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通缉令》各度秋色

1、楔子

　　蔷薇通缉令
　　文/各度秋色
　　2023.12.25 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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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金里的落日和水波里的雪粒，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人生在等着我。
　　那一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推动着我，我忽然不想再继续眼前的苟且，也不想再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我本真我，我应该完全得属于我自己。

　　杀死扼住我命穴的罪魁祸首，我的灵魂将与每一个明日的太阳一同生长。

　　——开篇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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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丁堡，秋夜。

　　屋外的薄雾升腾漂浮，高耸的塔尖和教堂的尖顶笼罩在厚重的雨幕里。

　　灰白色的墙壁挤出一条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长廊，苏格兰裙的裙摆摆动着，黑色的牛津鞋踩在吱嘎作响的木地板上。
　　周围空气湿冷，不知哪里来的风，从脚底向上，蔓延进她的裙摆中。

　　又是一个漫长的秋夜。
　　她想。

　　牛津鞋在地板上稳稳地走着，与平日稍有不同的是，今天踩地的旋律没有往日那么沉闷而单调。
　　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有迎面走来的女孩向今天满6岁的她道贺——

　　“Happy Birthday！San！”

　　有英语、有法语……

　　她淡淡嗯一句。

　　站定在尤妮丝夫人的办公室前，手里被哈森塞进一个蔷薇发卡。

　　她疑惑地看向他：“我不喜欢蔷薇。”

　　哈森的头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歪了歪，压低了声音，带着美式口音的英语低缓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着喜欢了。”

　　她看向哈森，看向那双淡蓝色的如同汪洋一般的眼睛。
　　久久的沉默。

　　“同时还要记住，你今年5岁。”但哈森打断了她，又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伸出手，把她怀里抱着的狗捞出来。

　　她伸手抢，小狗呜咽一声，她的手一抖，小狗被抱走。
　　她的眉头瞬间皱起来：“我的狗。”

　　哈森摇了摇头：“你的爸妈不喜欢养宠物，作为他们的女儿，你肯定也不喜欢，明白吗？”

　　她抿了抿起皮的嘴唇，低下头：“嗯。”

　　哈森抱着狗走了，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把蔷薇发卡别在她那头漂亮的黑色短发上，转身，看向那道木门。

　　推开那扇总是嘎吱作响的门，办公桌后的尤妮丝夫人投来视线，她仍旧美得像爱丁堡难得一见的太阳。
　　她左手把玩着一个精致漂亮的金属烟盒，右手则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细烟，烟丝袅袅着升腾，空气里有好闻的薄荷混杂着柠檬的香气，以及淡淡的尼古丁焚烧后的烟草味。

　　蕾丝的白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栗色的卷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看到门开的时候，她朝面前的一对夫妇抬了抬下巴：“瞧，她来了，雅舍利最聪明的女孩子。”

　　办公桌前坐着的夫妇齐齐转身。

　　黑发、琥珀色的眼睛，以及，和她一样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长相。

　　男人彬彬有礼，儒雅温和但稍稍疏离的样子，只是看她的眼神淡淡的，随意瞟了一眼后便快速收回，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他十指交叉置于身前，出口的英文低沉而磁性：“她真的如你所说那么聪明？”

　　尤妮丝夫人优雅一笑：“如果5岁就能熟练地心算两位数的加法的话，那我想是的。”

　　男人的食指规律点着座椅的把手。

　　女人则看着她，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她笑起来很美，像爱丁堡的黄昏，晚霞铺满整个天边时，钟楼忽然响起钟声，教堂的白鸽扑簌簌四下奔逃的自由与喜悦。

　　那天会有沉闷了一整个冬日后，难得的柠檬味舒芙蕾。

　　在那天之后，教堂的后壁上，阳光最丰沛的石壁中，会在春天开出满墙的蔷薇。

　　而那个女人的笑容，就像那块带给人关于春天的期待的柠檬味舒芙蕾。

　　因为这个笑容，她对眼前的这对夫妇很有好感，她露出一个笑容。

　　女人笑容更加明媚。

　　几分钟后，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穿着白色蕾丝睡袍的女孩子们纷纷停下了热闹的讨论。

　　鸦雀无声的寂静。

　　只有她的步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地板仍旧嘎吱作响，室内仍旧潮湿阴冷，周围灰白色的墙仍旧是灰白色的墙。

　　空气里是木头发霉后的陈旧味道，头顶一晃一晃的白炽灯光撒在她冷白色的皮肤上，手腕处的淡蓝色血管变得清晰可闻。

　　此刻的她，忽然就像卡梅伦老师的电影课上，置身于银幕中的女主角，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

　　脏旧的木箱子从床板下拖出来，发出唰—唰—唰的冗长拖地声。
　　上面满是灰尘。

　　属于她的东西被一件件丢进这个木箱子里，随着一声轻轻的“砰”，木箱子盖上。

　　并不重，周围的一道道目光却很重，导致她并不敢去看周围的任何一个女孩子。

　　她用力抱起这个并不大也并不重的箱子，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越过室内的道道人群，走出了房间。

　　前脚刚踏出房间，身后便响起一阵急促又用力的踩地声，“嘭！”一声重响，门在她的身后重重砸上，回音萦绕耳畔，久久不散。
　　她抱着箱子，回头看了一眼那道木门。

　　走廊仍旧晦暗，漫长的看不到尽头，头顶的天花板上垂下几盏稀少的白色灯。

　　她的影子在灯光下被一点点拉长。

　　快到尽头的时候，她看到一双擦得锃亮的女士皮靴，优雅，又带点飒爽和前卫。
　　尤妮丝夫人等在那扇仅此一扇的樟松木大门口，右手仍旧夹着那支味道极淡的女士细烟。

　　白色的袅袅烟丝从她饱满的红唇间溢出，拂过她的眉眼和她优雅又温柔的笑容：

　　“San，你可以回家了。”

　　——楔子完——

　　PS：
　　圣诞快乐～
　　替换一下楔子，没想到最近会这么忙，正文可能还要再斟酌一下再和大家见面，见谅～

　　另外，楔子和正文不是一个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