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冰雪柔情

19、红色枫林

　　我沿着那条小路越走越远，不一会儿被一片火红吸引住，一片枫林在晚秋中燃烧着，如同火焰一般，这样美丽的枫林离别墅这么近，我却一直没有发现，走进那片火红中，晚秋的风吹落树枝上的落叶，旋转着，翻滚着，迎着我，落在我的衣服上又掉下来。

　　地上松松软软的一片落叶，让我欣赏，随意地躺在地上，仰头望着头顶火红的枫树和蔚蓝的天空，如此地清爽舒适，让我忘却一切，烦恼痛苦都抛到九宵云外，只有我，只有这片枫林，只有广阔的天地。

　　不知道多久了，直到地上有些淡淡的凉意，天渐渐有些发暗，我爬起来沿着那条山间小路继续爬，翻过一个小小的山丘，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一片广阔的海，仿佛是世界的尽头，天的边际，太阳正从海上落下去，一片无边无际壮阔的红在天与海的向接处铺开，红色浸透了整个海面，海上翻着粼粼的波浪，一片片金色与红色交织一片无边的壮阔，我从来都不知道红色会这样壮阔的美。

　　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吓了一条，转头去看时，是沈浩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我也正要问你呢。”
　　“没有事，闲来逛逛。你呢？”
　　“我常常都会来这里走走，当初就是看见这片海，才在山下盖了那栋别墅。遇到心烦或开心的事就来这里坐下，心烦的时候默默地看这片海，海那么广阔，自己那么渺小，就觉得自己那点烦恼实在算不了什么，开心的时候也常来看看那片海，提醒自己只是沧海一栗，不让自己沉浸在过度的自满中而冲昏了头脑。”

　　“你也有很多烦心的事吗？”。
　　“人活在这世上，多不容易，谁没有烦恼的时候，我也并不像你所见到的那样事事如意，其实选择现在这条路并不是我心所想的，有时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的时候被养父收养，他常常派我去做一些我不想去做的差事，又不得不做，手被染黑了，等自己可以做主，不用再听别人指使自己已经被别人标上了黑色，再做什么也与事无补，一身黑色想洗都洗不掉，已经是想抽身都抽不了了。”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聊这些，让我觉得他不像平时见到的那样冷酷无情，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你小的时候也很不容易吗？”也许是被感染，我竟然想更多地了解他。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到：“我像你一样也是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被遗弃在街角，甚至运气比你还要糟点。你遇到了好人，而我没有。”他说的是将我养大的大叔大婶。

　　“我从小就自己在街上的垃圾桶里翻东西，有时候找不到的时候就去偷东西吃，后来大一点的时候被街上的混混抓住，指使偷钱，还偷路人的钱包，被人抓住要挨打，他们每天规定我们要偷多少钱，完不成任务也要大，从小身上就落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们越来越贪婪，等我年纪越大，规定给我的任务越来越多，每天都要我偷几千块，偷不到就拳大脚踢，还把我关起来不让吃饭，我也多次想逃跑，但每次都被他们找到，接着又是一顿毒打。”我一直知道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满布，一直以为是江湖打杀的‘丰功伟绩’，原来也有这些遭遇造成的。

　　“知道自己逃不掉就疯狂地找机会去偷钱，有一次偷钱竟然偷到当时□□上一手遮天的赤焰盟老大沈锋也就是后来我的义父身上，被他们抓到，打得门牙都掉了还不服输，骂骂咧咧地。沈锋看见我是块材料就收我做义子。”

　　“义父栽培我，派我去做了很多事，也让我从此有吃有穿。”他看着遥远的天际，说起他义父的时候神色很复杂。“但是他交给我的任务常常都是我不想去做的，然而又不得不做。等我大到足够大的时候，醒悟到自己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决心改过。我曾经试图离开赤焰盟，其间我做过很多短工，在西餐厅做过二厨，给花店送过花，送过外卖，甚至还在工地做过小工，但每一次都被义父派去的人抓回去，让我什么工都做不成，最后被逼得发誓在义父有生之年都不逃离组织。”

　　“本想义父过世以后就可以去做些自己想做的工作，或者是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义父有很多个养子，却偏偏选了我这个最不想继承他的人继承了这个赤焰盟。”

　　原来他也是有这么多曲折的经历，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我的心里有一角竟然被触动了。天渐渐黑起来，我们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潮起潮落，听着波涛排打海岸的声音。

　　那夜，回到别墅，帮他沐浴的时候我仔细地擦拭着满布伤痕的身体，他到底有多少故事，也许真的向他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不容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故事。当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听着他沉稳的鼻息，真难想象我们也有可以这样平静相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