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林小夭

1、卖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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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卖她们，我要卖的是我自己。”
　　长发男子闻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单指托了托眼镜再次确认：“当真？……卖劳动力的可不多。”
　　那少年一身旧衣服洗的发白，面容清秀，眸子是罕见的赤红色，略长的黑发扎个狼尾。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和一个女人，面上身上都有肉眼可见的淤青红肿，更像是被奴役的人，却被少年拦在身后护着。
　　“不用确认了。我知道卖场A奴常年紧缺，能给多少赶紧的。”少年打断他，眯眸蹙眉处处显露着不耐烦。
　　这拍卖场分场位于二十六区的末端Z区，地理位置使然注定收不到什么宝贝，但即使如此也仍是个暴利的地方，单说外头大厅里交易验货的大把奴隶，也够他们赚的了。干人肉买卖的人能有几个好人？他想着，拳头攥的更紧。
　　“…那行，脱了外套进来体检。”男人朝着旁边的门摆了摆手。
　　……
　　少年的皮肤很好，五官也算得上清秀，身形修长，褪了外套露出的双臂肌理饱满好看，不过也没什么用。这儿物价极高，人命却极贱。联邦币一元购买力不过1个烧饼，一件质量勉强算好些的棉衣也要一百多，而买个奴隶你猜需要多少？。——不过三百罢了，就算是alpha奴隶也不过五百……没错，一条人命与两三件衣服是可以画等号的。若不是急着还那死鬼父亲的债，他又怎会草草放弃这自由人的身份。
　　不过他倒是卖了个八百。捻着手里八张大钞，不耐神色褪了个干净，惊愕的看着那窗口里面不改色签字画押的长发男子。
　　男人拿着契约纸递出去唤他签字，正好看见他呆滞的模样，温笑着。“怎么？”
　　“……没事。”少年别扭的握紧那钢笔，以稚嫩且别扭的笔迹填上了自己的名字。暗自寻思着他是不是不清楚自己贫民身份，怎么会有人对即将成奴的人笑……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斜眼去看了他签字的地方。
　　克维尔。
　　“你叫尹七？”克维尔看了眼，比着钢尺平整的撕下卖身契的附件递过去。
　　“…嗯。”尹七没再带刺，却还是不知如何接话，索性背过身结束了交流。
　　那小女孩站在母亲身后，约摸只有十一二岁，正是天真的年纪却冷漠异常，纤细的手攥的死紧，直到尹七将钱递给母亲时才好似刚刚回神一般抬头，想要引起兄长的注意力。
　　“哥。”
　　尹七蹲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微笑着看着她。“小五乖，哥哥要去工作了，这里管吃管住但很忙，可能会不怎么回去，预支的工资给妈妈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一定看住妈妈不要把剩下的钱给爸爸哦。”
　　尹小五没出声，仍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黝黑的眸子空洞却又指向性极强的望着他，尹七则是心有灵犀一般又笑了声。
　　“不用担心我，哥哥很厉害的，乖。”
　　契约附件和手里的钱一遍遍告诉十六，自己养了五年的孩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不舍得，但她又缺不了那些钱。有了这些钱，加上之前少年卖力气及卖血换的那些，还了赌债之后还能留下一些给小五治病。
　　至于那死老头子的腿…断的好，断了以后再也别想出去喝酒赌博——至少她现在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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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Y两区是二十六区最末端的两个，挨不着水，也挨不着林子，荒芜的很。这儿只有一个拍卖分场，那是一座格格不入的建筑——毕竟贫民区大多都是危房断壁，往往有个房顶也多是木板或者干草，而城凰拍卖场作为这个国度里除皇室以外最富裕的组织，七层建筑的装潢水平基本可以说得上奢华。
　　尹七打着赤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那双兄弟送的还算结实干净的帆布鞋在入门前脱给了尹小五，让她扔了那双虽然更合脚但已经缝补了很多遍，鞋底磨的很薄的布鞋。
　　前面不远处有不少人排成几队，清一色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能穿的干净衣服大概都留在外面了，且大多是女孩儿和一些瘦弱的男Omega。
　　尹七站在贴有alpha标签门前的队伍，前面只有一个女孩。四下望去自己还算整洁干净的服饰在里面都有些格格不入，让他不禁尬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你有病吗？。”旁边Omega队伍里一个瘦小的男孩儿仰着脸满目天真望着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对，慌乱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尹七反应也有些慢，赤色的眸子望着他发愣，半晌才哭笑不得的看着这陌生的小孩儿，“没事儿。”说着抬手摸了摸那还不到自己胸前的脑袋。小孩儿嘴太快，反应过来后脸都急红了，怪可爱的。
　　“我不是有病，是自愿的。”
　　“为什么啊…”
　　“我那死鬼爹欠了债，拖了好久了，我怎么干活都还不上，追债的把他腿都打断了……娘身子太弱我不放心，妹妹太小还不讨喜，卖不了多少，就只能自己上了。”说的事儿很是低沉，但尹七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摊了摊手。“比起被那追债的傻逼抓作奴隶，来这儿还有机会寻个好人家不是？。”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想的很开，眼泪洗不去往日的伤。
　　旁边的一圈少年少女像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看着尹七，许是都回忆起了自己的遭遇，依稀能看出几个已经红了眼圈。尹七无措的看着那群小孩儿心里揪疼，连忙两手分别抚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同时放柔了声音去哄其他的，但还没说出几句话前面的门就开了。
　　“是哪个alpha要卖，赶紧滚进来。别耽误老子时间。”
　　浑厚声音吓得啜泣声戛然而止，连带的还有肉眼可见的颤抖。
　　尹七强忍着回骂的冲动。
　　啧。
　　那门子里面是个结实挺拔的男人，一举一动尽显不耐烦，A的气味张扬蔓延到房间每个角落，是混杂着呛人烟味的铁锈气息。从尹七开始，和后面跟着的两个A，都是从骨子里开始溢出不爽，不过还是碍于那人直逼两米的身高，裸露肌肉上的驳杂伤痕，和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立场，只能硬生生压下了打从心底的排斥。
　　“妈的一堆不争气的玩意儿，墙上挂的项圈自己带上，别他妈耽误老子时间。”门还没关严实，那男人浑厚的声音直接吓得门口B和O们一个哆嗦，A虽也年轻但不至于胆怯，只是紧攥着拳头。

作者有话说

　　初次见面。这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