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营不明的世界求生那些年》袅袅紫盐

16、黑色阴影13

　　“……太好了，警方已经成功把两位学生救下来，这一次与犯罪者比拼，我们优秀的警方又一次取得成功，相信警察一定能从犯罪者手里保护好市民……”

　　不对。

　　记者的声音极其具有穿透力，纤长的少年低头沉思，没有一点喜悦。纱织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明显出至于高桥美智子。

　　情况不好，他直到现在还没推理出来纱织被藏到哪里。

　　好好想想，仔细思考，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

　　纱织，等等我！

　　关上遥控器，这就让高桥美智子先前所作的一切都成了玩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作天边的泡沫，不知飞往何处。

　　她在笑，笑的夸张，嘴角裂开的弧度类似玩偶般诡异，带着一股狠劲，发出同生共死的邀请。

　　“没听明白吗，好吧，在最后的时间，我就好好解释一下。”

　　黑色发丝贴在脸上，让她本来平凡的相貌多了几丝狂野的味道，那双黑色眼睛中散发的无比两眼的光泽。
　　纱织大喘气，捂住脖子，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外界的声音潮水般褪去，明明身处在明亮的环境，纱织只觉得周围黑暗无比，她的眼里只有对面那个人。

　　“无聊的日子一眼看得到尽头，没有一点波动，周围全是蠢货，每一个动作都愚蠢到让人发笑。”
　　“我不知道你怎么每天都在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埋下了微型炸.弹，威力不大，但是足够炸毁四角，引发火灾。”
　　高桥美智子脸上精神到几点，就算肮脏的衣服也不会损伤她半点光彩。

　　“和我一起陷入永远的沉眠吧，人生最后，有一个公主在我身边也不错。”

　　她话音一落，浅川纱织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轰隆声，某种东西突然炸裂开，带起震天动地的声音，周围墙壁在坍塌，霎时火光冲天，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粉尘与汗液粘粘在一起，形成闷热的味道。

　　‘玩真的，毫无疑问，刚才美智子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会死的，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定会死。

　　不想死，她的人生，她的朋友还在外面，入间还在跟她交谈，她才不会死。

　　埋藏在四个角落的炸.弹齐声炸裂，缺失支柱的墙壁坍塌下面，高桥美智子直躺在最中央，眼睛却注视着那个身影。

　　大地摇摇晃晃，里面的人不仅要躲避上面掉下来的石头，还要注意地上。不知道美智子干了什么，火势蔓延的比较慢，还在往中间延伸。
　　“可恶。”纱织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完成了一场高消耗的体力运动，此刻她身上都是无力的，加上地面凹凸不平，她踢到一块石头后跌倒在地上。

　　门！门！
　　纱织眼里只有那扇门，近了！近了！

　　她记得高桥美智子是怎么去打开的，对了，按钮，墙壁某个地方有按钮，只要按下按钮就可以逃出去了。

　　地下室里的氧气经过火烧之后明显减少，不，不是氧气减少，而是火光、疲惫，让人呼吸困难，纱织现在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灼烧感。

　　出口，只要到了出口，她就能吸收到新鲜空气，皮肤上热到疼痛的感觉也会消散完，只要到了出口。
　　“滴！错误，警告，系统遭到破坏，无法正常工作，警告！系统遭到破坏，请不要使用！”

　　“滴！系统破坏，请不要使用……”
　　纱织僵硬在门口，手指头一次又一次去点倾注她所有期待，所有希望的按钮。

　　怎么不管用，不可能！她明明见到美智子用过，就在上一次它还是好的。
　　不可置信，纱织被冲击到失神，她只能用手指机械的按按钮，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逃生的绳子，就算看到绳子是破烂损坏的，她也不想放弃。

　　想要活下去，想要生存，想要出去，想要再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回应她的，只是一声又一声机械声音，带着警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的表情。”身后传来一连串幸灾乐祸的笑声，高桥美智子不知何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她的额头被一颗小石头划破，鲜血直流。

　　“就是这样，就是这个绝望的表情，最赞了。”黑色头发的少女神色疯狂，赞赏一样的欣赏纱织的表情。
　　“就是这样，给予希望，给出一条道路，然后摧毁希望，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游戏，最喜欢看到被摧毁一切之后人们脸上浮现出来的绝望。”

　　“真美呢，最棒了。”

　　高桥美智子和浅川纱织身上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火势蔓延，转眼间就到了她们身边，大火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来势汹汹，纱织手在发抖。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能看待她的身体在发抖，她的手在颤抖，她的脚在打颤。

　　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高桥美智子想给她最后一击，想要完整的看纱织坏掉的模样，恶劣舔掉嘴角的血液，铁锈味在嘴里爆开，她咧开嘴，露出来的牙齿上沾满红色。

　　“系统坏了，那扇门不会再被打开了，我没有准备后路，不要挣扎了，你的结局只有一个！”
　　兴奋，强烈的兴奋甚至让高桥美智子忘记疼痛，忘记火焰，忘记倒塌的石头，只能看到垂头站着的浅川纱织。
　　卷住舌头把最后几个字吐出来。
　　“跟我一起奔向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浅川纱织抬起头，脸上没有绝望、没有崩溃、更没有眼泪。

　　有的只有一种平静，甚至连刚才的愤怒和激动都没有，那是和风般的冷静和平和。

　　高桥美智子看见她轻轻的，轻轻的笑了，春日的樱花绽放枝头，带来了风的味道和绚烂光彩。

　　“我不会下地狱，我会逃出去。”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那么危机的关头，明明很危险，但是纱织胡乱跳动的心脏突然安静下来的。
　　仔细想想，好像上一世也不是没有这么危机的时刻，与入间一起总会经历好多神奇的事情。

　　野外落水、遇到老虎、大火、断桥、食物紧缺。每一次每一次他们都勇敢的克服过去了。
　　现在想来，这一世还是过得太和平了吧

　　真是久违了，这种压迫感与紧张感。

　　“按钮不行就丢掉，系统坏掉就算了，我们还有办法。”说完，纱织把衣柜拉开，从来面拿了好些衣服出来，然后又把棍子捡起。

　　“科技不行的话，那就用人力去打破壁垒。”

　　“什么！”高桥美智子几乎失声，她看到纱织把几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用她血肉之躯去撞击墙壁，用棍子去撬缝隙。

　　“疯了吧，你是笨蛋吗？这怎么可能会成功，你知道吗？”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一定有个人疯了，那个人绝不是她。

　　纱织一次次去撞击，不停息的撞击，身体疼的没有知觉也不在乎，她咬住牙齿。那个在高桥美智子眼中软和的、单纯到愚蠢的、被保护在高塔上面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拿着长剑，凶猛进攻的女王。

　　即使前方有千难万险，就算已经被敌军逼迫到山穷水尽她也不会放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获胜的机会。
　　只是进攻。

　　这可能吗？她可能会成功吗？如果成功了，那算怎样的伟业呢？

　　撞击，撞击，前方，我要夺取胜利，我要成功！身体破破烂烂狼狈不堪，脑子也变得晕乎乎浆糊一样，但是纱织的眼睛越来越亮，热情高涨。

　　前方有墙壁又怎么样，远方有荆棘又怎么样，跨过去，咬住牙挺起胸膛闯过去。

　　能感觉得到，大门传来哀鸣了。这场大火削弱了她们的力量，同时也带来转机。科技大门因为灼热出现瑕疵，出现破绽。

　　马上就能成功了。

　　人的力量能达到怎样的程度，纱织不得而知，她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用毅力去与苦难搏斗，就算是小小的人类，也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咔嚓，咔嚓。事实证明，人只要坚持，真的能产生震撼人心的力量。

　　墙壁，大门，碎了。

　　出现了，能让人跑出去的口子，不大，但是能容纳未成年个子出去。

　　纱织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喜悦：“美智子，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好奇怪，美智子是敌人吧，是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吧，第一个分享喜悦的人居然是她，真是没救了。

　　后面没有传来声音，纱织往后面看，看到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的高桥美智子。

　　“美智子，美智子，怎么了，振作一点。”浅川纱织想都没想就跑到那里去。

　　高桥美智子原本站在原地看着浅川纱织奋斗，崩塌还在继续，她没有察觉到上方传来的危机，被石头砸中了手臂和脚，此刻爬都爬不起来。

　　“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应该逃出去吗，明明都那么努力了，为了敌人回来，你是蠢货吗？”高桥美智子仰起头，纱织背着光，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跑出去，然后放我在这里死去，让我下地狱去。”

　　“走啊，走啊！”

　　纱织被美智子抓住衣服往外推，显然，受伤之人的力气只有那么小，根本推不开。

　　“我知道。”纱织抿住嘴，她的手脚都在颤抖，眼睛里进灰尘和汗水，此刻火辣辣的，嘴巴泛干，喉咙里传来火灼的疼痛。

　　“但是我想带你一起出去。”她住高桥美智子往外面拖。
　　“不好意思，本来想公主抱的，但是我实在没力气了，只能用拖的。”

　　一不，两步。高桥美智子陷入死寂，半响，她才干巴的，从灵魂深处发出声音：“你脑子没坏吧。”

　　“好的很。”

　　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去帮敌人，只有愚蠢到极点，藏在城堡里的公主才会这么傻。
　　果然，刚才都是错觉，什么女王，这家伙就是个蠢兮兮的公主。

　　高桥美智子还想说点什么，比如说你在做无用功，我出去了就会背刺你。

　　“你知道吗美智子，我曾经也有一个不好的家庭，爸爸是个酒鬼而且还喜欢赌博，家里所有东西都被他拿去抵押了。”
　　“妈妈是个软弱的人，只知道顺应那个男人，任打任骂，别人怎么劝她都不离婚。”

　　“老实说，我从小就在赌博和酒精味中长大，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人，家里所有东西都抵押出去之后甚至想把女儿卖了。”
　　会想到以前，一幕幕都那么深刻，却又好像隔了一层雾气。

　　“要不是我能给他赚钱，要不是的学费被好心的校长女士减免了，未来简直一片黑暗。”
　　“就算是那样黑暗的人生，我也能找到好朋友，只要跟入间一起，似乎不管多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一滴汗液滴到地上，惊醒沉醉的高桥美智子，她虚弱到只能被纱织拖着，不能动，“你骗人，我查过，你家里根本不是说出来的这样，从小一直被娇宠长大的公主居然也会骗人，还编故事，真恶心。”

　　纱织只管走，没有生气，她笑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相信。”

　　总于走到门口，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美智子看到她刚刚躺着的位置已经被烧掉，要是她还在哪里，估计已经成骨头架子了。

　　门口只有一个小洞口，纱织把美智子往前推，“爬啊美智子，用力，往前爬。”

　　笨蛋笨蛋笨蛋，好吵好烦人。居然留在后面断后，她也不想想万一要是出去了把门口堵住，不是出不来了吗？

　　笨蛋，一点都不去思考。

　　高桥美智子把嘴巴咬出血，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往外爬，等看到外面的亮光，等出去后，她看到艰难前进的纱织。

　　真是的，怎么如此笨拙呢，简直愚蠢到让人怜惜。

　　一把拉住伤痕累累的手，高桥美智子用力往外拉，她一定是被下过降头，要不然怎么会笑。

　　与浅川纱织肩膀肩躺着，大口喘气，呼吸新鲜空气。
　　今天的太阳，未免也太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