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蓬莱》顾行之

93、正式的修练

　　自从定下了让管如泉收赫连琼为徒的主意，段梦莹、颜怀羽、管如泉、赫连琼四人便开始了在这竹林深处的隐居生活，虽然之前的日子都是段梦莹在照顾着另外三人，但后来颜怀羽看不下去了，便提出了四人要分工的建议。原本管如泉也不是能安心享受被别人伺候的人，况且在这儿的四个人中，她和赫连琼只能算是小辈儿，自然是没有安心享受两个长辈伺候的理由了，所以颜怀羽的建议她完全赞成。虽然要缩短一些修练的时间，但她觉得那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自己每天再早起一个时辰左右一天修练的时长也就够了。

　　管如泉没穿越过来这里之前就是个生活独立到有些六亲不认的人，所以在她看来，所有自己的事情都由自己去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这人怕麻烦，也就不愿意求人或者拜托别人做什么，一般都是靠自己的，到了这儿忽然变成被人伺候了，说实话，她还真感觉挺别扭的。

　　可赫连琼就不同了，她之前的人生，周围的人是不会允许她自己独立完成什么事的，就连穿衣洗脸都是婢女们一步一步伺候着的，就更不用说洗衣服做饭之类的事了，每一件事都会有不止一个奴婢替她完成，所以对于她来说，她虽然没想过要推卸自己身为一个晚辈弟子的责任，可真到了做事的时候，她也只能求助于管如泉了，在管如泉的带领下，慢慢熟悉所有的生活琐事。

　　白天的时候，赫连琼跟着管如泉在外修习功法、凝练体魄，晚上回到住处再跟着管如泉学习如何处理生活上的琐事，然后在脱离管如泉的情况下自己努力练习。生火、做饭、劈柴、洗衣，还要打扫小院和各个房间的卫生。

　　不过好在赫连琼的心性足够坚韧，悟性和记性也很好，只是几天而已，便将这些普通人生活的基本常识技能学到了手，并且能够熟练应用了，只是这做菜的手艺确实还是有待提高。

　　“咳咳。菜做好了？”清了清嗓子，管如泉夹了一筷子菜刚一放入嘴中，脸上的表情便明显不太对了，反复皱了几次眉后，终于还是捂着嘴跑出了门。

　　站在一旁围着围布的赫连琼看着管如泉那副遭了大罪的神情，有些不服的撇了撇嘴道:“至于吗……不就是咸了一点儿么……”说着话，也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而这嘴巴刚合上，整个人就做出了一副恶心欲呕的表情，赶忙跟在管如泉的身后也跑出门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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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人逐渐适应了身体力量的变化的几日后，颜怀羽就把管如泉叫到了自己的房中，教给了她易容之术。

　　“学习此术之前，先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和情绪，而每个人控制的能力都是在一次次的突破自己极限的过程中增长的。”颜怀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用来易容的一干用具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管如泉站在一旁用心的看着颜怀羽的操作。桌面上最普通的便是胭脂水粉了，然后是一些奇怪的药瓶，刀剪等工具，然后旁边居然还有面粉、冷热水之类让管如泉看不明白的东西。

　　颜怀羽没用多久，便将整张白皙细嫩的脸化成了一个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管如泉向着她的脸上看去，确实，妆面化得还挺逼真的，但谁家六十多的老太太还能在椅子上坐得标板溜直的？虽然妆面能让管如泉打个合格分六十，但配合此时颜怀羽一看就是个年轻人的背影来看，她这妆面就有些失真了。

　　“记住，易容之术虽然从名字上理解是模仿或者捏造另一个人的容貌外表，其实最主要的是要完全同步那个人的气场和精神。让自己从内至外的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就连呼吸的方式、生活的喜好和习惯都要变成那个人的。”颜怀羽说着话，忽然扭了扭肩膀又活动活动了身子，整个人就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上半身直接萎靡了下去，几乎是瞬间，颜怀羽给人的感觉就变成了一个战战兢兢行动迟缓的老太太了，她的气微微有些喘，整个人弓成了一个虾，眼神也变得浑浊了起来。

　　“就像了解一个人要去了解她的精神内在一样，咳咳，易容之时要搞明白你所易容的形象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常是什么样的状态，遇事会做什么样的决定等等。”这下子就连颜怀羽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苍老了起来。

　　“哦？是这样吗？”原本听着颜怀羽的教授不断点着头的管如泉忽然板起了身段，将嗓音放得低沉了一些，语速也慢了下来，学起了颜怀羽平日的样子反问道。

　　她这一番操作下来，倒让还模仿着老太太的颜怀羽愣了一下，没想到管如泉居然能领悟得如此之快。回过神来，她扯起了嘴角看着还在故意端着架子的管如泉笑骂道:“我看你是胆儿肥了，还敢拿你师傅我开涮了？？”

　　管如泉这时才一下子泄了气一边扭腰一边摆手道:“不不不，徒儿哪儿敢呢！做师傅您太累了，我这才装了这么会儿就腰酸背疼的了。以后不会了，就您自己负责高高在上就行了。要不，徒儿这就给您装个乞丐？”

　　“边儿去！正经的先学手上的功夫，去，把你徒弟叫来。”

　　“啊？叫赫连琼？叫她干嘛？”

　　“当然是，给你练手了。”说着话，颜怀羽展颜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慢慢弯起了嘴角。不过配合上她此时老年人的妆容，只让人感觉这老太太笑得十分不正经。

　　管如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已经在心里为赫连琼默哀三分钟了。

　　不知情的赫连琼忽然被请进了这对师徒授艺的屋子还显得有些兴奋，以为是颜怀羽要教两人比较厉害的功法了呢，结果没想到却是当管如泉的小白鼠。

　　“让你们锻炼上肢力量其实只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已，实际上要做的是锻炼你们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力。元夜你应该记得在学习轻身功法之前我让你锻炼了多久的腿部力量吧？”颜怀羽这时已经卸去了之前的妆容，坐在了管如泉的身后，给管如泉讲解着自己的意图。

　　“啊，哦，记得，师傅。”管如泉这边惦记着回颜怀羽的话，手上就不自觉的偏了一下，结果原本给赫连琼画着一侧眉毛的她手一抖就在眉毛上的空处多画了一撇。

　　“专心专心！我说什么来着，你画得合格与否就取决于你有几分用心！不许擦！等全部完成还得给小琼看呢。”颜怀羽在管如泉的身后不停的念着，却没提刚刚就是因为她故意跟管如泉搭话才导致她分了心。

　　管如泉只能咧着嘴角苦笑了两下，看着面前闭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赫连琼，又心虚的看了看画错了的地方，还想偷眼看看身后颜怀羽的反应时，就被颜怀羽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干嘛呢？别偷懒！接着画！”

　　“好、好的，师傅！”管如泉怎么也想不到，上一世还挺感兴趣的画画居然能在这一世以这种方式学到，而且还是在人的脸上练画，虽然说这个过程似乎只能称为是化妆，但训练的方式却是大同小异的。

　　管如泉曾经在大学美术室里看见有学画的学生端坐在画板前认真的训练画线条，直线曲线、线条轻重、粗细都是练习的内容，而那些学生不厌其烦的练习这些，其实也不过只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那就是学会控笔。

　　说白了，还是自身对肢体力量、动作幅度的控制。

　　“先学会精细的控制身体，才能更进一步努力达到控制自己精神的程度。现在，你明白我安排你做这些训练的意义了么？”颜怀羽在管如泉的身后，声音有些严肃的问。话音落地，又歪头看了看赫连琼的表现。

　　实际上她说不想收赫连琼为徒，只有一半的原因是怕麻烦而已，至于另一半的思想……她其实是有些动摇的。

　　所以眼前这训诫看上去是对管如泉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她们两个人听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故意让管如泉把赫连琼拉来这里用来练手了。

　　实际上，知识传授的几种途径中，我教你学是最下乘的传授方式，现代教育称之为填鸭式。而最上乘的方式，实际上是偷学，就是我不教你，但你变着法的偷偷来学。这种方式会让偷学的人倍加珍惜得到的知识，因为知道这是通过正常途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比以往更加上心。并且在偷学成功后会有种不一样的成就感，也不会轻易的忘记这些偷来的知识。

　　而现在颜怀羽对待管如泉和赫连琼两个人用的就是这两种不一样的传授方式，她并没有说要教赫连琼，但却故意让管如泉把她带来这里‘旁听’，就是想让她在这里偷学。

　　元夜从小就可以算得上是有些武学天赋的孩子，并且心智成熟得比较早，在对待武道修习一事上也从不马虎，甚至比一些没什么天赋的孩子还要努力，所以颜怀羽虽然最开始只是打算教她轻身功法而已，可后来却还是改变了主意，又教了她如何用暗器对敌伤人。所以，颜怀羽并不担心元夜在自己这种教授方式下会受到什么影响，她有她自己的节奏，不会完全由师傅左右。

　　但赫连琼不一样，她以前的武道基础可以说是非常一般。毕竟她是堂堂一国公主，尊贵的公主一直生活在下属奴仆护卫们严密的保护之下，在武修的过程中谁也不会那么较真儿的去教她，也没有谁敢真正对她动手，所以她的武学功底可以说，很烂。

　　正是因为这样，此时的颜怀羽才会故意在这里强调一些管如泉早就明白了的道理，变着法儿的给赫连琼吃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