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谣》思源三月

45、攻城

　　白尼族乌氏掌控整个白尼经济，特别重视开挖荆棘山一事。夏凉初不肯说出的办法是他活着的筹码，他们动不了他。狼族将领祁彤的军队在他们看来不堪一击，白格却迟迟不肯出兵攻破荆棘山，这事在另外两大贵族看来藏着巨大的阴谋。
　　巨大的财富面前没人愿意将好不容易抢来的东西再分给其他人，即使是他们看似牢固的关系，也终将因此破裂。
　　乌氏与尹氏一边要防着对方在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一边又暂时紧密的联合起来对抗白格，他们埋怨白格私自关押夏凉初，不断给白格施压要他尽快撬开夏凉初的嘴，或者是立刻出兵攻打祁彤拿下荆棘山。甚至两贵族联手哄抬市价，弄得几日间白尼族富的富死，穷的穷死，百姓上街装一口袋的钱买不到一个面包。
　　白格左思右虑叫来白沙商讨攻打荆棘山一事，白沙见歇战这些天祁彤都毫无动静，或许真是他多虑了，狼族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兵，他们只是在防守，毫无进攻的可能。他们抓了夏凉初，狼族只有夏雪一个王氏贵族，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不管在哪个地方这像是墨守成规的一件事，各族之间鲜少的一致。
　　白尼族王氏的宫殿奢侈的不像凡间之物，每一根柱子都是经过精雕细琢而成，墙上的壁画是他们王氏贵族享乐的场景。
　　白格稳坐在王座上阴沉着脸道：“白沙上将，停战至今狼族毫无动作，看来是我们高估了夏凉初，他们已经没有兵力与我们对抗了。”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白格与白沙二人，白沙向白格行礼道：“大王说得没错。”
　　“然后呢？”白沙只回了他一句，并不是他不知道白格想说什么，但是出兵的事还是得由白格说出来，他一个上将最终还是要听从首领得吩咐。
　　白沙保持着沉默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乌伦与尹丹那两个该死得混蛋故意哄抬市价，想联手扳倒我，他们想得美！狼王有种不比他老子差到哪去，死都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毫无损失的去挖荆棘山，他不说其他人也别想知道！”
　　白沙：“······”
　　白格发完怒火道：“本王现在就命你带领全军攻入荆棘山，拿下狼族最后一支军队，然后回来铲除异己。”
　　白沙跪到地上道：“属下接受首领的命令。”
　　那日后邓辉与唐远便在夏川谷等候祁彤的来信。等待是最难熬的时候，邓辉当时便想跟着夏雪一道回狼族，去白尼族救夏凉初，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冒然行事，否则得不偿失。
　　重新回到这里，越是靠近夏凉初的地方他越是能感受到他的苦难，玉石在他身上每一日都处在燥热的状态，仿佛是为了唤醒他，不让他沉睡下去。然而他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创，那就只有是他了。
　　在这里他似乎一下子就习惯了夜深了还不睡觉，他实在无法安心的睡去。半夜巡防兵已经换了几轮，大伙都进入深眠，邓辉独自一人起身来到进入狼族境地的路上，隐约可见藏银山瑞雪峰上莹白的光芒。他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山采花的经历，花才采到手随后就山崩了，眼看雪山就要将他们活埋，宗林与长靖那两小子还只顾着你侬我侬，生死相依的，死都要抱在一起。现在回头看看自己，这才能理解其中的酸苦，遇上一个人死都要在一起，这就是他来的理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义无反顾的？
　　他抚了抚怀里的玉石，然后拿出月湖吹夏凉初教给他的曲子，他吹的并不哀怨，像是在告诉心上人，让他等着自己。
　　月亮听完一曲躲进云层，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正当他准备回营的时候身后突然蹿出来一只浑身雪白的狼，这只雪狼并没有攻击他，像是认识邓辉围在他身边欢快的打转，邓辉吹然一只火折子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夏凉初身边的那只雪狼吗？
　　邓辉蹲下在他头上抚了抚道：“你是不是听见月湖的声音找了过来？”
　　只见雪狼后退并蒂坐在地上，前面两只腿扒着邓辉的手臂，眼睛满是求救的眼神。邓辉又在它头上抚了抚道：“我知道，我会去救他。”
　　雪狼这才放下前爪，邓辉放下雪狼便离开往军营走，身后的雪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追上邓辉，像是怕他食言般觉得跟着他比较靠谱。
　　很快夏雪亲自赶来传递消息，夏凉初已经得知有援军的消息，祁彤告诉她只要援军与他们会合便可出兵攻打白尼族。
　　唐远便立刻下令全军拔营出发由布托带领着往荆棘山方向过去，夏雪本想一同随军但是被唐远拦下：“殿下你不能离开代城，你一走城中便无人。”
　　夏雪急道：“大巫师还在城里，我想跟你们一道去救我哥。”
　　唐远就是不肯带着她：“那也不行，危险。”
　　两人争执半天也没个结果，这时邓辉道：“阿雪，你放心，有我们去定会将你哥哥平安救出来，你与大巫师就在城里帮他照看好族人，他回来也好安心。”
　　“······”
　　夏雪为难的想任性偷偷跟着他们都不行，只好答应他们独自一个人回去。谁料她这才回到宫里，只见大巫师早就派人送来信，他已前往祁彤大营，请公主殿下坐守代城。大巫师也不再，这回她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不到两日的功夫大周驻军便赶到荆棘山与祁彤汇合，狼族士兵看见十辆庞大的元戎辇无比震撼。一夜之间狼族士兵由原来的三万不到速增到十万人马，稍作整顿休息了一天之后，白沙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迅速攻入白尼族王城外。
　　白沙自从收到白格的命令便开始调兵，在他的认知里白尼族为战事主动方，打不打都在于他的命令。
　　白尼族那些打了胜仗的士兵骄纵无比，有的甚至领了赏钱就不太愿意再上战场厮杀，守着那份爵位领俸禄乐的逍遥自在，于是他点起兵来并不是那么的顺畅。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万人马，万万没想到狼族士兵就像是不死草居然复生了，并且带来他从未见过的武器。
　　狼族士兵就在城外叫嚣着，少说也有数十万，兵力上量相对等，他们还有那庞大的武器做后盾，白沙这时有点慌了，战事已逼到他面前，就是不想打也得硬着头皮上。他自己还不敢表现出半点的慌乱，否则军心涣散，很容易反被狼族攻陷。他扔掉长刀换上火铳，骑上宝马带领好不容易凑齐的十万人马出城迎战。
　　邓辉也不太明白祁彤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听说的是这一战狼族惨败，全军覆没，首领被俘。他们援军也只有两万人马，那么这些狼族士兵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若是计策的话，都这个时候了夏凉初为什么就是不出现？
　　这些都在蛮姜那里得到解答，蛮姜碍于八年前骗他离开，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便一五一十的将原委告诉了邓辉。
　　白尼族虎视眈眈，即使狼族再怎么固守土地，有有狄那个叛徒在狼族迟早会招来白尼族的进攻。他与夏凉初商定只有先发制人才能让族人免遭于难，他们八年里派人前往白尼族探得白尼族主要权力集中在三大贵族中，并且这三大贵族掌握着白尼重要的军政、经济、民生等，三大贵族地位稳固，不可动摇，根本就没有人能将他们击垮。而他们的共同点便是善于享乐，追求财富、地位。
　　三家平衡时也是白尼族里最安定的时候，任何一个外族都无法横插到他们中间。
　　他们已然行成一个主体，贪婪，残暴，嗜杀，往往通过不同方式的掠夺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夏凉初他们拟定了许多方法来抵御白尼族，都禁不住推敲。
　　既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便成全他们，若想击垮他们就必须从他们最核心的部位下手，最终夏凉初决定以身为饵败给白沙，让他抓住自己。
　　狼族首领被俘在白尼族刮起轩然大波，三大贵族同时审问，他只是回答自己不想死，只要放了他就答应告诉他们如何开挖荆棘山。
　　荆棘山上到处都是金石，只要掌握了荆棘山，便不用仅靠税收和剥削来维持他们过于奢侈的生活。
　　贪婪入骨的三大家族，谁都想独吞这座金山，只要除掉另外两大家族，这样他们便可坐拥无上财富。
　　稳固的三角关系出现裂缝，市价上涨之快让白尼族百姓人人自危，而三大贵族仍旧你争我斗忙活着争抢那一块宝地，这正是夏凉初他们乐见的。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也让夏凉初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些是他们在闲时还未攻入白尼族邓辉逼着蛮姜说出来的。
　　邓辉怎么也没想到夏凉初居然以身犯险，甘愿去白尼族当俘虏。他听完像是被灌了一盆百味酱，什么酸甜苦辣咸搅得他心都跟着打颤，眼睛自然而然地通红。
　　营帐里的草都有半人高，全都被踩匾在脚下，他无处发泄苦闷，四下看了一圈，埋怨自己当年为什么就没有好好刨析蛮姜的话，一听说对夏凉初不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就不是什么夏凉初因为他遭人迫害，而是夏凉初要以身犯险，他为了不让自己受连累与大巫师一道骗自己离开，这才是真的。他被这张脸看上去还是年轻小伙的臭老头骗得好苦。
　　邓辉脸色极差，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之前哄他离开的事。蛮姜拿不准他是不是明白过来了，悻悻的不敢招惹他，帐篷里气氛很压抑，他也心疼夏凉初，只是那狼王非要这么做，自己也别无他法只得配合他。
　　他试着调整氛围，干咳了一声道：“咱们首领是受苦了，今后我一定不让他再这么干了。”
　　邓辉突然埋怨一声：“你还有脸说？不是说会护他周全吗？这就是你护的他，让他往虎口里跳？”
　　只要愿意说话就成，蛮姜举着铜镜斩钉截铁道：“我保证，今后一定护他周全，决不食言，如若违背叫我天打雷劈。”
　　帐篷外半天没有动静，蛮姜的话应该是真的。
　　邓辉心痛的难受，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喝了口水缓和一下便要出帐篷透气去。这时蛮姜把铜镜举到他面前道：“想不想看他？”
　　邓辉一愣：“······”
　　“让你看看那狼崽子，以解相思怎么样？”
　　蛮姜想让他看看夏凉初好让他放心，也为自己之前那张破嘴赎回点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