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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各取所得 ...


  •   “哈哈,娘娘不必害怕!我对您没有恶意。太后娘娘礼佛,不问宫闱之事。皇后凤体欠安,常年久病,您与其他三妃掌管后宫事务多年,从不拉帮结派,争风吃醋。以正直秉公,端顺柔贤在宫中受多人敬服。这份心胸谋略实在是令我钦佩,更让我自叹不如。所以我是来找娘娘帮忙的,更是来帮娘娘的!”

      那人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绿叶,声音低沉却鲜活。好似是跟老熟人聊陈年旧事一般。

      端妃开始有些好奇身后的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毫无波澜,慢慢转身。

      一袭蓝衣太监服,近不惑之年,身型挺直,眼角有几道皱纹,长相平平,但是那双眼睛发出的少年人光亮,令人印象深刻。端妃有些意外,淡淡道:“你?本宫能帮你什么?你又能帮本宫什么?”

      “我叫刑源,是内廷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主管!大家瞧得起就叫我一声刑公公。”刑源笑着随意说道,丝毫不在意面前的人是否尊贵,摘下一朵月季嗅了嗅。
      又道:“娘娘刚刚似乎无奈又恼怒!想必是因为您的父亲许老大人对您步步紧逼!而你也至今未曾孕育龙胎,想毕已经猜到其中关窍了。”

      端妃心中一惊,此人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本事极强。不敢掉以轻心,试探道:“你又到底想要说什么?”
      刑源把花扔进草丛中,收起笑脸,脸色一正道:“这些诱发的起因,皆缘由子嗣,你有心机谋算,但却不心狠手辣。你只是想留一条后路,陛下却给不了你!许大人一再逼迫,等到对你失去信心时,也许您就有庶女妹妹来进宫陪伴您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一个将来可以依靠的晚辈呢?”

      端妃紧紧盯着刑源,双眸冷冽:“你是谁的人?庆王?康王?广王?还是庄王?怎么,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先是找了个江湖骗子散播谣言,现在又来设计于本宫?你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小心将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刑源又笑起来,笑声极尽疯狂,掏出一抹素色手帕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道:“娘娘说话好有意思。刑某不才,有点酌见罢了!这宫中若说最了解陛下的有三人。其一是久病的皇后,二是实章公公,三是您。陛下的帝王风范无人可取代,果决无情亦然。几个王爷中有人先沈不住气散播陛下的谣言,迟早会被教训的。再说若能想到拉拢您,还能做出来散播谣言的蠢事吗?忘了告诉娘娘,我是京都人,但有亲戚住在江南木易园!”

      端妃心中思腹:从没听过什么木易园。木易..木易...江南!木易!忽而脑中一闪,极快的思索起来:

      八年前江南总督杨景明,其子杨韦如今是扬州总督,其女曾经的武安侯夫人,武安侯自贬岭南,姜家,姜次辅—四皇子廉王齐安!

      压下喉中的尖叫,端妃觉得身上有一层冷汗冒出,良久才开口:“你...你什么意思?”

      刑源望着宫墙外渐渐灰暗的天际,靠在柏树旁,笑道:“就是娘娘想的那个意思,或许娘娘会觉得荒谬。但我只想让娘娘在适当的时候提一提那个名字。有意或无意!”

      笑意一转,刑源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若是能让陛下牵动亲情,往后这个后辈就是您的依靠。若是不能,娘娘也不会牵涉其中,直接把我推出去就好。但也算欠了娘娘一个人情,往后我的主家必定会还!”

      端妃看着地面,有些出神:“我需要时间...考虑。”

      刑源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理理衣摆,走到端妃身旁躬身低头,伸出右臂,用尖细的声音笑道:“娘娘迷路了,奴才送娘娘回宫!”

      端妃微愣,随即将手搭在刑源的右臂上,走出这个偏僻的宫殿。

      安祈宫中

      月鑫坐在殿内,怒气冲冲对着下面的人道:“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就别再回来了。”说着挥手打掉了桌上的茶杯。
      殿门处,刑源低头却尽收眼底,端妃面上看不出喜怒。

      月鑫一抬眼看见众人皆找不见的娘娘,不由飞快跑到端妃身旁,推开刑源,急急问道:“娘娘你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了!差点奴婢就要去禀告皇上了!”

      刑源被推开也毫不介意,只恭身行礼对着端妃道:“娘娘,奴才先行告退!”等端妃应下后才转身走出宫门。

      月鑫面露鄙夷的看了看刑源,又道:“哪来的太监,娘娘您到底去哪了?”

      端妃抬步进入寝殿,并不言语。月鑫跟进殿中,关上门窗,低声道:“娘娘,您出去没多久,奴婢收到老爷的口信,说是绍兴出现了一位神医,那位神医....”
      “月鑫。”端妃忽然开口说话,让月鑫有些反应不及。
      “你从王府就一直跟着我,已经十几年了。可这两年,你渐渐分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许家能有今天,我出了多大的力你应该最明白!”

      端妃坐在床边,面如寒潮,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道:“我如何做,不需要许家再来教我了!这句话你原原本本的传回去。还有,你在宫里罚跪,掌嘴,挨鞭子,不是你口中的老爷可以救你的。如果你想不通的话,传话的时候你也不用再回宫了!”

      冰冷威严的话语把月鑫震慑呆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娘娘,我没有!我一直都是为娘娘好阿!我是许家的家生子,伴了您十几年,怎么会不忠心于娘娘呢……”

      端妃心乱如麻,看着地上的人毫无悔改之意,无意再与月鑫纠缠,直接叫人堵上她的嘴,拖了下去。

      耳边得到了清静,端妃舒了一口气,将发髻上华贵的簪钗一股脑儿的扯下来扔在地上。

      和衣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上雕刻的石榴花果图只觉得无比讽刺。眼角流出一滴泪滑过脸庞隐匿发间,良久,寝殿彻底陷入黑暗时,端妃缓缓起身道:“来人!”

      在殿外候着的宫女蹑手蹑脚的进来,趴跪在地不敢动弹,刚刚月鑫姑姑的事情着实令她吓破了胆。头顶传来端妃略带笑意的声音:“起来吧!去内廷找一个叫刑源的,跟内廷总管说,这个人我要了!”

      玉林城

      喧闹的街道上,两旁商铺琳琅,摆摊儿的小贩不住的吆喝着,各色小吃的香味弥漫开来。陈振麟右手紧攥,奔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冲玉林书院而去。

      “爹...有有...信了!”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是陈延卿,李道长,洪老三人又在茗茶鉴赏。

      陈延卿撇了一眼,悠悠道:“急什么?拿来给我!”

      陈振麟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茶水,舔舔干涸的嘴唇,躬身双手将一小节竹条递上。李道长随手又倒了一杯茶推给陈振麟,陈振麟接过感激一笑,一饮而尽。
      陈延卿拔出竹节中的纸条,缓缓展开,不由上翘嘴角,道:“成了!”洪老放下茶杯,松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刑源出马绝无问题!这信是何时传来的?”
      “我们今日才收到消息,从宫中传消息到江南要三四日天,再以最快的速度七八日传到岭南!应当是刑源近半月前传出的!”陈延卿回道。

      洪老沉吟道:“十几日了....刑源估计这几天该出手了。消息既然收到了,振麟你再回去永昌茶楼告诉赵伯,切断所有消息来源!记住,全部都要切断,一个也别留。”

      “啊?这...这是为什么?”陈振麟大惊失色。若消息都没有了,那不成了睁眼瞎?

      陈延卿解释道:“既然刑源已经在后宫找到了盟友,那么应该很快便会行动。一个许久不曾提起的名字,忽然出现,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他一定会探究背后是否暗藏阴谋。所以我们全部的眼线和消息都要切断,以保万一!”

      陈振麟又问道:“都切断,那咱们怎么知道后续呢?还有连齐璨那边也不联系了吗?”

      洪老淡淡道:“放心吧!自会知晓!”

      紫禁城中

      一列列禁军整齐划一的巡卫着各方宫殿,浅蓝宫装下的宫女与深蓝袍的太监们也低头默言,端步行之,井然有序,互不干扰。

      实章公公在双耳房中小憩片刻,便匆匆起身前往紫宸殿伺候皇上午觉醒来,长道转弯处,忽然有一端着冰盏的小宫女脚步不稳,直冲冲的就要撞上来。

      实章公公反应不及,却有一双手伸过用力拉了一把!小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实章并不理会。擦了把头上的虚汗看着帮了自己的刑源道:“真是多谢刑公公了!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摔了没关系,赶不上去伺候皇上午觉起身就是大罪过了!”

      刑源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素帕递给实章,又从袖口拿出一小瓶道:“公公不必客气,瓶中药水可抹在额上两侧穴位提神醒脑,是端妃娘娘常用的,昨个才赏给奴才我。兴许公公用得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各取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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