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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NO.5 ...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杭州城内的商贾们也是秉承着这一原则。

      夕阳西下之时,散在街角的小贩们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小摊。宽敞的街道立即通透了起来,此刻两抹拉长的影子渐渐从路的一边折射了过来。

      “姐姐,我们走了一下午了,脚都酸了,要不要回客栈啊!”伍小尹跟在盲女身后建议着,下午基本将杭州城大小药材铺逛遍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用意何在。不过人家是大夫,问的都是和药材相关的东西,她知不知道都一样。

      “好,我们回客栈。”

      刚转过巷子,不等伍小尹有动作,盲女手上的竹竿立即挥舞了起来,地上掉落两枚暗器,接着她们头顶飞过一道身影,奇快无比的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伍小尹吃惊的瞪着地上的暗器,“那个……”

      盲女只是拉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姐姐,可……地上……”伍小尹赶紧捂住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她们前方站着的几个蒙面人,几时杭州城的治安这么差了?

      盲女敏锐的觉察到她前方散发出不善的气息。推测对面至少站了六人,气息稳健,频率保持一致,且……武功不弱!

      “休管闲事,我们离开便是!”盲女嘱咐伍小尹不要慌张,拄着竹竿继续向前探去,并不管那几个蒙面人。

      “二位姑娘可有见一人从这里逃走?”对面的其中一人问道。

      盲女摇头,“小女子是瞎子,如何能看见?”

      伍小尹见对方眼神狠毒,赶紧撇清:“我也没看见,我们刚走到这里,地上便冒出两个……嗯……这个……”

      只感觉面前劲风扫过,那几个蒙面人已经走远了,伍小尹这才讪讪的抬头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嗤笑道:“就这样的武功还去追那人呢?”

      盲女走在前方并不苟同,“他们几人武功也不弱,若不是怀疑我们,他们恐怕早就追上那人了。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伍小尹回头看着离她们不远处地上的几滩黑血,踌躇着该不该说,一时有些语塞:“那个……刚才地上有些血迹,不知道是不是那人逃走时流的。”

      盲女脚步一顿,“带我去看看。”

      伍小尹赶紧拉着盲女走到有血的一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用匕首尖微微蘸了些黑血,“姐姐……”

      盲女拿起沾血的匕首尖放在鼻前闻了闻,“那人中了毒,难怪有这么高的武功还要逃离了。”

      “是什么毒?姐姐,你看不见都知道啊!”伍小尹满脸崇拜,简直神了!

      盲女自信的一笑:“你不接触自然不知道。那人中的是江湖中罕见的‘驱功散’,用来化解内力的。”

      “姐姐,你别怪妹妹我孤陋寡闻啊!驱功散还有罕见的?”伍小尹摸摸脑袋,驱功散她自然之道,一般是菜鸟用来对付高手的外毒,化解对方的内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罕见一说,真是令人费解了。

      “说是罕见,是因为一旦中了此毒,每每发功都会散去自身内力,直至……成为废人!”

      不等伍小尹发问,一抹幽白色的身影在伍小尹面前飘过,等她回神儿,她那可敬的盲女姐姐已经消失不见了。眼望武林大会还有十日召开,这江湖中卧虎藏龙的人真是多,伍小尹望天无语。望着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伍小尹打消了去追的念头,只好极尽所能的靠有限的内力传声,“姐姐,我会在客栈等你。若十日你不回来,我便先去武林大会了!”

      正如伍小尹所料,盲女的确是故意被人掳走的。她知道那拨蒙面人走后又来了一个人,只是那人静待在暗处,并未现身,究竟是冲那蒙面人而来,还是先前受伤之人而来,她猜不得准。那透露着异样味道的血渍让她疑惑,这药……师父曾做过,只为一人做过。所以,她决定一探究竟。也正如她所料,她被那人掳走了。

      只是那人并不着急离开,直到伍小尹放出话来,那人才带着她离去。被点住穴的滋味并不好受,盲女的腰腹被那人的手臂嘞的生疼,终于还是忍不住低语抗议,“这位公子,你可否将穴道解开,我随你去便是。”

      忽然身体一轻,穴道解开了,晕眩过后,脚已稳稳的落到了地面,感觉周围空气微凉,脚下有些虚软,原来已经到了野外。

      “姑娘是故意的。”此人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温文尔雅的礼貌。

      盲女揉了揉自己的腰,站直了身子,“公子可是为那中毒之人才掳我而来?”

      那人低笑了几声,“姑娘猜的对,我确实是因为此事才掳你。既然你知道那毒,想必应该会解才是。”

      “我是会,但是……”盲女欲言又止。

      “姑娘但说无妨。”

      盲女准确的捕捉到对方所在的方位,扭头浅笑着:“我为何要帮你去解那毒呢?”

      那人忽然一愣,没有料到盲女有此一问,语气顿时充满杀意,“姑娘不怕我杀了你?”

      盲女摇头,笃定的神情仿佛深知对方心思一般,“若杀了我,他不是会死?”

      “是威胁?”那人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公子,我只是一名大夫,要求并不多。若只是一般的毒,我也不屑去解。我之所以不做任何挣扎随你过来,只想确认一样。你的朋友与谁结了怨中此阴狠的毒。若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便随你一去。”

      对方考虑了半天,笑道:“姑娘,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既然志同道合,那么……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先前多有唐突,还望姑娘海涵!在下姓兰,名裳轩,西域人士。不知姑娘芳名?”

      盲女微微福身,施施然的还礼道:“小女子姓武,名三痴!”

      他妈的!

      郁涧石郁闷的靠坐在大树下,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恐慌。听听,多可笑,恐慌!打他十八岁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感觉。偏逢今日,真是出门不利!早知道他就不冲动的离开兰裳轩了,那小子好歹身边还有六大护法如影随形的保护,顺便他也能沾点光。如今一离开他,这群烦人的苍蝇就黏了上来。

      说起来也怪自己太轻敌,走了这么年江湖,第一次吃瘪,他算记住了。忘记这诡异变幻的江湖中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般,不入流的小角色多的很,阴险狡诈的伪君子也不在少数,更枉论贪财好色奸淫掳掠之徒了。

      一次又一次的催动内力,就越发的感觉到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它。这种失去的感觉让他倍感无力。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些人,郁涧石低头看着腹上插着的那枚害他中毒的四角镖,冷笑了一下,若不是只顾着路上偶然出现的行人,他怎么会这么倒霉的挨上一镖。以为那两个女子没有功夫,谁料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手脚伶俐的闪避开,害他白白挨了一下。这一下不要紧,中毒了!他敢确定,恐怕自己中的就是江湖中人人都唾弃的低级毒药——驱功散!只要用力就会发现内力犹如流水一般散去,无法凝聚起来。此刻,郁涧石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懊恼的只想捶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懊恼之余,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做出了反应,翻身,跳离!身后扬起一片沙土,地上赫然出现一排排杀人不眨眼的暗器,又是那群人!还不死心。

      “郁楼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郁涧石皱眉,这群人明显不是影子派来的,又是哪一拨?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恐怕也只有一些不入流的杀手才干的了?看他们虽然一起行动但各自为攻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组织的,而是临时组起的。

      “未必!要杀我,先掂掂自己的斤两!”郁涧石输人不输阵的回道。

      只听其中一个人狂笑,“郁楼主,我们真人前面不说暗话,你中的可是‘驱功散’,别以为是一般的驱功散,药效过了功力恢复了,你中的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驱功散’,中了,一辈子都不会恢复内力,直至……形同废人!哈哈……这回,你越用力,功力散的越快,离废人的日子就越近,离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郁涧石并不以此为意,想他打十八岁出来闯荡江湖,多少场历练过来,眉头也不皱一下,深知时间的宝贵,越是拖延下去,越对他不利,“废话少说,想取我性命,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顾不得腹上的伤口,他飞快的跳起来攻向其中一人,幻化成影子的拳头像打沙袋一般捶倒了那人,直至那人倒地不起,解决的时间快到只是几下眨眼,那人已断了气。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下,立即群起而攻,郁涧石虽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但对方几人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他们意在拖延时间,希望郁涧石逐渐被毒药腐蚀,彻底丧失内力再群起而攻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郁涧石眼前开始产生幻觉,随着天色的渐暗,他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变的僵硬,行动迟缓。郁涧石心中暗自苦笑,想来一代豪杰英明神武的微雨楼楼主居然死在乌合之众的三流功夫之下,莫不是天意?

      就在他要支撑不住之时,准备攻击他的几人犹如中了符咒一般僵直了身体,动弹不得,接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没几下便咽了气儿。这番景象让郁涧石心头泛冷,这……又是谁?

      但是很快,他又放松了下来,因为眼前的人让他宽了心。白衣似雪,丰神俊朗,妖媚如精,熟悉的笑声压抑着勃发的怒气,让他放心的勾起了微笑的唇角。

      “啧啧,涧石,你这腹上的血再不止止,恐怕就要流干了!”

      在他昏迷前一双触感极佳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冰凉但却温润,有抹奇异的香味深深潜入他的鼻翼之中,神奇的抚平了他的痛苦。好温暖的感觉……郁涧石强撑着想要看一眼,但……终究没有挺住,便昏睡了过去。

      “他能恢复吗?”

      “暂时是不能随便运功的,他挺得时间过久,迫使毒气蔓延全身。我已经用针灸逼出一部分了,但剩下这十天他必须静心静气的调养,每日施针去除余毒。否则就是医圣在此,要想恢复他的功力也是枉然!”

      模糊中听得兰裳轩与一名女子交谈,她的声音甜美轻柔,郁涧石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极为吃力,眼皮犹如重石怎么都无法睁开,迷糊中隐约听得这几句关于他的伤势,便又一次陷入了昏睡中。
      兰裳轩瞄到了床上那个欲动的身形,不由得弯起嘴角,只要他能恢复便好,一想到此,他由衷的感谢着,“武姑娘,这段时间就劳你费神了!”

      “公子不必这样,身为医者,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武三痴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了,“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去休息了,待他清醒过来,我再过来看他。”

      “好,我送你过去吧!”

      兰裳轩欲近身送她,却被她拦住,“公子留步,虽然我目不能视,但不代表行动不便,公子还是留下来好好照看这位公子吧!若有情况叫我一声便可。”

      “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就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慢走!”兰裳轩含笑目送武三痴转身推门离去,听得隔壁房门作响,他才走近床边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床上的人一脸的苍白,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便得无比的清晰,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强者的代表,即便伤的再重,他也含笑以对,硬挺着不会倒下,前一刻他们还在一起嬉笑,而此刻……不敢想象,若他再迟一步找到他……

      心中那拉扯着的痛再次牵动全身,若你离去……我心将安于哪处?

      痛……还是痛……每一处骨头都像被重石碾压过一般酸痛,每一处肌肉都如针刺一样疼痒难耐,只要动一下都疼的难以忍受。但耳边依然有着悦耳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得真切。

      “公子,麻烦你将他扶起来,我要开始医治了!”

      兰裳轩赶紧坐到床边将郁涧石扶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见他痛苦不已,兰裳轩不明所以,“武姑娘,他为什么这么痛苦?毒又发作了?”

      武三痴伸手捏住他的脉,“不是!是我昨日给他服下解毒的药丸产生排毒的一个过程,他现在难受是必然的。麻烦公子将他上衣脱掉,抓紧他,切勿乱动,我好给他施针。”

      “好!”兰裳轩手脚利落的脱掉了郁涧石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内衫,纠结有力的躯体顿时展露无疑,兰裳轩紧紧扣住他的臂膀,将他的上身支撑起来后,对武三痴说道:“姑娘,准备好了!”

      武三痴轻点了下头,凑近,修长的手指有顺序的在郁涧石的胸口点压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郁涧石的胸口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银针,武三痴抬起手用粗布袖子擦了擦额头微微渗出的薄汗,“公子,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他身体内便会溢出大量的血汗,几时流出的是鲜红色了,你再告诉我来取针。痛苦是必然的,预防他忍不住乱动,麻烦你一定要按住他。”

      “有劳姑娘了!”兰裳轩吹了声口哨,房内诡异的窜出二人,单膝跪在兰裳轩面前,“教主!”

      “你俩过来帮忙!”

      “是!”

      兰裳轩这才脱身,见下属小心翼翼的固住郁涧石后,轻抖了下衣袍,转身与武三痴同坐在一旁,一想到刚才武三痴那高超的针灸手法,有些怀疑,“姑娘下针手法娴熟,不知师从何处?”

      “公子心中所想是谁?”

      兰裳轩有些诧异的看着身侧隔桌而坐的女子,她的皮肤黝黑,面庞上布满黑黑点点的雀斑,随着屋内烛火的摇曳光芒折射出清晰的五官,她……并不丑。侧面看去,轮廓分明,她知道他总会有此一问,以不变应万变,甚是聪慧。

      “武姑娘,在下并未有何臆想,只是好奇!”兰裳轩拎起面前的水壶把,为武三痴斟了一杯茶,推放在她的面前,“世间高人无数,出名的与不出名的,在下未必会尽数知道。”

      “这位公子应该与你关系甚好!”

      她莫名的投来一问,兰裳轩讪讪笑出了声,“姑娘猜得没错!”

      “情同手足也不过如此吧!”武三痴站起了身,并无拘束的走近床边,“时候差不多了,你可看到他身上流汗了?”

      守在床上的两名侍卫抬头看了眼兰裳轩,其中一名道:“姑娘,已经开始流汗了!”

      “好!下面就按我说的去做!”

      武三痴站在床边指导着那两名侍卫,一时间专注投入的神情没入兰裳轩的眼中,渐渐被她吸引,忘却了那踌躇推挤在心头的焦虑,转而考虑……若……不是瞎子,该有多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N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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