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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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星火点点处，二人进了夜店。
一路上也没瞧见别的夜店，这家算是方圆几里内最近的了。
话说这店能开在这妖怪纵横的荒山野岭，老板也算本领出众了。
宁如初瞧去，却是瞧了柜台半天也没见着人。
咦，老板呢？没老板他怎么住店买药？不能买药他怎么给这孩子上药？难道要直接扔在这里溜之大吉？
宁如初表示有点缺德。
他扫过一眼屋内人，妇女老少，还真依旧都是龙的厮役，若把孩子扔这儿会有人问吗？若不闻不问孩子知道要买药把伤处理了吗？
哎，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还是照顾下孩子吧，完事再开溜，也不急这一时，他抹抹泪，自己的善举真是感天动地啊。
等等，他抹在眼部的手移开，那柜台下蠕动的衣角是啥？
他移了几步，看了全景，好家伙，老板是个小矮人，原来一直都在……
“老板，开一间房！”他到柜台前，半久探出小矮人的头来，垫了半米厚的箱子，也只能冒出两颗眼来。
静默。
是自己声音太小了？
“老板，开一间房！”
静默。
背上的权誉：“他的嘴好像在动诶？”
宁如初：“真的？可是这屋也不算吵啊？”
不管了，他探耳过去，咦，好像真的有声音？
“二楼右拐第三间。”
哇，终于听清了！
“老板，拿个金疮药。”
小矮人挥了手中的木棍，箱子移动起来，到架子旁，他用木棍一勾，落下个小金瓶，稳稳落在手心，箱子移动，又回到了柜台，见宁如初背着人不便，将药送入了他口袋。
宁如初表示好贴心～
他询问着价钱，老板举起手，比了个二。
两个铜板？这也太便宜了，难怪子韵师兄常来夜店玩，竟然这样实惠！
他将权誉放到一旁桌子上，准备掏着钱，小矮人又递来一张纸，写着：一共三两银子。
啥？眼花了？
他抹抹眼，拿起纸，下面还写着明细：住房一两银子，药一两银子，送药一两银子。
送药？一两银子！
……这是黑店啊！
宁如初一整个气岔，准备背着人走，一回头，权誉坐在桌子上，荡着长腿，眉眼弯弯，冲他一笑。
要不算了？
破费就破费吧，有陶埙在，到时候唤叶湑送银子就是。
他背着权誉爬上楼，进了屋里。
“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应该就能好了。”
权誉乖乖地坐着，看着宁如初轻轻地为他擦拭伤口，又包扎好。
“哥哥”，宁如初正要离去时被权誉拉住了衣角，“阿誉不想一个人睡。”
他愣了愣。
以往他都是被别人当作弟弟呵护的，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唤作哥哥，还以同样的姿势说出同样不想独自就寝的话？
小弟弟你别拉着哥哥，哥哥还要去降妖除魔寻宝物啊！
他想起了以前自己每个不愿独自就寝的夜晚，都是师父给他讲些动听的故事，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权誉乖巧地坐在床边。
“传说从前有个专爱吸人血的恶魔…… ……只念几声咒语，恶魔就惨叫一声，被收了进去。”
很快他就讲完了仙君问路的故事，但是权誉还是毫无睡意，不让他离去，扯着他的衣角说：“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人。”
难道是他讲得太动听了，让权誉共情才睡不着的？
宁如初哄道：“听完这个故事就睡觉的人夜里会梦见仙君哦！”
毕竟他初次入习龙宫时，师父就是这样哄他入睡的，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大人的模样，但就目前来看不排除只有三岁智商的可能。
权誉依旧乖乖地坐在那里，他十分坚定地一口否决了宁如初的话：“仙君不会出现在梦里，只有异常思念之人才会出现在梦里。”
“怎么会呢？仙君当然会出现在梦里。”宁如初就有一次梦见了天凌仙君，那是白日时子韵常在他耳边念叨天凌仙君，于是一日夜晚，他就真的梦到了。
“哦？哥哥梦见过天凌仙君？”
宁如初：“是啊。”
权誉闻言，笑得欢快，迫不及待地问：“你梦到他什么了？”
宁如初细细回忆，还是没能想起，说：“记不得了。”
“哦。”权誉闷闷，又问了：“那梦见过几次呢？”
宁如初：“一次。”这个他记得。
“就一次？”权誉的笑容不见了。
宁如初：“一次不够么？”他心觉能梦见一次委实不得了了。
权誉：“当然不够了，我夜夜都会梦见你……居然就一次……”
他小声嘀咕着，宁如初没怎么听清，问：“梦见什么？你夜夜都能梦见仙君？”他似乎听到的是这个，那可太幸运了。
权誉只回：“不是。”问：“是在听见这个故事的那夜梦见的吗？”
“不是。”
权誉：“那我今夜一定也不会梦见仙君的。”
好像是这个理。
等等，这不是个受伤会怕疼、睡前要听故事、害怕独自就寝的少年吗？这样的少年在听到会梦见神仙后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地回答“这可太好了，我要梦见仙君了”，然后就开开心心地睡觉了吗？
“都记得就不叫梦了，一定是我记错了，我听这故事的那晚似乎是梦见了的。”他继续编着，希望能圆上，一抬眸，正好对视上那双清澈剔透的桃花眼。
“我也给哥哥讲个故事吧！”权誉说。
“你还会讲故事？”宁如初讶异。
权誉笑道：“其实我也只会讲这一个故事。”
宁如初喜道：“快说来听听。”他好久都没听别人讲过故事了。
权誉道来自己的故事：“传说八百年前有个叫半蛟人的种族，他们是最善良之帮，最正义之师，总是在最危难的时候向受战争迫害的人们伸出援手。”
“半蛟人居住在北冥，北冥的蛟王是那里的统治者，蛟王有三十三位公子，每一位公子都有一颗灵力强大的内丹，传说只要拥有这可内丹，就能获得万贯家财，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和法力。”权誉停下。
“然后呢？”半蛟人的故事宁如初听过一二，可这些从未听说过，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权誉在他身旁坐下，继续道来：“其中有一位公子，常年在外设立粥棚，为难民提供口粮，救济粮食短缺时，他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百姓和将士们饱腹。”
“一次回北冥的路上，他们遇上了战军，公子不得不下令连夜赶路紧速撤离，公子和将士们是半蛟人，体力非凡，可那群难民是凡人之躯，赶了几日路程，有一批的难民倒下了，公子为了救人，生生耗光了自己的灵力。”
他讲这段时十分投入，活眼活现娓娓动听，不像是在叙述故事，像是真实存在这样一位公子，并且是他爱慕已久的人。
宁如初感叹：“这位公子真是众将之表率，这般舍己救人实属难得。”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权誉捧着脸，看向宁如初，盈盈地笑着。
宁如初看他漾起的嘴角如恬静的弯月，问：“故事讲完了？”
权誉的眼神碧波清澈，道：“没，还要听吗？”
“当然要听了。”宁如初远远没听够。
“半蛟人的后代十分强大，对于爆发出天地之力，从来只缺一个契机。所谓天地之力是为三界最强憾的力量，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
宁如初：“这个我听说过。”
“但他们从不在意这些，若说想过找到这个契机获得天地之力，也只是为了平息战乱，他们只愿世间太平，百姓能过上自由快乐的日子。”
“可是世人不这样认为，对于强者，他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消灭它。他们想着若不消灭半蛟人，被宰的就将是他们自己。”
“于是一日，几个狗彘不若的东西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狗仗人势地对半蛟人进行了屠杀行动。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半蛟人，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也都无一幸免地惨遭毒手，那一夜的风，是透着最为浓郁的血腥味，哭喊声响彻了云霄。”
“直至第二日，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仍在继续，狗贼们嫉妒半蛟人与生俱来的力量，嫉妒半蛟人超凡的能力，更嫉妒半蛟人所拥有的可能爆发出“天地之力”的灵丹，因为嫉妒和对财富的贪婪，他们做出了更为惨无人道的事情：剖丹。”
宁如初睁大了眼：“剖丹？”他的内心隐隐作痛起来。
“是啊”，权誉转过身去，低沉的声音微微发颤：“内丹是半蛟人身体的一部分，剖丹犹如挖心。半蛟人号称世间最强种族，就个体而言，他们的能力是较常人强得多，但对一个种族来说，他们的力量太过微小，一只蛐蛐又怎会是千万只蚂蚁的对手？”
宁如初心急：“那他们真的被剖丹了？”
“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歼灭的命运……”
也许是讲得太投入了，讲完时权誉的声音伴随着颤抖，眼中噙着泪水，满腔的愤怒更是显而易见。
宁如初轻轻拍拍他的肩：“你没事吧？”
权誉半久才回过神来，道：“没事，以前听说这个故事时就感伤良久，如今再次提及还是无法释怀，让哥哥见笑了。”
宁如初慰问道：“既然无法释怀，那以后就不提它了，师父说过，忘掉那些不愉悦的故事，只留下一些愉悦的故事，就能每天都愉悦了。”
权誉：“你说得对，我不该对你说这个不愉悦的故事的，你说的那个故事很好听，能再讲一次吗？”
“好啊！”宁如初满口答应，以往他要给师兄们讲故事时，总没人愿意听他说，还说他幼稚，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听他讲故事，还夸他讲的故事很好听，他激动万分，可想一口气将他知道的所有故事都讲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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