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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小小的院落中,一批批的人流水的进去,一批批的人流水的进来。

      屋内瓷杯坠落,男子伫立在门外,凌厉的凤眸凝视台下跪倒一片的人,薄唇微启。

      “既然救不了,尔等就陪葬吧!”

      大小医修听着都慌乱了,冷汗从额头冒出,嘴唇苍白,发抖的身子,似乎还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但是被那冷眸一扫,再多的话语都制止了,现在不说勉强还能留一个全尸,一旦惹怒了对方可怕更多折磨的手段让人吃不消。

      在如此的威压下,还是有一人喊了出来。

      有力的话语,犹如黑暗中的光,给人带来了希望。

      “公主还有一人可救!”

      魔尊花弘的目光扫视过来。

      “谁?”

      “妖族鹿鸣之徒幽梓。”

      “请!”

      花月缘的身体恶劣,任何药汤都没法子灌进去,脉象虚浮。

      幽梓望着那女子,干枯瘦弱的身体,似乎起不了任何重量,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毫无血气,被毒侵蚀了身体。

      他探了探花月缘的体温,肌肤的温度十分的凉,他的面色一冷,又赶紧探了探鼻息,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拿着小刀割破了手腕,瞬间鲜血直流,他捏着的花月缘的口,将血滴了进去。

      一滴血下去,花月缘的口中似乎冒出,躯体,身上每一处似乎冒出许多黑色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让人作呕。

      花月缘的苍白的肌肤,紧接着变的紫红色,然后是乌黑色,慢慢变的臃肿。

      幽梓立马将银针刺入花月缘的各个穴位中,花月缘就像被刺破的皮球瞬间写了气,然后呕出了大口大口的污血。

      不一会儿,整个人就有了生机。

      在座的各位松了一口气总算活了下去了,可是气还没松,只见花月缘的双目突然睁大。

      表情极度痛苦,她的双手直直地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的,整个人陷入极度可怕的梦魇中,大声哭喊着。

      “不……不要离开我。”

      紧接气一松,整个又到了下去。

      幽梓赶紧回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沙哑:“活下去!”

      “给我活下去!”

      *

      幸运的是毒不知怎么的解了,花月缘活了下来。她想这是娘亲应该在天上保佑自己。

      在她陷入过去可怕的梦魇中,她依稀记得那一双握着自己手,干燥而又温暖,一遍遍唤着她活下去。

      那人身上还有淡淡的梨花香。

      他是谁?

      会不会是阿娘?

      花月缘清醒的时,一直想找到人,可是她张嘴说不了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的眼中皆是黑暗。

      她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但是她的身体动不了,哪怕是动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似乎都要废好大的力量。

      屋内浓重的中药味,让她无法靠嗅觉辨别那人似乎存在,还是自己的梦境。

      或是她癔症了,特地幻想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活下去,安慰自己?

      内心的焦急和好奇如同一把点燃枯草的火星子,越烧越旺。

      药喂到了嘴边,花月缘却撇开不喝。

      丫鬟用指尖在花月缘手心比划着,劝导她多少喝一点。

      “见他…”

      沙哑的,干痛的嗓子让花月缘只能冒出艰难的气音。

      “谁?”

      丫鬟在用指尖在花月缘的手心划道。

      花月缘用尽了力气打翻了汤药,大病后的身体始终软绵绵的,一使了力气就犯晕。一下就倒了下去。

      林间小道上,有人朝着这里走了过来,那人一袭水蓝色的袍子,瘦瘦小小的。走起来路摇摇摆摆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

      走近细看,不由得把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小脸惨白惨白的,但那人的五官精致俊朗,如皎皎明月让人不由得驻足欣赏。风撩过他发丝,可以让人看到眼角红痣至鼻翼有一道一寸长的刀疤。让这份美显得邪里邪气的。

      他走到小院子驻足,望着丫鬟手里药汤问:“没喝?”

      丫鬟向他福了福了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林大夫,公主没见到你。在屋里发脾气呢,说是你不来她就不喝。”

      “见我?”男子的眼神有点迷惑。

      但是还是端着汤药进去了,花月缘在此醒来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梨花香。

      平静而柔和的,若有若无的。围着自己的身边,就像母亲用无形的手拥抱自己。花月缘怀念这种味道。

      她已经好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让她痴迷又眷恋。她的眼圈红了,眼泪也抑制不住落下。

      幽梓很快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他有点诧异。面前的女孩弱小纤细,瘦的像一只小猫似的。

      白皙的脸上还残留斑驳的泪痕,像极了刚出窝的小猫,任何不细心的举动就能让对方夭折。

      是个柔弱的小东西,需要呵护。

      他拿出手绢轻轻擦去对方的眼泪,温柔道:“公主躯体要紧,还是喝药吧。”

      对方似乎没有反应,只是茫然抬头问道:“是你吗?”

      花月缘努力攀着床沿,想伸手摸摸那个人。

      幽梓见她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很容易因为重心不稳就摔出去。

      出于好心,他靠近了花月缘搀着她,谁知一双手就毫无顾忌的往自己身上摸去。先是胳膊然后就是手,甚至要伸到脸上了。

      幽梓顿感不适,下意识往后退。

      感觉到这动作后,花月缘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过于无礼。

      她刚才摸这人骨架瘦瘦小小的,心里想这毕竟是个女孩子,自己那样失礼会不会让对方反感自己?

      于是她又张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姑娘救了我,我心存感激。一时激动想见见恩人,故唐突了恩人。”

      她绞着手帕,显得异常紧张。

      常侍的丫鬟小红对着幽梓,指了指花月缘耳朵和眼睛道:“我家公主有眼疾,耳朵也不太好。林大夫有什么就和我说吧。”

      幽梓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药碗道:“药汤凉了,药效就不好了。还是请公主喝药吧。”

      小红在一旁比划着,在明悟了幽梓的意思后,花月缘浅浅的叹了口气道。

      “我,还有什么喝药的必要吗?无非是多活几年少活几年罢了。”

      “公主当真这般想的?”

      幽梓缓缓的走近了花月缘的身侧,他俯身低头望着她,花月缘虽然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发梢落在自己的指尖上。

      花月缘抬着头,无神的眼茫然的望着。

      下一刻,她的下巴一下子被死死的掐住,强烈疼痛的感让花月缘十分的难受,手也下意识的去掰开对方的手。但是男人的力气十分大,没扯动。

      苦涩的药强横的灌进花月缘的嘴里,被迫的吞.咽让花月缘的鼻腔都不慎流露液体。

      让花月缘的鼻子变得酸酸的,眼角也因为这股酸意流出来生理性的眼泪,眼睛红红的,在白净的小脸上显得异常明显,像是被人欺辱一般。

      周边的丫鬟都吓坏了,一个个都怔在原地,最后还是小红回过神,扯着男人。

      男人才松开了手。

      冷着声道:“你可知为了救你,关系到多少人性命?”

      身为医者,怕是真讨厌患者的不自爱,肆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幽梓的情绪也不由得被她激怒。

      花月缘趴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咳嗽。她的有点怨恨用空洞的眼望着对方。

      “关我何事?你以为我的死活是我能做主吗?”

      “幽医修,我非常感谢你从死亡关将我拉回来。但是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苦楚,身处这个位置上,很多事由不得我做主。”

      花月缘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和狂躁的情绪。

      她像是病了,一直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浓烈的自卑感,让她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静坐在窗户前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莫名的掉眼泪。

      每每深夜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要不就这样算了?

      早点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就能找到娘亲?

      但是心里也有一个念头告诉她,要活下去。

      似乎内心的纠结和挣扎让她每日都克制不住狂躁的心绪。

      就像现在,一个念头告诉她,眼前的人不是娘亲,是外人,但是她忍不住就想相信他。

      花月缘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后。她粗暴的用袖子擦着眼泪,仰着头不在让眼泪流出。

      “罢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会叫父君让你们都离开的。”

      花月缘的语气像是一个炸了毛的小猫,可怜又无助。

      幽梓叹了一口气,将一颗小糖豆放在了花月缘的手心里。

      “幽医修,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但是吃点糖总归会开心一点,你说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活着总是会熬过苦难,才能迎接幸福。”

      鉴于花月缘听不见,幽梓耐心的一笔一划的在花月缘的手心写着。态度十分认真。

      他将糖纸剥开,固执的喂到了花月缘的嘴巴里。

      糖豆的甜中和了中药的苦涩。

      这是花月缘这么多年来第二次被人塞了糖,第一次吃到糖的时候,还是被所谓的修道人追杀时,母亲为了让自己不害怕悄悄塞给自己的。

      那是母亲喂自己吃下去,哑着声音叫自己不要出声,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如今这位医修也这么做,同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

      让花月缘感觉这人好像与母亲相似,但又不完全是。

      情绪的波动让她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耳朵又开始响起阵阵的轰鸣,此时花月缘的眼睛变得隐隐泛起红色的血丝,身上也冒着黑色的雾气。

      一会儿又吐出一口血来。幽梓俯下身在花月缘手心写道。

      “公主又是哪里有点不舒服?”

      花月缘哪里说的出话,指了指头。

      “头疼?”

      “额,那我看看。”

      冰凉凉的手附在花月缘的额头上,又抚在自己额头上,幽梓喃喃道:“不烧啊。”

      他贴近了花月缘,发丝落在了花月缘的手心上痒痒的。冰凉,带有梨花的气息围绕着花月缘。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是怎么样的疼呢?我可以用神识探一下吗?”幽梓用指尖在花月缘手上比划着。

      花月缘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流了过来。像是山间的流水拂过,舒服而又畅快。自己破碎的神识也因为这股安抚而欢欣鼓舞。

      那个一股清凉的气息像是一条小蛇似的,游走在各处。

      幽梓蹙眉,他没想到花月缘的神识如此破碎,像是被人搅碎的。

      他立马施法,手中快速的捏着决,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了过去。

      花月缘的神识被他一点点的缝合,剧烈的疼痛逐渐缓解。花月缘感觉识海一点点暖流飘过,让她的每一处都得到了缓解。

      但是幽梓还是神情复杂,他没想到花月缘的身体情况那么糟糕,除了这次中毒以外,身上还有许多陈年旧疾。

      关键神识还是破碎的,一个人不是修炼的人,不可能遇到这样精神的内伤。

      幽梓也不知道说,他轻轻的叹息,用指尖珍重在花月缘手中宽慰道。

      “公主的神识受损,不过无什么大碍,疗养几个疗程。到时候公主与人交流也可以用神识。”

      “这能治好?”小红有点质疑。

      “为何不行?”

      见对方有点不太高兴,小红解释道:“因为之前我们也有请过其他的大夫,但是一直没啥用处,所以……嗨,不过能治还是个好消息。我跟公主说说”

      花月缘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高兴,只是轻叹一口气道:“像我这般身子,治得好和治不好又有什么用呢?”

      “公主说这话,在下就不认可了。万事万物活着自有活着的意义,公主既然活了下来,就要更加珍惜这上天给的来之不易的机会。而不是自我放弃,浪费他人无意义的成果。”

      这话落下,让已经出去的幽梓由缩回脚。这次他没有用手比划,也没用人传达,而是选择了神识交流。

      是一次真正意义的面对面交流,属于花月缘和幽梓的交流。

      “我感谢你救了我,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一副躯体被禁锢在四四方方的院子是如何的感受,你不知道想做的事,努力许多遍还是一无所获的感觉。现在的我所爱,所恋的人都已不在,而我也是终日被一副残躯所累做不了任何事。”

      “你说活着有何意义?上天留我这一线生机是为了什么?是希望还是戏弄?”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花月缘觉得有点言多必失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女而已,是自己给他赋予了神秘的面纱,多了一些缥缈的期待而已。终究不是自己期待的。

      “希望和戏弄,不在公主的一念之间吗?你若对生充满希望这万事皆有可能改变。若失望一切挫折对公主来说都是命运戏弄。”

      幽梓望着花月缘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公主还是好好喝药,不然下次我还得冲突公主的。”

      “你叫什么名字?”

      “幽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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