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谁为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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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迟有个优点。
不管让他做什么，他只会立马动身，从不多问为。
尽管是做一些仗势欺人的猖狂勾当，他也只会沉默地执行。
动作凌厉，像一把沉默的好剑，只是如今的剑鞘握在李景泱的手中。
她满意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杜锦娘花容失色地垂死挣扎。
“公主！求您放过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杜锦娘用力捶打魏迟的手臂，却见他神色未变，强有力的手拖着自己往船边走去，她慌神哭喊着:“公主！你不能这样做……”
方才还柔弱温婉的美人此时满是狼狈，发丝也在挣扎时凌乱了，梨花带雨脸上悲切，就连精巧的绣鞋也丢了一只。
“你是没有做错，可那与本宫有什么关系。”她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又继续抬手看自己染了粉红的指甲。
“本宫看你不顺眼，想做就做了。”
杜锦娘一愣，下一瞬整个人已经被丢到了冰凉的湖水中去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贵女们早就一阵叫好，她们起身围在平仪的身旁，奉承着好话。
“公主深明大义，这杜锦娘实在是不识趣。”
“自个儿不讨喜，偏偏要凑到人前来赶热闹……”
“杜姐姐，下回可别再带她出来了，你落不得好也还罢了，若是哪天她再惹出个什么祸端出来，那才是连累杜大人呢……”
……
魏迟冷漠地看着落水的女子，她仍旧在挣扎着，试图离开这片困住她的深渊。
他眼神微动，很快又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那个天家贵女的身旁。
如今的他，也只是个废物罢了。
李景泱听着贵女们对杜锦娘的冷嘲热讽，微微一笑也不分辩。
嚣张公主就该有嚣张公主的样子，无理蛮横，才是她的作风。
现在，她已经把这出戏安排好了，就来看看谁来推动着进入高潮。
“说起来，对面来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呢，会不会……”一个闺女捏紧了帕子说着。
“我看未必，谁若是今天救了她，明日就该遣了媒婆求亲了。”
其实，真的没人救杜锦娘也无妨，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横竖，还有魏迟可以再拉她上来。
“可那些公子们都看在眼里了，我们……”
那又如何？
李景泱唇畔的笑慢慢染上冷漠的温度，说不定借此机会，还能排查出对身为平仪公主的她心藏不满的人。
毕竟，她行事乖张，惹的仇家实在太多了。
只是，李景泱作壁上观冷眼看了好久。
水中的杜锦娘由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动作逐渐无力，眼看着人就快要沉了下去，岸边的人也注意到了却无人动身。
包括，所谓屡屡接济她的陈子晋。
李景泱挑了一下眉，看来与婚姻大事相比，区区一个垂死的庶女并不能让他动身。
她慢慢起身，周围的贵女们也散开一条路让行。李景泱莲步轻移，站在船边看着快要沉下去的杜锦娘。
或许这个人还是有点能耐的，这么久了还能勉强不失去意识。
她慢慢蹲下，想要看清杜锦娘的表情。湖面的水波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卑微的庶女终究是抵不过王权的制裁。
冷不防，那奄奄一息的杜锦娘突然睁大了眼睛，吓得李景泱一愣。
接着，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冲上前猛地一抓，带着李景泱一同坠了水中。
危！
可李景泱也不是柔软的菟丝子，正当她回神准备摆动双手让自己浮起来的时候，杜锦娘却猛地拉着她下沉！
！
冰冷的水没过头顶，愤怒的李景泱按下心里一系列脏话。
今日她穿得本就华贵，外袍里衣重重叠叠，柔软的布料浸了水马上变得沉重……
偏偏杜锦娘手抓得紧，一时还挣脱不开，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船上贵女们的惊呼也开始远去，旁边杜锦娘的手竟越发有力，生生要拖着她沉下去。
没想到自己一时得意，没料到这个女子竟然还会水？
难得方才还装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眼前的危机还没有解决，李景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处境，她可没学过潜泳啊！
似乎已经有人开始下饺子似的涌入了水中，她心里更绝望了。
或许会有贵女善水？
最后一丝气也憋不住了，她忍不住张口想要汲取空气，寒凉的水涌入她的口中……
……
李景泱多了一个男人。
在她及笄不久。
在她被救上来后。
……
眼前这个匍匐在地，身影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而抖成筛子一样的男子，从一众饺子中脱颖而出。
浑身湿漉漉的李景泱默默揽紧了披风，只能说，幸好还是个模样还不错的饺子。
方才河水浸透了衣裳，窈窕的身形已全被这个饺子看到，即使是公主，李景泱也免不了地“失身”了。
“你是何人？”她努力平复心情，不让自己有颤音。
秋风还算温和，但她衣裳全都湿透了，实在冷得很。
听到问话，饺子身子僵了一会儿。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匆匆瞥了眼平仪的脸色，又默默垂下眼帘。
“小人乃……”
“算了！”李景泱突然摆手，懒得听他多言，“等半个月后你便搬入公主府，日夜服侍本宫。”
她缓缓起身，旁边的侍女赶紧上前扶着她。
李景泱睥睨的目光扫了一圈围观的人，贵女们面露苦色低眉顺眼，在屏风后还有一圈方才入水的饺子们低声交头接耳着。
而眼前拔得头筹的饺子嘴边还隐隐有着笑意。
“进公主府，做本宫的男宠！”她笑容恶劣地说完后半句话。
此话一出，花船内一片死寂。
“回宫！”
公主令下谁敢不从，于是花船很快折返。
李景泱没有再管那些人，一人冷漠地坐在桌边喝着热茶。
季淑在一旁欲言又止，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憋了一会儿她怒气冲冲走到柱子旁，揪着躲在那里的杜锦娘骂了一通。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敢谋害公主，可真是……”
大气都不敢出的贵女们见到心直口快的季二小姐这番，仿佛也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都慢慢凑过去痛斥她。
一时之间杜庶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杜锦娘脸色苍白，却并不多言，她拢了下单薄的披风，柔弱得像片风中的枯叶。
仿佛刚才突然跃出水面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李景泱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痛万分，虽然贵女们用字还算文雅，但七嘴八舌起来，也还是挡不住声波攻击。
“好了，季淑。”她开口叫了一声，三言两语打发了杜锦娘的去处，“待会儿把她提到本宫那里，我要慢慢审她。”
“哼，看平仪怎么收拾你！”季淑抬起脚踹了下，只见杜锦娘身子一歪，发丝凌乱，看上去更我见犹怜了。
上了岸，李景泱脚步不停，围着的侍女挡住了周围探寻的目光。
方才动静那么大，无事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前排还有一群没有动身的士子们，此时也一脸好奇，只是迫于身份不敢上前。
匆匆进了马车，侍女们赶紧帮着她换了干净衣裳，李景泱心里把杜锦娘骂了千千万万遍。
同时也唾弃了一下骄傲狂妄的自己。
“杜家庶女呢？”李景泱喝着姜茶，等着身子慢慢回暖。
侍女们互相看了下，一个圆脸侍女回着话:“禀殿下，魏侍卫正拿了她在随行的马上。公主要现在宣她问话吗？”
“不必，回了宫让她换了干净衣裳来见我！”
公主的仪驾一路往王城行去，周围百姓早已被侍卫们避让开来。
魏迟坐在前面的枣红骏马上，身子晃晃悠悠，神情漠然地看着恭敬跪伏的百姓们。
他许久不曾见过外界了，这位盛宠的公主，排面看起来倒是比他南国皇子的架势还大。
惹了祸事的杜锦娘此时正被他拦腰放在身后，马上颠簸，姿势也硌着身子痛。
往日她巧妙地用柔弱的话语，暧昧的姿态，总是能把这位无脑蛮横的公主气个不轻，再等到公主准备发怒时，她又搬出和陈公子虚无缥缈的约定，让自己全身而退。
这一番动作，哪怕是贵女们也说不出半分的错，而她屡试不爽。
只有今天！
平仪她一次都没有按常理出牌，先是贬低自己身份，让众人都冷落自己。
后来竟然还直接拎了自己下水！
她真是小看了这位公主，于是从小会水的她假作无力，等着平仪上前。
狂妄嚣张的公主果然来看自己狼狈的姿态，于是她一击得中！
一时冲动却也出了恶气，哪怕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一介普通人过一生？
只是没想到，平仪居然拿他当男宠，她咬着牙关忍受了贵女们的讥讽。
这一回她算是彻底栽了，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
心思百转千回，她突然把目光瞥向了捉拿自己的侍卫，声音哀婉:“求侍卫大哥放了我吧，锦娘已经知道错了……”
“这一去，锦娘会没命的，求侍卫大哥救救我吧，锦娘真的知错了……”
侍卫头也没回。
在她摇晃的视线里，红衣侍卫身形孤傲，仿佛什么都打动不了他。
杜锦娘心里一寒，自己大约是真的栽了……
“你想报仇吗？”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从她头上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谁为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