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神》炑云习

13、第十三章

　　肃玉看着他颓然的模样暗暗打定了主意。他们不日便回到星石山，肃玉将白玄安顿在星石山的客房内，便去见师傅了，以往都是行师徒之间的便礼，今日，肃玉却行了稽首礼。
　　星石山仙尊素来不喜形于色，今日却面沉似水道：“为师今日有些乏了，下去吧！”
　　肃玉再次行礼，道：“明日……”还未等他把话说完。
　　“我明日便要闭关修炼，六界恐欲生变，你与木犀守好星石山便可。”说完摆手示意他下去。
　　肃玉再此行稽拜大礼，声泪俱下道：“师傅……”
　　一声“师傅”，星石仙尊嗔怒道：“你心里何时有过我这个师傅？”
　　“弟子不孝，让师傅失望了。”
　　星石仙尊瞑目道：“说吧………”
　　肃玉颤抖着，却无颜开口，可是想到九玄，他便一狠心道：“师傅，我找到他了，只不过他没有投生为人，而是投生为妖，还不幸落入妖帝膝下，从未被善待过，我不想他过这种非人非妖的人生，他能替我逆天改命，我也可以为他逆天改命。”
　　“那你想怎样做？”星石仙尊道。
　　“据说魔界密境有一种神果，吃了它便能化身为人，可是要打开密境要九阴九阳之体，还要混元内丹，他有混元内丹却没有九阴九阳之体，我有九阳之体却没有混元内丹，我想将我的九阳魂体献祭给他，这样他便能打开密境得到神果化为人。”
　　星石仙尊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徒：“你确定他愿意接受你为他牺牲，他当初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盗神龙珠，应为拿不回你的元神你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且不论他知道你为他牺牲余生如何，单单眼前形势来看，你确定他能打开密境，即使打开密境你确定他能吃到那神果，你又怎么保证那神果如传言那般灵验。”
　　“师傅……”
　　“我想看看那孩子……”星石仙尊知道肃玉的性格，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尤其是和九玄有关的。
　　肃玉从地上爬起，顷刻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白玄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拜见星石仙尊。”
　　星石仙尊开启神识将其顶踵扫了一遍，见其眉目清秀俊极，命格却如此多舛，道：“让玉儿带你下去吃些东西吧！”
　　白玄好奇道：“肃玉说你能掐会算可定乾坤，你这仙尊竟连我腹中饥馁都瞧了出来，还真是厉害，看来做你的徒弟也挺为难的。”
　　星石仙尊没想到他如此率性：“幸好你不是我的徒弟，若不然恐怕我这个做师傅的比你这个做徒弟的还要为难。”
　　白玄闻言讪讪的笑道：“仙尊真会说笑，说不过还打不过吗？”
　　星石仙尊看看肃玉，便笑而不语。
　　肃玉施礼道：“我先带他下去了。”说完将白玄带出大殿，吃饱喝足后便安排休息去了。肃玉知道师傅有话要单独与他讲，便又复命回来跪在地上。
　　“你确定想好了要为他献祭。”星石仙尊严肃的道。
　　“我想好了。”肃玉点点头。
　　“不计后果。”
　　“与其活着看他痛苦不如死得其所替他做些什么。”
　　“他叫白玄…”
　　肃玉从未提到过他的名字，他就想试试当初给白玄赐名字的人是不是师傅，没想到：“师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命格，当初我无意间在妖界见到一婴儿叫白孽，我看了他的命格后觉得不妥，便让那位父亲将名字改其白玄，没想到他便是你遍寻多年的九玄。”
　　“您真的是为了镇住他才赐名于他的吗？”肃玉道。
　　星石仙尊摇摇头道：“他乃九阴之体，非玄子不能庇佑，我是在救他。”
　　肃玉震惊的看着师傅：“他不是阴阳之体吗？”
　　星石仙尊摇摇头，“那是应为妖多数向阳而生，掩盖了其命格，本质却是九阴之体。”
　　肃玉喜极而泣道：“我不用献祭，他便也能打开密境拿到神果，我还能与他同生共死。”
　　“恐怕你高兴的太早了。”星石仙尊意味深长的道。
　　“师傅……”肃玉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萤惑守心，天灾、磨难、妖劫将至，他若真的打开密境出妖入魔，吃了神果又有何用，魔难到来时他身为魔尊除了渡劫别无他选，若他有违天道，助纣妖帝为孽恐天下苍生都难幸免于难。若妖界战败，毕竟他是妖帝之子，亦会被株连，横竖都在劫难逃。”
　　“师傅……”肃玉绝望至极。
　　“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肃玉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小火苗：“师傅……”
　　“你有九阳魂体，又有神龙丹，神龙丹亦属混元内丹，如果你打开密境成为魔神，他能拿到神果，了去你一桩心愿，你只需守住魔界，妖界便在天界那边讨不到半点便宜，这样便可化解六界这场劫难。只是磨难将至时你要替他舍身渡劫，或许从此将天人永隔……”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肃玉迫切的道。
　　星石仙尊不忍在看肃玉，难过的垂下眼睑。
　　“承蒙师傅厚爱，穷其毕生为弟子劳心劳神，他日弟子成魔，不但辜负师恩还要辱没师门，还望师傅将弟子逐出师门。”
　　星石仙尊仙陡然睁开眼睛，霸气道：“谁言我星石仙尊的弟子不能成为魔神。”
　　肃玉闻言潸然泪下道：“师傅……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为师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星石仙尊心情复杂的道。
　　肃玉离开长生殿，来到白玄的房间，看见他睡得昏天暗地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和衣躺在他的身侧，白玄一翻身将他垫在自己的身下，涎水横流，永远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翌日醒来，肃玉三拜九叩辞别师傅，带着白玄下了星石山。
　　到了星石山的山脚下，白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还是回去好好修炼吧！”
　　肃玉道：“师傅说神龙珠亦属于混元内丹。”
　　白玄眼前一亮：“真的……”遂即目光又暗淡下去，“怎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去，就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吗？”
　　“师傅说萤惑守心，天灾将至，让我入魔守道，与天界一起抵御妖界，化解六界这场劫难。”
　　“你师傅真狠心，为了天下苍生什么都舍得，就连自己的徒弟都能搭进去了，也不知道天帝许给了他什么好处。一入妖魔永难翻身，他怎么不自己去呀？”白玄鸣不平道。
　　“混个魔帝坐坐也不错，师傅说了，即使我成为魔神，还是星石山的弟子他的徒弟。只要能救天下苍生，无论是妖是魔都能成神。”
　　“天公真是不做美，若我拥有九阴九阳之体打开密境，再混个魔帝做一做，也长长我这小妖的志气，灭一灭我那黑心妖帝老爹的威风，省得他终日里嫌弃我，跟嫌弃苍蝇似的。”
　　“你不是一心想要做人吗？怎么又想起当魔帝了。”肃玉不惑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过过嘴瘾。倒是便宜我这个小妖了，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白白得到那神果，我事先先跟你约定，那神果你谁也不准给，必须留给我。”
　　“你若不放心跟着我进去，免得疑神疑鬼的。”
　　“我能进去吗？”
　　“我若真的打开密境成了魔神，连个人都带不进去，那魔神还有甚做得，岂不成了摆设。”
　　“那到也是，你这棵大树我得抱紧了，可惜，我们的人生轨迹总是背道而驰，你是小仙我是小妖，等我吃了那神果，我便和你一样能成仙成神，你却成了魔，放心吧，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定不负君见弃于你，我也和你那位朋友一样与你生死相交。”突然想到：“我还没问过，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他叫九玄。”肃玉看着他道。
　　“怪不得他连天帝的神龙丹都敢盗，原来和我一样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需要玄子来镇压其命格，可惜玄子也未能改变其定数。你是不是应为我与他模样相像又有同样的命格才与我相交的。”
　　“有些缘分都是命定的。”肃玉道。
　　“此话由你来说我甚是赞同，若是别人这么说我便要反驳一二了。就好像我与那冷血无情的妖帝何来的缘分，我见他黑眼，他见我就吹胡子瞪眼，相看两都厌。”
　　“孽缘也是缘。”肃玉调侃道。
　　“你这小仙居然取笑我，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没看到自己黑，将来你堕入魔道，是恶缘还是善缘呢？”
　　“心之所向皆善，心之所害即恶。善恶又在一念之间，就看心之所取。”
　　“跟一个小仙谈道法，是我这个小妖自不量力了。”
　　肃玉会心一笑。
　　“我们现在就赶往万修山吗？”白玄道。
　　肃玉点点头：“如果我不能打开密境化身为魔神，还有时间想其它办法。”
　　不日他们来到万修山的密境口，只见天边一个诡谲黑色漩涡，泛着古老神秘的波纹，像极了诡变的各种符号，让人琢磨参悟不透，周围有成千上万的魔士守着。
　　“阿玄，赤兔说你一定会来万修山我们还不信，你真的来了。”
　　话音未已，狐狸小妖、铁憨憨还有赤兔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白玄惊喜道：“我本打算来碰碰运气，又怕给你们带来危险，就没跟你们说我的打算。没想到居然被你们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