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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方家烧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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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学时天色尚且黑的很，往日这个时辰街上除了打更的没有其他人，但今日却突然热闹起来，就连摆摊的也出来了，断断续续有说话声飘进来：“太好了，顾家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星啊，也只有他们敢办梅家。”
“我今日哪怕不做生意也要去看，顾大人一定会公平审判的。”
贾玎想起来今日是审判梅家的日子，他仔细听外头百姓说了具体时间，心里便有些痒痒，在课上也坐不住，偷偷怂恿了方忍的儿子方沂炀陪自己一块去逃课。
别看方沂炀是出自方家，表面看着斯文有礼，实则也是个淘气的，自从贾玎来了后，两人没少结伴闯祸，让方忍头疼不已，幸好二人功课很好又为人正直，才不至于闯出大祸。
翻墙出了书院，两人一路朝着京兆府衙跑去，等到那时审问已经开始了，两人仗着个子小挤到最前面，就见公堂上首坐着一个威严俊雅的中年男子，正严肃的论述着梅家的罪行，下面站着个公子哥，一脸的傲慢嚣张，显然并不将这阵仗放在眼里。
贾玎小声问：“他为什么不跪下？”
方沂炀给他解释：“皇亲国戚可以见官不跪的。”
贾玎嘀咕：“还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的悄悄说话声引起身边一个男人的注意，男人低头一看，不禁感兴趣的笑了：这小家伙，不就是自己一年前在街上见过的那孩子吗，倒是长了不少个儿。
不怪男人印象深，实在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同一个人抢了两回的，他这么多年也就见过这一个。
堂内的审判还在继续，顾大人念完他的罪证，敲了一下惊堂木：“梅昌盛，你可认罪！”
下方站着的年轻男子吊儿郎当的讽笑：“你凭什么就说你的证据是真的？我不相信你的证据。”
顾大人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不相信也没用！”
年轻男子邪笑着抖了抖腿：“我说不认，你拿我就没办法，顾书卿，我站在这里听你说了这么久，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小爷走了。”
顾大人一声令下，旁边的衙役立刻拦住他，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进来不少壮汉，居然与衙役扭打在一起，衙役人少不敌，被他们压制着步步后退，堂前的百姓都大怒：“太过份了，我们去帮顾大人！”
一群百姓抄着家伙就进去帮衙役打斗，但那群壮汉出手狠辣，不一会儿好几个百姓就受了伤，早在刚打起来时方沂炀就要冲进去帮忙，被贾玎拉着跑了去找人，就他们两个小不点进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贾玎不知道该找谁，但方沂炀知道，两人去找了街上的巡逻士兵，这是太后的弟弟郭秉川负责的，向来与梅家不和，他们把情况说了一遍，果然那个队长立刻就带人过去支援。
有了郭家帮忙，很快便镇压住了那群壮汉，顾大人今日简直惊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梅家已经狂到了这种地步，竟敢当堂抢人，若是皇上惹恼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敢举兵造反！
不少百姓受了伤，顾大人让人把他们扶下去休息，又给每人都发了银子做安抚，而梅家行为实在太恶劣，顾大人连同抢人的一起，全部打入死牢！
刚才站在贾玎旁边的中年男子也气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梅家，已经无法无天了吗！
郭家来帮忙的人给顾大人指了指贾玎跟方沂炀：“多亏这两个孩子机敏来报信。”
顾大人连忙走到他们跟前，看到贾玎眼睛一亮：“是你？”
贾玎奇怪：“我们见过吗？”
顾大人笑了笑：“你是谁家的孩子？”
贾玎眼睛一转，看到旁边人太多，怕自己说了贾家的名字被梅家知道找他算账，就拉着方沂炀撒了个谎：“我们……我们只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顾大人当真笑了：“下人？”
这孩子撒谎都不打腹稿的吗？就他这一身气度跟穿着，说是下人，谁信？
一直注意他们这边的中年男人也走过来笑着问：“那你们说说，你们是谁家的下人？是做什么的下人？”
顾大人连忙拱了拱手行礼：“老爷。”
男人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顾大人都叫老爷，这个人看来来头不小，方沂炀毕竟是世家长大，有些想法，因此不敢撒谎：“我们是方家书院的……”
贾玎看到旁边有陌生人刚好经过，连忙扯住他接过话头：“方家书院烧火的！”
“啊？”方沂炀惊讶的转过头：“烧火的？”
贾玎很认真的点头：“就是烧火的。”
中年男人憋不住大笑：“那方家对你们挺好啊，竟然给你们穿这么好的衣服。”
“方家人好。”
一个小厮远远跑过来，拉住两人悄声说道：“公子，老爷发现公子偷溜出门了，正到处找人要绑两位公子回去呢！”
贾玎一拍手：“糟了，赶紧回去！”
两人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剩下顾大人等人啼笑皆非：“这孩子戒心还挺强。”
中年男人严肃下来：“这个梅家，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在衙门抢人，简直混账，他们难道是想反了不成！”
顾大人等人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中年男人也就是皇上，闭目悲凉的叹息：“朕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诺大的江山竟落得无人继承啊！”
贾玎跟方沂炀从墙上刚翻下来，就被早就等在那的方忍堵个正着：“两位小公子，玩的可还开心啊？”
两人垂头丧气的垂下肩膀，伸出手心：“请老师/父亲责罚。”
方忍挥了挥戒尺却没打他们：“你们既然是去看今日梅家的审判，那便以此为题，把你们的想法写出来，明日呈上。”
两人苦下脸：“是。”
方忍又叫儿子：“你一会儿去跟其他夫子告个假，明日随我进宫。”
方沂炀连忙拉住贾玎：“父亲，能不能把贾玎也带上？”
方忍皱眉训斥：“进宫岂是由你随意带人的！”
倒不是方忍小气，而是进宫有严格规定，便是家中庶子都难以带去，更何带着外人？且进宫前要去拜见的人选提前便要定好告知宫人，不可随意添减。
贾玎也明白，所以赶紧说道：“我明日还要上课。”
方家这次进宫，主要是为了商讨年后开春时举子进京会试的题目，方沂炀作为嫡孙，方家带他过去也是为了露个脸熟。
昨日皇上一回宫便发了好大的火气，甚至禁了梅贵妃的足，差点没把她的位份也给降了，还是后来梅家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当机立断做出决定，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让皇上忍无可忍了，故而梅家老爷子亲自带着所有嫡子嫡孙来到皇宫请罪，不仅亲口请皇上定梅昌盛的死罪，更是除了他在梅家族谱的名，还把他的父亲狠狠打了一顿，请求皇上连他父亲的官职也给撤了，可谓是断尾求生。
这才让皇上的火气稍微消了一些，想到宫里只有梅妃一人有子的情况，又想到宗亲送来的那些孩子小小年纪便各怀鬼胎、心机深重，心里忧虑更盛，这才没继续处罚梅贵妃。
宫里的太监都是有眼色的，知道方家得倚重，因此路上就悄悄把这事说了一遍，让他们进宫后说话小心些，也算是卖方家一个好。
方忍有些后悔带了儿子过来，怕他到宫里说错话，一路上不断叮嘱他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直到参见皇上时还担忧不已，谁知一抬头，皇上竟然笑起来：“是你这小家伙。”
方沂炀暗暗叫苦：玩了，他跟贾玎骗人竟然骗到皇上头上来了！
方忍有些奇怪：“陛下认识犬子？”
皇上指着方沂炀笑道：“这不是你家烧火的吗？对了，另一个烧火的小家伙呢？”
烧火的？方忍不解的看向方沂炀，方沂炀趴在地上请罪：“陛下恕罪，草民昨日不知是陛下驾临，因怕梅家报复连累家人，故而才说自己是烧火的。”
皇上也没怪罪，拉起他问道：“另一个小家伙呢？”
方沂炀低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他不是草民家里的人，只是书院的学生。”
皇上想起贾玎那机灵的小模样，心里很是喜爱：“去，派人把他也接来。”
方忍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不由更加头疼：烧火的，亏他俩想的出来！
宫人赶紧问了方忍关于贾玎的情况，快速派人去方家书院接人，皇上就先跟方忍谈起了正事，唯有方沂炀有些不安：陛下不会怪罪贾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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