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神》炑云习

33、第三十三章

　　肃玉方才回过神来，颇为紧张的微嗽两声，道：“为夫肃玉是也。”
　　“你就是那个便宜夫君啊！”九玄恍然道。
　　肃玉顿时汗颜。
　　九玄一捂嘴，遂即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肃玉支支吾吾的道：“年满一十五岁。”
　　九玄笑道：“这毛还没退干净呢？就想做人家夫君，你懂什么是为夫之道？”
　　肃玉闻言瞬间面红及耳，窘迫道：“为夫还未领悟。”
　　“那你还急着拜堂成亲。”九玄咄咄逼人。
　　肃玉一脸懵的想，这亲不是你家老父急着操办的吗？本来他是拒绝的，但陈员外以小女以二十有一，到了适婚的年龄，要他们赶紧完婚，了去他一桩心事。只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也。”
　　九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遂即看见肃玉那俊美的小模样动了坏心思想，伸手拉住他的宽带，坏坏的笑道：“既然夫君不懂为夫之道，让我来亲自调教调教你如何。”
　　肃玉被带到他的面前，看着被自家娘子调戏，尴尬的不知所措。九玄近看这才发现颜容近乎绝也，没的语言可形容。瞬间兴致索然，一把将人推开，道：“我饿了，要吃饭。”
　　肃玉踉跄一下，稳住身形，看着喜怒无常的娘子有些头大，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遂即便看见九玄眼睛冒起了亮光，如饿虎扑食一般奔了过去。肃玉再次汗颜。
　　九玄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一只脚蹬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扯下一个鸡腿，大口的朵颐起来。这次肃玉不止汗颜，简直无颜了，默默的看着他。虽毫无形状，却一点也不粗鄙，率性而为。看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本以为他们有年龄诧异没有共同语言，如今看来还是蛮有趣的一个人。
　　九玄见桌子上有酒，用鼻子嗅了一下，发现还不错，看见肃玉那傻愣愣的站着，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肃玉这才想起他们还没喝交杯酒呢？忙近前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九玄，道：“是为夫粗心大意，忘记与娘子共饮交杯酒。”说完扣住九玄的手臂。
　　九玄有些难为情了，正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但还不忘刁难道：“我不会饮酒怎么办？”
　　肃玉闻言先将自己的那杯喝下，很少体贴的道：“就让为夫替你喝了吧。”说完将他的那杯酒给喝了，那杯子特别小，嘴唇稍微一沾下去便没了。
　　九玄将酒杯放下，嗜酒如命的他看见他那么一沾，就给喝了个尽罄，置气道：“谁要你喝的。”说完拿起酒壶对着壶嘴饮了下去。
　　肃玉再次懵圈。一通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之后，九玄拍了拍撑得圆瓜瓜的肚子，伸了伸懒腰：“我要安睡去了。”
　　肃玉看着满满一桌佳肴如今空空如也，碗碟比舔过的还干净，心疼的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眸光再次流转，看他一翻身躺到床上，曲肱枕头，翘着二郎腿。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床前，从旁拿起一把剪刀。
　　九玄激灵从床上坐起，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肃玉顺手拿起他的一缕青丝将其剪下，又将自己的头发取下一绺，然后系了一个结，用丝线扎好，放到提前准备好的锦囊之中挂在了床头，道：“难道娘子忘记了结发之礼。”
　　“我哪是忘记了，根本就不知道好吗？”九玄想凡人结个婚真麻烦。复又躺了回去，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肃玉见他和衣登榻，不便提醒他宽衣，最主要怕他误会，免去纱帽，干脆也和衣躺下了。
　　九玄问道：“你睡在我的床上干嘛？”
　　肃玉侧首道：“今日，我与娘子大婚，我不睡在这里睡在哪里。”
　　九玄这才恍然，他倒不以为然，心想睡就睡谁怕谁。回头我挥挥手拍屁股走人了，你和一个大男人拜堂成亲，同床共枕不算，关键还被人甩了，你不尴尬，尴尬的肯定不是我。想到此，不禁偷笑起来。
　　九玄睡觉不甚老实，跟螃蟹似的横竖都是他，关键睡觉还流口水，肃玉整整擦了一晚上，可下挨到了曙光，肃玉起床盥沐后去了书房。望着窗外一缕阳光，听着树上一声一声鸣啼，脑子想着九玄那些荒诞不经的行为。
　　九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从床上骨碌起来，本想挥挥手走人，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思想，有便宜夫君不用，干嘛还要自己辛苦觅食去。看见自己这身衣服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从衣柜里找出一身青衣澜衫，高阔马尾，玉冠晶簪，两绺流苏左右飘然。穿戴整齐盥沐一番，顺着回廊寻了过去，肃玉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奔来，近前一看九玄的装扮：“你怎么穿我的衣裳？”
　　九玄故意刁难道：“我穿你衣服怎么了，你不让我穿，难道你留给其他女人穿去。”
　　肃玉汗颜，感觉秀才遇到了兵，只好将一枝红色牡丹从袖筒拿出道：“这个送给你的。”然后近前将它插在九玄的发髻上。
　　九玄本就不是爱花之人，嫌弃的撇撇嘴：“老子除了喝酒就是吃饭，没有其他的爱好，我肚子饿了。”看见肃玉诧异的目光，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扯谎道：“我爹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看什么看。”
　　肃玉这才恍然，但细细想来，陈老爷言行还算得体，难道人前人后还表里不一。九玄见他思来想去的模样，命令道：“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好酒好菜过来。”
　　肃玉拉回思绪，道：“知道你没吃早饭，特意给你备了一些。”
　　九玄高兴的道：“甚好！甚好。”然后向膳厅走去。
　　肃玉缓步其后，果然见他下箸如飞，肃玉提醒道：“要细嚼慢咽，没人跟你抢。”
　　九玄反驳道：“足食尽欢，足酒尽兴，茶道多寡，多咀无味。要你吃饭又不要你品味人生。”
　　肃玉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看着他，洗掉脂粉的她更加的清丽绝俗，原以为只有牡丹能配得上她，没想到牡丹在她头上竟失了颜色，嘴角微微弯呈月牙般的弧度。
　　九玄吃饱喝足后，抬步欲往外便走，肃玉诧异道：“不知娘子要去哪里？”
　　九玄往日上天入地给自己找些乐趣，以此打发孤寂的时间，听肃玉问他，心想老子吃饱喝足该走了，难道还真留下给你当媳妇，背对道：“闲来无趣，出去走走。”
　　肃玉一看，还是一个闲不住的主，“让为夫陪你如何。”
　　九玄想想，这天上地下，也无甚可去之处，还不如留下来打发几日，拿这个便宜夫君寻些乐子，转身道：“好啊，夫君既然不能尽人道尽人事哄我开心也行。”
　　肃玉顿时赧颜，道：“我与娘子弹上一曲如何？”
　　九玄见他一口一个娘子，叫得还挺勤快，心下道：“让你叫去，多叫一次就让你日后多恶心一次。”想到此故意笑道：“好啊！看看夫君与这琴音哪个更撩人。”
　　肃玉听闻她之前寻死觅活不愿嫁给自己，以为她在故意刁难自己，将琴置于案上。九玄从旁拉来一把椅子，曲肱枕头，翘起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寂寂的模样。淙淙如流水，袅袅绕余音，阳春三月曲，白雪六时芬，犹身云端上，与天共销魂。曲罢良久，九玄方缓缓回神，他纵横天地多年身无长处，却偏是一个煮熟的鸭子嘴硬的主，道：“勉强悦耳。”
　　肃玉也不与他计较，遂即将斗笠扣在他的头上，然后提着竹篮带他去了水边，越桥来到江渚之上，看着肃玉布好鱼饵撒开鱼竿，示意他接手垂钓。九玄哪里会钓鱼，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接过鱼竿。心下道：“我勾勾手指，便唾手可得。”他到底要看看这凡人究竟能无聊到哪去。见他也给自己下了鱼竿。不时，九玄感觉鱼漂好像在动。肃玉眼疾手快迅速将他的鱼竿提起，一条锦鲤飞着向他们砸了过来，九玄激动不已，伸出双臂将锦鲤抱在怀中，看着他来回的扑腾，不知该如何是好。肃玉道：“留活的，我们把他放到鱼篓中。”
　　九玄兴奋道：“原来钓鱼这么有趣。”
　　肃玉将鱼盖好后，放到水坑养着，道：“还不止于此，它可以锻炼人的耐力和心性。”
　　九玄嗤之以鼻，但不用法力就能钓鱼上钩，这种快乐他还是没体验过的，继续聚精会神的盯着。之后便再也没有鱼上钩了，他不甘心，悄悄用了法力，十几条鱼打着滚从空中飞落到地上。他赶紧收手，怕肃玉看出端倪。
　　肃玉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锦鲤，赶紧将鱼一条一条的又放了回去。
　　九玄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肃玉道：“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事出反常必有因，再者一鱼一餐足以，何必暴殄天物，不如留作他日美餐。”
　　九玄不予苟同的撇撇嘴道：“你可以放在家里的鱼缸养着，还能去些肥腥，使其味道更加鲜美，就不用天天来垂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