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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一百一十九 差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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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龙叶已寻回,权誉拉着宁如初进了茶馆。
二人坐在阁楼间,宁如初含笑问:“阿誉要请我喝茶呢?”
权誉点头说:“你请我。”
宁如初:“说了半天我白高兴一场呢。”
权誉笑出声来:“我一路上帮你管打管杀终于寻回了习龙叶,你不会连一口茶水的钱都舍不得吧,忒小气。”
宁如初挑眉:“你不是说找到习龙叶后让我帮你介绍个姑娘么,银子我得留着当份子钱。”
“这事还记着呢”,权誉看起来挺开心,“放心吧,份子钱你是不用出的。”
“哦?”宁如初:“你还真大方。”
权誉低眉浅笑:“那行,这顿我请,你的钱留着备嫁妆,可好啊?
宁如初单手捧着脸冲他笑:“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这时,店家上了茶。
权誉沏起茶,宁如初看着他沏茶,道:“我们一路上进了不少客栈,钱可都是我出的。”
权誉端过一杯沏好的茶递上去,“以后我慢慢还给你。”
宁如初看着他镶有银丝的袖口,“你赖着赖着还赖上瘾了?”
权誉停下,道:“今日我不是还你一点了么,都这样了,说你小气居然还不服。”
“是了。”说完,宁如初趁权誉沏茶在他手腕重重拍了一下。
权誉手中的茶全洒了。
“我的茶……”
宁如初拍桌狂笑。
“阿炫,你……”权誉欲哭无泪,委屈地嘀咕:“这家的茶水也是要钱的……”
“啊?”宁如初叫冤:“你怎么不早说?我的钱……”
权誉眼珠子灵机一转,便端过对方的茶一饮而尽,喝完回味着:“真好喝!”
宁如初闷闷骂了句:“是真幼稚!”
权誉还在回味着,“阿炫,这茶里有你的味道呢。”
宁如初夺回茶杯,“这是我的,当然有我的味道。你都知道我的味道了?你属狗的?”后两句问得十分认真。
“你骂我?”
宁如初:“我问真的,难道没有狗这个属性?”
权誉便回:“我属龙的,飞龙在天的龙。”
宁如初想起权誉常带他飞,道:“还真是飞龙。”
权誉还是想起方才的“狗”字实在太不悦耳,问:“你这拐弯抹角骂人的本领都是跟谁学的?”
宁如初:“你啊。”
权誉:“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宁如初张口就来:“知道不好你还不改?”
二人这段话都是脱口而出,说完权誉愣了半晌,看向宁如初,同时宁如初也看向了他。
二人对视。
为何这感觉会如此熟悉?
明明是再俗再没意思的一段怼人的话,为什么会如此的似曾相识?
宁如初低眸,重新沏起茶。
权誉移开目光,一旁帮着忙。
许久。
“阿炫,你有心事啊?”
宁如初叹了声息:“也不知师兄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上官决?”权誉:“他可是南樾的王爷,能过得不好么。”
虽是这个理,可宁如初心中总生着些愁绪,想到那罚跪的事,想到上官决在西隆身受重伤,他就想当着面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虽说也与他无关,虽说上官决不一定告诉他,可是,他就是想知道,想多看着他揭去面具的模样。
“阿誉,你说他那日为何避着我?他为什么不肯面对我?”
他问得轻,权誉一切都明白,那日上官决离去,宁如初久久难以自拔,哭了许久,过的这些天,也没一日是真正开心的,总惦念着去见一面。
低声问:“那上官决怎么说也是习龙宫敌人,你就……”他只是担心。
“就什么?”宁如初朝他笑了笑,声音却极哑:“我不知上官决是个怎样的人,我只知子韵师兄是个极好之人……”
他又回想起昔日种种,他只相信他的师兄一定从未做过对不起习龙宫的事,若真是上官决,真是世人口中杀人如麻的恶魔,也没什么要紧,这几日他都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他的师兄心性本善,绝非恶贯满盈的坏人……
只是,为什么会避着他,为什么那样惦记习龙宫,四位师兄的死真的与他有关吗?他真的一直活在愧疚和痛苦中吗?
宁如初只觉眼底又潮湿了般,曾与他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师兄怎么会是南樾的王爷呢?
他的记忆停留在子韵师兄,他对他这些年只有无尽的思念。
“阿炫别担心,等过些时日,等上官决出了南樾,咱们再寻着去见他就是,往事也一定能说清楚的。”
宁如初颔首:“但愿如此吧。”
二人喝完茶就出了茶馆。
大道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样的盛况还是逢年过节才会遇上,今日也不知赶上了哪方喜事。
正想着,一个戴着大红布花的年轻人骑着马悠悠在街道,身后领着的是一干人抬着大红的轿撵。
权誉:“阿炫你瞧,这是迎亲的队伍。”
宁如初:“八抬大轿,好壮观啊!”
权誉洋洋:“这算什么,还有几百号白马拉着天庭金玉轿撵的,你要不要?”
宁如初光想想就觉得有排面,点了点头。
权誉摸摸他脑袋,这是正行至路转角,他没注意到前方突然闯出一人,就要撞上来。
“阿誉当心!”宁如初一把推开权誉,可那人径直朝他扑来,竟是冲着他来的!
他双眼紧闭,这人扑得太猛,一刹那,权誉如要丢失宝贝般全力拉拢,将宁如初拉入了怀中。
这人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正好蹭到了头部,昏迷了去。
呼~好险!
权誉松了口气,问怀里人:“没事吧?”
宁如初摇摇头,方才还真有被吓着。
二人走去,才见地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目。
“阿誉,这……”
权誉扒开这人正面,发现只是轻微撞伤,无性命之忧,道:“谁让他扑上来的?真不经摔,也算活该。”
宁如初看见对面有间破庙,就将这人弄进了破庙。
权誉:“阿炫放心,他稍后应该就会醒来。”
宁如初点点头,看这人衣着装扮,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哪里人氏。”见权誉盯了这人许久,问:“阿誉可有发现?”
权誉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装扮瞧着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如初想到简喜国的事,道:“你是不是以前也救过这类族人?”
权誉含糊:“或许是吧。”但在他印象中又不像有过“救”这类和谐的事。
二人谈话间,这人醒来。
他摸着脑袋,想起方才的情景,本想抱怨几句或索赔财物,却忽见宁如初,这人仿佛中了邪,疯喊:“鬼啊!”
宁如初发怔,权誉一拳蒙向这人,这人鼻血直流,捂着鼻子,哭道:“你打我做什么?”
权誉捏捏拳头,又要蒙上去,被宁如初阻下。
他十分好奇,问这人:“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人忌惮权誉的拳头,但见着宁如初时还是禁不住打颤,哆嗦着回:“你本来就是鬼,还不让人说了……”
“你”,权誉怒不可遏:“阿炫你别拦着我,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誉你先别冲动”,宁如初神色温和地看向这人,问:“兄台可否说清楚?”
他这样瞧起来半分也没鬼的模样可,可这刚醒的人还是如见了鬼的面孔,胆颤心惊,生着恐惧。
权誉吼道:“说啊!”
这人才弱弱回:“七百年前,中厥一夜之间濒临消亡,罪魁祸首是个红眼玄袍散着长发的厉鬼。”这音七零八落,他偷瞟了眼宁如初,没敢继续往下说。
宁如初:“你是说这厉鬼是我?”
这人点点头。
权誉:“你没牵挂的事趁早死了算了,七百年都够你成精了,难不成你竟躲过七次的孟婆汤,还能将七世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你若真这样,我也佩服你,你若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人形俱灭,下辈子投胎成人人喊打的阴沟耗子!”
这人吓得哭爹喊娘,跪爬在地,“小人句句属实!小人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宁如初晃神,捂着头,七百年前,红眼玄袍,为何会引起头痛症?脑海中那闪过的画面又是什么?
权誉放下拳头,立即扶着他,“阿炫,怎么了?”
“七百年前,中厥?”宁如初放下手,却安抚着这人,温声道:“兄台,你是不是记错了,在下七百年前还没来到这世上呢,你口中的中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你再仔细瞧瞧。”
这人低头小声说:“不用瞧,你再未变成厉鬼之前也是这副模样,那日你变成厉鬼之时我正在狱中当值,忘不了……”
“狱中?变成厉鬼?”宁如初越发好奇,才注意到一旁从方才就开始发愣的权誉,问:“阿誉,你在想什么?”
权誉回过神,摇摇头。
难道这人还是中厥牢狱任职的差吏?
这人趴在地上,伏首痛哭:“我不要钱了,求你放过我吧!”
宁如初唇色已惨白,“你走吧,我不是什么厉鬼。”
这人急忙跑出。
权誉扶起伤神的宁如初,一拥入怀。
“阿炫,别信他的鬼话,你不是鬼,你是神,你是我心中最高贵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