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纤纤旖旎

14、还记得我吗

　　　　这吻过于突然，两唇相碰的一瞬，周围的喧嚣瞬间隐退，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他的。十几秒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慢放，温热的呼息交错缠绕，拂过面颊，鼻尖，唇齿，而后又统统撩拨到心里。
　　待闻旭抱着板子拔腿前行，路诗依旧心头跳的厉害，目光追着那个背影，逐渐平顺了气息。

　　从滑雪场退了装备出来，直到上了车，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赵景谦丝毫没有嗅到这份微妙，小嘴不停的吹嘘着自己刚刚引领了多少熊孩子，路诗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心道：还好有这个话痨在。
　　车窗外已经是夜色笼罩的浓黑，道路旁的一棵棵白杨，整齐的向后退去，翻涌的冷风中偶尔几片枯黄落叶，吹的四散开来，一片刚好打到路诗眼前的玻璃上。
　　她蓦的转过脸，眼睛无意识的落在后视镜，那里，有闻旭漆黑的眉目。像是一种感应，他的目光晃悠悠的捕捉到她，自然的弯了嘴角。
　　路诗瞬间一僵，像被那目光灼到，顿觉喉咙发干，低头清清嗓子，视线再次转向了窗外。

　　三人在附近的酒店停车场下了车，闻旭提前定过了两间房。
　　停车场下去一个大坡，有个农家四合院，门前两盏路灯下，路诗逐渐看清了招牌，是一个中餐馆。
　　伴随着耳边的嘈杂，三人踏入院门，不出所料的人满为患，屋里早没了位置，庭院里，一桌桌的，也大多家庭为单位，三五成群，吃着嚷着，一派热闹景象。

　　赵景谦眼珠子提溜转着，一分钟便锁定了角落里的一家三口，桌上食物基本消灭殆尽，两个大人正催促着孩子快点喝完米粥。
　　赵景谦说：“老规矩，你先去点菜，我去等桌子。”
　　这话是对闻旭说的，看来，两人的确有过多次假期出行的实战。
　　闻旭胡乱的揉了一把赵景谦的圆脑袋，视线落在路诗脸上：“你跟我去点菜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路诗抬头看他一眼，而后视线微垂：“你看着点吧，辣不辣我都能吃”，接着又补充一句“别点太多，我看别桌的菜份量很足。”
　　闻旭点点头转身走去了堂屋的柜台那边。

　　路诗和赵景谦没等五分钟，那一家三口便结束了战斗。她喊了服务生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
　　赵景谦胳膊搭在桌上，手掌拖腮，一副世上等餐最难熬的痛苦表情。
　　路诗像是想到什么，左右看看没什么来人，便问他：“赵景谦，你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吗？
　　赵景谦嗯嗯点头，等她发话。

　　“你舅的妈妈，哦，你姥姥，为什么在监狱里呀？”路诗说的小声，仅是二人能听到的程度。
　　赵景谦皱起两搓若有似无的眉毛，拖长了“嗯”的尾音，像是在思考，而后说：“我妈说了，我姥姥不是坏人，有人要欺负我妈妈，我姥姥是为了保护她才打了那人。”赵景谦顿了一下，一脸的疑惑“姐姐，你说保护别人的人不是英雄吗？为什么要被抓起来？”
　　她琢磨着赵景谦的话，大概猜到些什么，难道是防卫过当？
　　路诗捏了把赵景谦的小肉脸，想说什么，余光却瞥到闻旭的身影向这边晃过来。

　　“赵景谦，别告诉你舅我问你姥姥的事哈，”路诗朝他挤挤眼睛“保守好秘密，你的人情就算还了。”
　　赵景谦一脸配合的狠狠点头。

　　闻旭点了四菜一汤，份量都是一如旁桌的充足。麻婆豆腐、水煮肉片、是辣食，木耳炒鸡蛋、松仁玉米、米酒圆子汤，都不辣。
　　也难怪这家生意好，老板实在，味道也确实不错，三人埋头吃上一会便周身暖热。

　　“喝酒吗？”闻旭忽然问。
　　路诗说：“你喝吧，我就算了。”
　　闻旭轻点头，拉开防风外套的拉链，脱下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路诗抬眸看他一眼，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扣子被解开了一粒，露出一片脖颈的皮肤，喉结的位置变得更加明显。

　　“老板，来两瓶啤酒。”他说。
　　路诗半垂着眼，明显看到声腔震动下他的喉结滑动，下意识的跟着咽下一口甜汤。

　　没多久，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大婶把两瓶啤酒放到了桌子上，笑意堆满了她富态的脸庞。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好年轻呀。”大婶眼神在这一桌三人脸上走了一遭，接着说“刚你爸去点菜我就说这小伙真帅，过来一看，妈妈也好漂亮呢。”
　　路诗：“……”这啥眼神呀，我有那么老吗？
　　闻旭抿着嘴，看向路诗，没有搭茬，眼睛在笑。
　　赵景谦总算反应了过来，“这是我舅，不是我爸，我爸是英雄战士。”
　　路诗看他小脸写满了义愤填膺，不禁轻笑出了声。
　　大婶不愧是生意人，脑子转的活：“怪不得，原来是舅舅舅妈呀，多般配呀，有这基因在这，生了宝宝也绝对漂亮“
　　路诗：“……”
　　闻旭手握成拳，兀自掩唇笑的克制，半刻来了一句“老板娘说得对。”
　　……

　　到了酒店，路诗把身份证递给闻旭办理入住，便拉着赵景谦坐到大厅沙发上等着。

　　“赵景谦，你见过你舅舅以前的女朋友吗？”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路诗都觉得无语，无奈笑笑“算了，你才九岁，估计都不知道女朋友是啥。”

　　赵景谦：“谁说的，我们班男生都说宋恩熙漂亮，她是小童模，我也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路诗：“…….。”
　　……恩熙、在熙、俊熙…这届孩子名字都是韩剧历史遗留问题。
　　“我听我妈说舅舅上高中时候，班里也有一个最漂亮的女孩，谁都不喜欢，就喜欢我舅呢。”赵景谦歪在沙发上，曲着胳膊托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

　　路诗撇撇嘴，啧了一声“有多漂亮？比姐姐漂亮？”

　　“那谁知道，你能记得三四岁的人吗？”

　　路诗：“…….”
　　这么说最近这些年…应该没有女朋友。
　　高中的初恋？应该是很刻骨铭心的那种吧，不然怎么这么几年都没再有过女朋友。

　　啧。
　　莫名有酸涩，明明想知道，知道了又心堵。

　　路诗抬眼望了下前台的闻旭，侧面的角度，面部轮廓立体的深刻，这男人总是这样，不论是坐着还是现在这般单手插兜站着，总是如此挺拔。

　　来往办理入住的客人确实不少，在他右侧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半晌。今天在滑雪场也是这样，偶有擦身而过的年轻女孩总会再回头瞄上几眼。
　　想到宿舍五人头一回见他，也是这种魂被勾去的寒颤样。路诗不禁自嘲，两年前就知道他长得帅，那夜酒精主动放弃了她的矜持，倘若非要解读，应该有六成是都是身体本能的吸引。

　　……

　　三人上了电梯，闻旭按下了3的按钮，赵景谦抢过一张房卡说他要当引路人寻找319房间。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跟我走。”赵景谦举着房卡左右看看，区分出墙上箭头的房间排列，兴奋的指着右手边，“这边走”。
　　两人在悠长的走廊走着，脚下是松软的地毯，快到尽头的地方，赵景谦已经一副胜利的模样“就是这间。”
　　远处的小人已经迅速刷了房卡，推开房门钻了进去。
　　两人的脚步还在前行，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仿佛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说点什么吧，她想。

　　“你…”
　　手忽然被他拉住，慢慢握在他的大手里，粗粝的拇指婆娑着她的手背，粗糙又干燥的触感，掌心温热。
　　由于身高的差异，路诗侧过脸看他要抬着头，闻旭俊朗英挺的侧颜也转到她这边，蓦的勾唇一笑。
　　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路诗顿觉心头一震，浑身酥软，血液都开始变的滚烫。
　　“晚上去找你。”他说。
　　“找我干什么？”她不假思索的问。
　　两人对视几秒，她怔了怔，这暧昧至极的氛围，还能是什么？她的脸庞是红的，气息开始紊乱，低头平定呼吸，她问自己，可以拒绝吗？心脏却说，这种男人应该是个正常女人都无法抗拒吧……
　　“好”她低头说，声音轻轻的。
　　握着她的大手收紧了两次，粗粝的拇指还在婆娑她的手背，有点磨人。
　　……
　　到了房间，路诗洗了澡，涂了杏仁味的身体乳，换上了香槟色的吊带真丝睡裙，又在镜前倒腾了一整套的护肤步骤，吹头发的时候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

　　之后路诗心不在焉的回了几条消息，刷了会手机，九点半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脚步无声，心跳却在击鼓。走到门口，按下门把的同时门被向内推开。

　　闻旭的头发湿湿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水珠，应该是刚洗完澡。

　　“赵景谦睡了？”路诗问完，人先走了进来。

　　闻旭跟着进了屋，用脚把门带上，吧嗒落锁，门被扣紧。

　　闻旭目光追着路诗到了床头柜的位置，她停下转身，抬眸看他，他的视线也移到她的脸上。

　　屋里过于安静，墙上的挂钟哒哒的节奏催动。
　　“看电视吗？”路诗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按了开关，一阵哈哈大笑，划破了这间屋子的寂静，是一个娱乐综艺。
　　路诗撩起双腿坐在床上，随即拉过被子盖上，背靠着床头，眼睛盯着电视，余光却在窥探着杵在床边的高大身体。

　　“还记得我吗？”壁灯昏黄，背光的角度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嗯？”
　　所以，闻旭记起了两年前的事情？从什么时候记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