去忙吧，做好叫你。”
　　路诗乖乖点头，笑嘻嘻的脸消失在关门的一瞬。

　　闻旭上来时候拎了兜虾，这会人到厨房，手上捏着一根牙签，一支支机械处理着虾线，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思绪乱飘。
　　闻静早在他们元旦滑雪回来那天就知道两人在一起了，那天闻旭再三嘱咐赵景谦不要说路诗也一起去了滑雪，料到小孩子会把不住，没想到当天就被臭小子说漏了嘴。
　　闻静第二天就叫了他去店里，那天的他还是满腔自信，无论闻静怎么打击，都是一副油盐不进。
　　闻静最后已经开始冷嘲热讽：“行，你们谈吧，这事男的不吃亏，憋了那么多年，也得释放释放。”
　　闻旭眼神一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想赌一把。”

　　“赌什么？三个月就想赌人家跟你一辈子？我看你就是在海里晃得脑子都晕了，根本就不知道这类女孩多现实，一个包大几万，你那点工资能买几个？她想要的生活你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不起……。”

　　“嘶”牙签扎到了食指肚儿上，用力有点猛，赤血成滴，淅淅沥沥，滴答到水池里，闻旭抬起水龙头，指头就上去冲洗，池底氤氲的鲜红很快汇成屡屡血丝，最终都流进管道，消失不见。
　　一切如常，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闻旭抬臂，手心向上，大拇指轻抚着食指上得小小红点，确有痛感，也就只有自己感受得到。

　　12点半，闻旭去楼上唤路诗下来吃饭，路诗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试图辨别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闻旭被她看的大不自在，拉过她的手往客厅拽，嘴上不忘调侃：“失血过多，赶紧吃饭。”
　　路诗唇线一扬，笑得克制，看来是不气了。

　　闻旭做了蒜蓉虾、土豆牛肉，旁边还有一盆紫菜蛋花汤，。
　　路诗走到餐桌坐下，闻旭从厨房盛了两碗米饭，摆在各自面前。

　　“据说不吃主食容易抑郁，多少吃点吧。”闻旭捏起桌上的筷子，在餐住上顿了一下，接连扒了两口米饭。
　　路诗忍俊不禁：“咱俩现在这样，到底谁抑郁呀？”
　　闻旭白她一眼，没搭茬，垂眸继续叨菜。
　　路诗抬眼看他，这人吃饭时候也是脊背挺直，不是那种公子哥的斯文儒雅，他吃饭很快，嗯…应该用扒饭更合适，呼呼噜噜，像是解决什么任务，干脆利索的消灭。

　　“你再板着脸，我可不敢带你去首都，别被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路诗终究是忍不住划破这间安静。
　　闻旭抬眸半笑不笑的：“首都你家的？我想去就去。”
　　路诗跟着干笑，低头吃饭，不忘掀起眼皮，偷瞄几眼，终于有点好脸色了，这个大老爷们有点难哄。
　　闻旭抬头看她，两人目光笔直的对上，相视一笑，他兀自摇摇头：活了26年了，竟被一个小丫头拿捏的死死的，明明生气，可又对她无可奈何。

　　“录好了我帮你剪辑，抽点时间去逛街吧？”闻旭说。
　　“啊？”
　　闻旭：“不是要去北京录节目了吗？怎么也得穿的像样点呀，就去龙悦广场吧。”
　　路诗怎能不懂男人的好胜心，周辰义送来的包袋显然刺激到了他。
　　闲暇时候，路诗搜了不少相关海员的视频，深海恐惧、台风雷暴、船体漏水、海盗绑架、船员失踪……每一条都攥紧了她的心房。他赚的每一分对于她来说都是刀尖舔血。
　　路诗怎么忍心糟蹋闻旭的钱去换取那些虚荣的奢侈品。他和周辰义不一样，可这话一定会伤及他的自尊，一时间，路诗拧紧了眉心，不知如何措辞。

　　“诗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在我走之前，至少想要给一次，给一天，”闻旭满眼深情：“上次去逛街你就让我买了两罐香薰，一楼的衣服、包包、化妆品，你看都不看，做指甲还是自己的卡，你平时是这样的吗？我姐都会扎在一楼二楼半天不出来的。”
　　路诗脸色微沉，眼眸湿润，嘴唇微微抖动，愣是没支吾出一个字。
　　闻旭看她一副楚楚可怜，心房瞬间变软：“好吃吗？”
　　“啊？哦…好吃。”几个字刚说完，鼻尖一酸，眼睫微颤，两串泪珠笔直的淌了下来，她欲抬手揩去，闻旭已经递到面前一张抽纸。

　　“轻易别在其他男人面前哭啊。”
　　路诗：“啊？”
　　闻旭突然一声哼笑：“很丑。”
　　路诗：“…….”

　　路诗最终说服闻旭江城新品没北京专柜丰富，提前一天去北京了再看吧，这两天也确实忙，必须把没赶完的工作抓紧交稿。

　　*

　　晚上九点路诗收到了张姐的消息，问她闻旭考虑怎么样了。
　　路诗突然联想到闻旭对镜描化的样子，瞬间兀自摇头，干脆的替他回绝了。
　　张姐又问：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路诗：海员二副
　　张姐“哦”了一个字，紧接着又回了一句：谈吧，年轻时候就得多谈帅哥，老了不后悔
　　路诗：…….
　　张姐：你还太小，做好措施
　　路诗发了一个“了解”的动图，总算结束

　　十点多，张心颖满面红光的回来了，这小妮子最近在楼下办了□□身卡，每天撸铁外加五公里，几天不见已经掉了六斤。
　　路诗：“小颖子，我觉得你应该一边出击一边减肥。”
　　张心颖对着镜子左右照照：“当年我98斤，他都看不上，现在这140，哪来的勇气在人面前晃。”
　　路诗点点头又接着摇头：“你要减到90斤也得半年后了，万一这期间沈哲又交女朋友了呢？”

　　张心颖撇了下嘴，眼尾扫了路诗一眼：“放心吧，我让李醒盯着呢，他们最近一个广播剧我还给配了一个女三呢，李醒说沈哲对我的声音很着迷…..”

　　路诗赧然一笑，上学时候就惊讶于张心颖的变声，那小嗓子一扯，什么卡哇伊小萝莉都是信手拈来，绝对让人浮想联翩的声控。
　　路诗则如专业老师的评价：声线不是最好的，但情绪拿捏很到位，特别有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