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营不明的世界求生那些年》袅袅紫盐

5、黑色阴影2

　　当浅川纱织看到桌子上又出现了一个精美的便当盒，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靠走廊的那一行位置中的其中一个。

　　女孩对上她的眼睛慌张的移开，然后又低下头去，假装看不见，只是那慌乱的动作早已暴露了她不安的心绪。

　　工藤新一扔下书包单手撑住下巴，语气若有所指：“喂，放任下去真的好吗，她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小心你真的多了个妈妈吧。”

　　“要是大意了，小心某天被投毒了都不知道哦。”
　　纱织面无表情的把书砸到那张欠揍的脸上：“管好自己吧，要是某一天名侦探因为嘴欠被打的话我一定会在旁边录像，认真的。”
　　她把便当收起来放好，等待老师来上课。

　　自从那一天帮助了一个班级边缘人物之后，每天早上她的位置上都会出现一个便当盒，工藤新一只需要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丢掉吧，像这种人的话，你一旦接受了就没有尽头，纱织很为难吧，明明只是随手帮忙，却被缠上了。”当时工藤新一的语气很冷漠，就像对待每一个暗恋他的青春少女一样。

　　纱织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那样的大猪蹄子吗，丢是不可能丢的，这是别人的心意。”

　　少年耸耸肩，让纱织把便当给他看过之后才还回来。
　　“不错的运气，里面没有被下毒。”

　　浅川纱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当然的吗，又不是在演电视机，怎么可能出现下毒的选项。”

　　一连好几天，她中午都是吃的别人的便当，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去说让对方别带了，但是高桥少女每一次都在纱织开口时咬住下嘴唇，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纱织做了什么排骨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
　　多来几次纱织也疲了。
　　所以中午时，她吃完最后一个章鱼香肠，无奈的叹一口气：“我该如何在不伤害高桥同学的基础上拒绝她呢？”

　　园子出主意：“要不然明天纱织自己自己带便当，今天放学时告诉高桥同学让她明天不要准备了。”

　　小兰赞同：“纱织也要狠狠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已经明确表明拒绝了，是对方太过分了。明天就把事情解决了吧。”

　　她们说的很有道理，浅川纱织只是随手帮忙，本来也不期望得到回报，现在高桥美智子的行为已经给她带来困扰，也确实要解决这件事。

　　纱织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办吧！”今天一定要好好解决这件事。

　　一边的工藤新一眯起眼睛，默不作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下午，放学时，目送高桥美智子走出学校之后纱织也跟上去。
　　小兰园子说好要陪她的，被纱织拒绝了。高桥美智子一看就很胆小，要是有别人在纱织身边，保不准她会胡思乱想。

　　“等等，高桥同学。”眼看周围没什么人，纱织叫住前面的少女。
　　高桥美智子回头，眼睛中似乎闪过一丝亮亮的神采，平凡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羞涩。
　　“浅川同学，你好。”
　　纱织也回一句你好。

　　“浅川同学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饭菜有哪里不和胃口吗，请说出来我改。”高桥美智子很兴奋，双手揉捏书包带子，一脸期盼的看着纱织。

　　她似乎有些感慨的说：“因为前几天浅川同学一直没有跟我说话，所以我也不知道饭菜的味道怎么样，按照自己口味做的东西也不清楚能不能让浅川同学满意。”

　　“现在好了，浅川同学来找我了，请不要客气的说出宝贵的意见吧，我可以改的。”
　　越说高桥越激动，似乎都忘记了她本来腼腆沉闷的性格，抬起脸一步一步靠近纱织，眼中星星闪烁，万分的激动。
　　——这要让她怎么说的出口那些话啊！

　　纱织无措地后退，僵硬的摆手。救命啊，这种情况要是拒绝别人的话一定会下地狱的，地狱里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今天，是想来说……”
　　高桥美智子激动点头。

　　纱织困难的咽一口空气：“我想说明天……”
　　高桥美智子：“嗯嗯！”

　　话说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笔记本的笔的啊！
　　浅川纱织在心里疯狂尖叫，闭上眼睛：“我想说你做的饭非常好吃，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明天就不要给我带了！谢谢！拜托了！”
　　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完之后，纱织睁开眼睛，眼睁睁看到属于高桥美智子的亮光从她眼睛中由璀璨变得黯淡。

　　原本鼓起勇气抬起来的头也有低下去的趋势，明亮的脸一下子变得灰暗，“啊，这个啊，原来是要说这个啊。”
　　高桥美智子呐呐自语，没有情绪波动，纱织清楚看到她眼睛中出现水雾，这姑娘哭并不是一串泪水直接流下来，而是一大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映出流光。

　　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想哭，所以稍微抬高了一点面部，希望把泪水留在眼睛中不要出来，但是事与愿违，越是不想就越是会发生。

　　浅川纱织只看见两行清泪从少女的眼睛中出来，在脸上留下痕迹。
　　“对不起浅川同学，是我逾越了，这几天你一定很苦恼吧，有一个自作多情还难缠的人跟着你。”

　　她擦掉脸边的泪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对不起。”
　　好像是觉得太丢脸了，高桥美智子说了那句话之后直接跑走了，“对不起，请不要理我了！”

　　纱织尔康手！她没有抓住高桥美智子的衣服，只能看着少女跑走。
　　遭了，她居然害一个少女流泪，这是要遭天谴的行为，简直不是人！人家还给她带了几天便当，这样看起来更不是人了！

　　之后纱织鬼鬼索索跟上去，好在记性足够给力让她记住去高桥家的路线。
　　一路跟上去，她先是隐秘的躲在门外偷看里面的情况，想要寻找机会去按门铃登门道歉。

　　措不及防，她听到一丝清脆的声音。
　　啪！什么东西碎掉了。
　　“臭女人，这几天家里的东西怎么少了那么多，是不是你拿出去给外面的男人了！果然跟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样！”

　　啪！又传来一道声音。
　　“不是的爸爸，我没有！”
　　昏暗的房间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酒瓶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地上杂乱无章的样子，少女跪坐在地上无助地捂住脸颊一边，低着头。

　　浅川纱织这时候就很庆幸她有好视力，没有把眼睛弄坏，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情景。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庭场景，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时空错位了，她不是帝丹高中的学生，而是那个没有反击能力的孩子。

　　刺鼻的酒味隔着一道缝隙飘出来。
　　她看见那个身材并不健硕的男人高举起手，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能靠感觉感知到他身上传来的恶意。

　　“还在狡辩，看来你是翅膀硬了，敢顶撞老子了！”高桥美智子盯着地上的地板缝隙，不敢还手不敢顶撞，只是不断重复那句我没有。
　　少女柔弱的身躯禁不住任何一点捶打，她在发抖，在害怕下一次的打击何时到来！
　　不会就这样轻易放下，这么久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高桥长雄高高举起手，他的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色，眼睛里都是血丝。
　　“死女人，叫你偷偷离开，打死你。”
　　现实与记忆交叉，让他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反正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请问高桥同学在吗？我是和你约好的纱织，请开一下门。”

　　男人的手掌已经快要接触到柔软的皮肤脸颊，被这一声叫停住，浑浊的眼睛紧紧盯住门外，看不清楚通红的眼中在想什么。

　　高桥美智子猛然一抬头，然后措不及防看到男人那癫狂的样子，又快速低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谁？”高桥长雄嘶哑着开口，浑浊的眼珠子转动，转移到跪坐在地上的少女。

　　他似乎在审视对方，看看她是不是在说实话。

　　但是不等美智子回答，高桥长雄又开始自言自语：“朋友？同学？”男人死气沉沉的看着门口的位置。

　　“美智子，去开门吧，好不容易你有同学要来家里玩，要好好招待。”

　　门外又传来同一道女声：“高桥同学你在吗，我看到你进去了。”

　　“美智子，去开门！”高桥长雄充满威胁的开口。

　　因为高桥美智子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脸面，只看到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似乎害怕极了，怯生生的抬起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男人。

　　最后，她还是抬头去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站在门口，刚刚才见过面的少女。

　　“浅川……同学？”美智子的眼睛慢慢变红，语气不可置信，握住门把手的手在发抖。

　　浅川纱织站在门口，右手举起一个袋子，笑意妍妍：“怎么了美智子，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你不会忘记上次借给我的笔记了吧。”

　　高桥美智子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呆愣站在原地，注视那张笑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中想表达这个意思。

　　后面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怎么了美智子，怎么不邀请同学进来。”

　　少女眼睛里因为这道声音出现慌张的情绪，她无声地张开嘴巴：快走，不要进来！

　　纱织展开微笑，高声道：“是高桥叔叔嘛，美智子快放我进去，我还没见过高桥叔叔呢。”

　　说完，她轻柔地推开不断使眼色的少女，进入到昏暗的房间里，大大方方，看见地上的酒瓶子，闻见空气中不雅的味道也没有出现不适应的神色。

　　纱织直接说明来意：“因为上次考试的时候借了美智子的笔记才有了个好成绩，我是专门来谢谢她并且还笔记的。”

　　“本来白天就应该带到学校去，可是早上太充忙就忘记了，不好意思啊美智子现在才还给你。”

　　之后，纱织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还是那样甜美微笑，“初次见面，高桥叔叔。”

　　她的眼睛随意看到地上的酒瓶子，换了一种语气，用熟悉的语气说：“原来您也喝这种酒啊，刚好我爸爸也喜欢，说不定我们意外的有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