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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巧遇 ...


  •   “孟宇峥,今天来的是你陈伯伯的女儿,你今天要是再敢放人家女孩儿鸽子,你就不要再来见你妈我了!”

      孟宇峥刚结束了一次不太愉快的通话,被他母亲骗到这个地方,心烦到了极点,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孟宇峥一言不发。那姑娘也不嫌尴尬,自顾自聊到天南海北,最后她总结道:“说起来我倒是很喜欢小孩子呢,三个而已,不过洒洒水嘛。”

      鬼使神差的,他朝窗外看去,忽然,他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巧合,你总有可能会在不经意的地点碰到你在意的人,不管你是狼狈还是光鲜。

      他隔着一面窗户,与林远对上了视线。

      他用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的眼神盯着林远。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有着久违了的笑容,然后亲眼看着那笑容一点一点凝固起来,最后变做惊愕。

      看着林远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眼神,孟宇峥心中有些微的快意,可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很快就膨胀成了嫉妒。

      是的,嫉妒,他快嫉妒死了林远身旁的那个女人,即使已经查到他们已经登记离婚,可他们如今却还能如此有说有笑的一同游玩。

      他再也坐不住了。

      孟宇峥松开紧攥在杯子上的手指,转过头来,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人的唠叨,道:“陈小姐,我母亲可能没有同你讲清楚我的情况,我是同性恋,并不喜欢女人,抱歉,失陪了。”

      说罢,便抽出几张现金压在咖啡杯下,径直离去,丝毫不关心这话说出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不过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引发,毕竟他那几年爱林远爱得人尽皆知。

      “阿远,阿远?”林远忽然听到时清韵有些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远抬起头,却一呆,怀疑眼前是否出现了幻觉。

      孟宇峥正站在他们对面,而时清韵在一旁对自己做出保护的姿态。

      孟宇峥看都没看时清韵,只对着林远开口:“林先生。”

      林先生。

      林远心中一痛,他不敢再看他的脸,只盯着孟宇峥胸口打得板板正正的领带,嗫嚅道:“孟……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只听得孟宇峥道:“林先生是否还记得昨日丢了些东西在我那里?”

      林远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一大袋采购的东西,可他却不欲与孟宇峥多做纠缠,只想远远地躲着他,他小声道:“那些东西我不要了,请孟先生随便丢掉就好。”

      孟宇峥眉头一皱,“这恐怕不行,我还没有为别的不相干的人做这种事情的习惯。

      不相干的人。

      林远此时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确实是他不相干的人,可听到这样的字眼,还是难免心中一酸。

      看着孟宇峥如今这个样子,这一趟恐怕非去不可。

      时清韵狐疑地拉住林远,她盯着孟宇峥,像是马上要上去同他理论。

      林远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同他认识,不要紧的。”

      而孟宇峥看着林远的手,眼中的阴鹜又多了一层。

      林远跟着孟宇峥来到地下车库,却见他直接拉开车门,冷声道:“上去。”

      林远脸色忽然苍白起来,他像是见到什么恐怖场景一样,攥紧了手指,强自镇定:“孟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情分,我的东西呢?把我的东西给我就好。”

      因林远说话时低着头,孟宇峥便没能注意到林远难看的脸色,他一听到林远这些话,心中便怒不可遏,他极力忍着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道:“上去,我不想跟你在这儿吵。”

      林远站着没动,他动了动唇,狠下心道:“我想我们如今并没有再谈的必要,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在之前说得明明白白了。”

      孟宇峥反手关上车门,他盯着林远弯着的脊背,像是漫不经心:“那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朝林远递出一张名片,冷声道:“明天来这个地方,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林远忽然抬起头来,一脸愕然,他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孟宇峥面上显出轻蔑来,他哼笑一声,语气却温柔:“圆圆,不要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林远当然知道,他当年在仓促之下唯一带走的跟孟宇峥有关的东西。

      套在他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一枚纯净的,璀璨的,侵注了孟宇峥全部年少爱意的戒指。

      林远从来知道,孟宇峥对伤害过他的人,一向残忍,更何况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自己做的更过分的了。

      孟宇峥见林远不接,继续嘲讽:“怎么,不想还?这下子,我真要以为圆圆你对我旧情难忘了。”却听林远道:“我卖了。”

      孟宇峥愣了愣。

      又听林远道:“你知道的,我当时没钱,那东西还算值钱。”

      孟宇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认识到过林远这个人。

      他忽然泄了气:“我不信,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从前便不会让你有靠近我的机会。林远,你难道要我以为,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了人,给错了心吗?”

      话锋一转,他又道:“林先生与前妻的感情倒是不错。”

      林远心一颤:“什么?”

      怪不得他转变的如此之快,如果知道自己没离婚的话,依他的性子,绝不会来纠缠自己。

      他应当只查到了这些东西,别的更为隐秘的,他拜托孟瓷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为了孟宇峥,他想她也会捂得严严实实。

      他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来,终是唤了一声:“阿峥,”

      “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孟宇峥却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我知道!”

      林远忽然感到悲哀。

      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前的局面,他喜欢的人他爱的人近在眼前,正因自己备受煎熬,可他却无法预知未来的命运如何,他从前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不敢赌,不,他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孟宇峥泛红的眼睛,低声道:“阿峥,我们就这样了,好不好?”

      孟宇峥却道:“还记得吗?圆圆,当初究竟是谁答应我永远也不会离开?”

      时清韵给林远开门时,只觉得他苍白得可怕,面上一丝人气都没有,他的脸色,几乎与四年前捡到他时一模一样。

      她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说道:“小宇已经去午睡了,对了,”她像是不经意间提到,“阿远,你最近有在吃那些药吗?”

      林远闻言脚步一怔,随即朝时清韵扯开一个笑:“别担心,我有吃的,我最近感觉好多了。”

      时清韵却冷静地说:“我看到那些带血的纱布了,你哪儿伤到了,让我看看。”

      林远嘴角放了下去,他像是失了力气,重重地坐到沙发上,将脸埋在手里,没来由的疲惫袭满全身。

      “是他吧?小宇的另一个爸爸就是今天的那个人吧?”

      “别问了!没有谁!谁也不是!”他突然揪住自己的头发,流下泪来,“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时清韵愣住。

      林远却很快反应过来,朝她道歉:“抱歉,最近一直心情很好,我以为可以不用吃了,我明天就去拿药。”

      时清韵看着他,只觉得心酸,林远明明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没事,这几天小宇我先带着,你请几天假,后天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清韵姐,我自己会联系吴医生……”

      时清韵打断他:“阿远,你要记得,你还有小孩要养。”

      林远想起小宇,他的宝贝,他的救赎,半晌,他说:“多谢你了,清韵姐,我先进去睡会儿,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见小宇,等他醒了你就将他带走吧。”

      等林远再次醒来,天光已经暗了下去,他做了些陈年的梦,梦里有大片大片的红,睡衣早湿了个透。

      卧室里有浓郁深沉的黑,像是要把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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