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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九十四 二女“争夫”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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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带着孩子离开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想他非常想对我咆哮,可还是压住了火气。
他将我控制在一方狭小的空间,背靠着门板,呼吸有些不畅,他想咆哮,可又清楚自己没有这立场,因此他隐忍着,至于能忍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清楚。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现在又在做什么?”伸手抵在他的脖子上,实在有些呼吸困难。
他完全可以用男人理当三妻四妾的理由来训斥我,可他说不出来,“你真不能原谅?”
我该怎么回答?原谅?不原谅?“你冷静点,眼下该生气的是我,不是你。从逃出罗望的那刻到成为你的妻子,再成为你儿子的母亲,我一直将妻子与伙伴的关系掺到了一起,直到庄明夏进秦府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是不对的,我有两种身份,一种是你的妻子,还有一种是你的伙伴,像许章和焦素义一样,我们是共患难的‘兄弟’,我同他们一样,为了最初的理想,愿意与你齐头并肩,挥剑沙场,甚至与群雄对抗、逐鹿天下,这原本不该是这世上女子该有的想法,可是你让我产生了这种欲望,作为伙伴,我愿意为知己者死,但——作为妻子的那一面,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我未曾受过陆苍以外的教导,对什么“七出”的规则从来都没上过心,我没有反对你纳庄明夏,因为我以方示的观点考虑过,那不合时宜,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我应该原谅你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们俩现在最好能保持心平气和,你比我更清楚这有多重要。”
这番话后,两人都沉寂良久,他将双臂撑在我身后的门板上,呼吸浓重,“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也不清楚,或许吧,也许你能将感情与身体分开,有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毕竟她也是你的妻子,既然雷池已越,没必要因为已成定局的事压抑自己。”推开他的手臂,“即使为了制造烟雾,我也没约束过你去西院过夜,也许她会愿意为秦家增添子嗣,这不是很好吗?”
他依旧撑着门板默不作声。
刚刚的动作过大,头上的簪子摔落,弯身拾起,擦净上面的灰尘。
听着他慢慢平静的呼吸,心想也许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么说,你决定做方示了?”直起身,脸依然朝着门板。
陆苍山下,武熬斩马请我下山时,我就已经是方示了,“对。”绾起长发,“你不觉得我们当初成亲是个错误吗?”兜来兜去,还是这种结果。
“不觉得。”
……
扶瑶略显慌乱却又极力镇定的禀报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左将军求见。”
我与他对视一眼,皆清楚庄忠这老狐狸要动手了。
各自整理一下情绪。
庄忠的势力主要在北军,北军是秦军最主要的作战军团,武敖因为我的关系,一年来一直遭受打压,甚至于一度被架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急着去陆苍寻我的原因。
表面上,虽然秦夫人的名号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军中横行,然而仗持着几大重将的威信,秦夫人这名号隐含了另一层意思——她的权利仅次秦权,这是公开的秘密。
庄忠十分明白,不将秦军原本的集团打碎,他永远只是一名降臣,永远到达不了秦军的权利中心,所以作为这集团中最重要一环的我——必须要下台。
对于我初回宜黄就掀起的“府院争夫”,他丝毫不以为然,因为他甚至能肯定我不会这么目光短浅,背后定然要动手脚,不过他要的是面子上和私下里的双赢,府院之争不但不会输,还要将秦方氏彻底从秦军权利中心抹去。
手段自然不会单一,想让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下堂,方法多的很,端看西院陪嫁侍女们的长相就清楚他的用意——秦权有本钱风流。再者,他的势力不光要在北军,还要扩散至整个秦军,这一点我也相当赞同,他为我下了一个精巧的套,我自然也不会落下。
这么多年培植起来的势力,怎会拱手让于他?
这场争斗属于我跟庄忠!
“夫人。”一声清脆的叫唤让我从怔愣中回神。
眼前是个漂亮的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那双精亮眼眸告诉我,她很聪明。
扶瑶在旁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砚台,“这管事的真是越来越不经事了,谁都放进来。”
那丫头浅浅一笑,“姐姐莫怪,厨房一时缺人,我正巧赶上,就顺手将夫人的热羹给端来了。”
这话说得蹊跷,顺手?再怎么缺人,也不至于连给大夫人送羹的人都没有,这丫头似乎有意在暗示什么,不经意的慢待,不经意的提及,似乎有意在挑起我的好奇心,莫不是想让我往下问为什么连送羹的下人都没有?
想知道自然就要顺她的意走下去,“怎么厨房连个送羹的人手都腾不出来?”掩上羊皮卷。
“禀夫人,过几日就是秋祭,大家伙都忙着置办牺礼,二夫人那边也忙得很,恐怕一时给疏忽了也正常。”说话间已经将瓷盅打开,盛了一碗递到扶瑶手上,照例扶瑶对我的饭菜都是要先试毒的,没办法,想我死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自那几次遇刺后,扶瑶对我跟越都的饮食都非常注意。
“秋祭?”时间过的真快,“我都给忘了。”
“夫人政事繁忙,这等事记不住也是难免,二夫人到时定会置办好一切,夫人只等着陪将军祭拜即可。”
这丫头的话相当有意思,不免多看她一眼,“叫什么?”
“女婢清辉。”
“清辉?月华释清辉,到是个好名字。”
扶瑶将试过无恙的热羹递给我,顺带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快些打发了这丫头,看来她对这丫头的底细定是知道一二。
“行了,你先去吧,既然秋祭快至,府里定是缺人,一切听从二夫人的指派即可。”这丫头的几句话表面上看都向着庄明夏,不过说话的对象是我,难免不让人猜测她的用心。
她到也不多言,福身施礼,临走也不忘跟扶瑶告退。
这些日子秦权忙于新军扩建一事,我也从许章那里接下了新军后方供应一职,加上汉南、汉西停战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府里的事自然也就没时间注意,多半由扶瑶暗中观察,她在这方面到是相当在行。
这名叫清辉的丫头是随庄明夏陪嫁过来的,据说前些日子在秦权的书房当职,秦权对她的评价不错,还当着管家的面褒奖过她,按照以前,这并没什么问题,可一旦美人多了,这就变成了大麻烦,庄忠之所以搜罗这么多美女随庄明夏一起陪嫁过来,用脚趾头想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男人嘛,总有失足走水的时候,既然一个美人不够,那就来一群美人,就是不信他秦权能跑出如来佛的掌心。
女人向来是权斗中最好的棋子!
“这丫头不得了,属霸王的,硬上!就是西院的那位都不是她的对手,夫人,您得跟将军提个醒,这丫头要是攀上来,府里可就真热闹——”“了”字没说完,就被正主的到来给吓了回去,低首福礼,“将军。”
秦权一脸的漠然,只“嗯”一声作罢,并将手上一封书信放到桌案上。
扶瑶匆匆告退。
打开书信,是焦素义的笔迹,内容是说我一定疯了,竟然让他同意将庄忠的人安排在南军的重要位置。
“你的意思?”
“算是吧。”
“你手上的事先停一停,庄忠的事也暂告一段落。”
“怎么了?”
他直直看着我,眼中透出一抹决意,“主攻汉西。”
“……”这么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什么时候?”
“秋祭之后,三路同进!”
三路?自然是汉南、汉北、秦军。
“什么时候达成的?”
“刚刚。”
“……”这么说,我近半年的布置等于白费?“怎么不早告诉我?”
“汉南与汉北刚刚达成的协议,我也是刚刚知道。”
“考虑清楚了?”从私人角度来说,他与赵战西从未交恶,更甚者,他还曾得到过他多次相助,公事上,汉西也是几次三番相助秦军,即使大半并非出自真心,可秦军毕竟还是依靠汉西的势力才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
他笑了,笑容有些可怕,“选择与汉西结盟,对抗汉南、汉北,秦军定然全军覆没,三大诸侯中,汉西最难对付,不如借三军之力破之。”完全以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与原先那个讲仁义的秦权判若两人。
“你准备带谁去?”焦素义、班骁几人中定然要有一个随他一起。
“武敖的新军还在扩建,战力不够,班骁经验尚浅,孙尤据要地,轻易不能动,老焦熟悉汉西地形,我打算动用南军,还有——你与我一同去。”手指拨弄着茶碗,“汉北的监军是方醒。”
“他的军权恢复得这么快?”
“你与他虽出同门,然而此人生性多诡,这是难得的机会,知己知彼,他日才有机会破他。”想得如此长远,已经在为将来破汉北着想了。
“好。”不过越都还这么小,我实在有些不忍心。
“我已经派人去班府接红玉,有她在,越都不会有问题。”
“这么一来就要难为红玉了,刚生产完没两个月,就要帮忙带那个调皮鬼,扶瑶定然也是要留下来……”想起府里的那群女人,还是觉得扶瑶留下来比较保险。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笑得有些不羁,还有些阴险,“那个叫清挥的丫头不错,我看上了,打算收了。”
怔愣过后是淡笑,“见识过了,不错,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光。”
“很好。”不置可否的表情。
相信那丫头跟庄明夏相处的会很好,他已经完全学会了用女人来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