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31 ...
-
言书航惊怔地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只见对方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动，接着，便慵懒地张开来，上挑的丹凤眼，因着刚清醒的朦胧感，而带上了丝丝缕缕的魅惑。
“你醒了？”哑着嗓子，李思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言书航看着他，带着一丝侥幸艰难发问：“昨天，陪着我的人，是你？”
李思源闻言，面色黯了黯：“你……不记得了？”
言书航听他这样一说，最后一线希望也彻底泯灭。
见他沉默不语，李思源的心沉了沉，坐起身，扯过床头的一块薄毯胡乱裹到自己腰上，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不记得，也没关系……书航哥，这件事，我不怪你，毕竟是我心甘情愿的。忘了吧。”说着，他就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浴室挪去。
流水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言书航呆呆坐在床上，看着李思源刚刚离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斑驳的红白印记，触目惊心。
言书航垂下头，眼神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李思源穿着一件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拾起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衣物，又再次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站在了言书航的面前，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旧带着笑。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幸好今天是周末，可以多休息一下。”说完，他就姿势别扭地往门口走去。
言书航看着他的背影，张口想要喊住他，但嘴巴动了动，终究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卧室门外，接着，便听到了大门开合又关闭的声响。
仰面靠在床头，言书航颓丧地拿手遮住自己的脸，神情苦楚。
来到酒店大堂，李思源随意地往休息区扫了一眼，看见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熟悉身影。
他怔了怔，随即抬脚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苏澜夜。”李思源在那人对面坐下，轻声说道。
“他还在上面吧？”没有理会李思源的话，苏澜夜径直发问。
“嗯，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李思源慵懒地倚在沙发里，打了个呵欠。
“李思源，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苏澜夜鄙夷地看着他。
“我的人生信条是，无论什么事，只要是我自己想要的，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取，就算得不到，至少我努力过了，就足够了。这样，我的人生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如果你觉得不爽，干什么不上去跟他说清楚？”李思源不在意地说道。
“不，这一次，我不会再强逼着他做任何事，因为我已经看不下去了。那个人，总是背负着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从来就不曾主动争取过任何东西。他其实，比你我任何一个都要怯懦，只会选择向现实妥协再妥协，企图用这种粉饰太平的方法，让所有人都好过。而这，正是我最讨厌他的一点。”苏澜夜垂下眼，带着一丝恨意说道。
“这样的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被我钻了空子，照他的个性，估计会挣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终日生活在痛苦中吧……”李思源推测着。
“那么，我来让他解脱不就好了？经过这些事，我和他，都累了，”转头望向酒店外，苏澜夜喃喃说着，不一会，他又收回视线看向李思源，“李思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一个对你，对我，对他，都有益的赌局。”
李思源挑挑眉，似乎有些兴趣：“哦？有意思，说说看。”
那一天，苏澜夜与李思源坐在酒店休息区的角落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至于其中的内容，只有这两人自己知晓，第三者无从得知。
几日之后，原Etemal唱片公司，现EUE联合传媒总部大楼的十层，言书航依旧窝在录音室里独自工作着。这几天，他像着了魔般，什么事也不愿意想，将全部精神都投注到音乐制作之中，不给自己半刻喘息。
一直紧闭着的录音室大门突然打开来，苏澜夜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闯了进来。
言书航被惊到，放在电子琴上的手按错了一个键，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苏澜夜难耐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言书航见状立刻撤回了手，整理好混乱的思绪，冲他扬起笑。
“阿夜，好久不见。”
冷哼了一声，苏澜夜看着他：“原来你也知道好久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就这样躲我一辈子。”
眼神闪烁了一下，言书航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的宣传期结束了，虞斯雅也飞到法国去进行为期两周的写真集拍摄，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恢复原状了？”苏澜夜紧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恢复原状……”言书航机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心中却不禁无声苦笑起来。
要如何才能恢复？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似乎突然大到连我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地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尽力去维护的一切，却因为一次次意外，脱离了掌控，已经……回不去了……
“书航？”见他没有反应，苏澜夜喊了一声。
言书航抬头，静静凝视了他半晌，淡淡笑着说道：“阿夜，我……伤害了一个人，我……让一个人承受了他所不该承受的一切，我……亏欠了他很多……”
“言书航，我们分手吧。”再也听不下去他语无伦次的说话，苏澜夜异常平静地对他丢出了这八个字。
言书航收了声，呆呆看着苏澜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累了，你知道吗？书航，”苏澜夜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凄凉地笑着，“看着你一次次为了你所重视的一切委曲求全，完全不顾自己，我……真的难以再坚持下去了。你从来就不为自己考虑，以前，你是为了你的母亲走上了音乐这条路，只为延续她的理想，后来，又是为了你母亲一度放弃了这条路，到现在，你又要为了我隐身幕后……言书航，你还打算牺牲自己到什么地步？你……可曾有一天为你自己活过？”
言书航没有说话，深邃如井的眸子里隐藏了太多的情绪，却没有任何一个明显地流露出来，隐忍，早已是他的本能，他的习惯。
“我不想再这样看下去了，言书航，我们……分开吧，或许，这对于你来说也会轻松一点。我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任性，任性地找到你，任性地爱上你，最后，又任性地丢下你……你会恨我吗？”苏澜夜摩挲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
抬手覆上苏澜夜的手，言书航垂眼，安静微笑：“不会，阿夜，我不会恨你，只要你觉得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只要你会感觉到轻松快乐，那么，我们就分开吧……我们，分手。”
“你就算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温柔得让人恨不得杀了你啊……”苏澜夜说着，声音有了一丝哽咽，深深呼吸了一下，他努力平稳着语调，抽回了自己的手，“那么，言书航，再见。”
“嗯，再见。苏澜夜。”回应着他的话，言书航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录音室门外。
转回身，言书航将手放到电子琴上，缓缓的，又一次弹起了《唯一》，却显得那般空寂哀伤。
“书航哥……”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言书航的手指僵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弹了下去。
李思源听出了琴音里的哀切，忧心地看着言书航的背影，咬着唇，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默默陪着他，听着他将《唯一》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反复弹奏着。
“思源，在我们之中，最不懂得恋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明明那样爱他，却连挽回的勇气都没有，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他说是我太温柔，可是我知道，我只是害怕而已，害怕继续待在他身边，会给他造成更大的负担，会让他更加不开心。我其实……只是个胆小鬼……”
声音中断，言书航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麻木地继续弹奏着相同的乐曲，直到手指失去知觉。
苏澜夜仰头靠在录音室外的墙上，一直等到里面的乐声消失，他才张开眼，走向了电梯间。
回到八楼凯文的办公室，苏澜夜坐在自己经纪人对面，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凯文，你上次跟我提过的庆功演唱会，预备什么时候举办？”
凯文惊诧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准备要休长假，不接工作了么？怎么突然又……”
“现在，我突然不想休息了，不行么？”苏澜夜挑衅地扬起眉梢。
凯文嘴角抽了抽：“可以，当然可以，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工作，公司还求之不得呢……那我立刻召集各部门的人开个会，研究一下演唱会的事情，赞助应该不难找，就看地点和具体举办时间的安排了……”
“嗯，这些事情你搞定吧，到时候把决定告诉我就行了，”说完，苏澜夜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呃？！你这就回去？不去看看……他么？你最近一直都在忙，跟他好久都没聚了吧？”凯文八卦地问道。
苏澜夜脚步顿了顿，转回身，冲他勾起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已经见过了啊，这不是刚跟他把分手的话说完就下来找你了么？”
冲他挥挥手，苏澜夜再也没多说半句话，直接迈出了凯文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凯文一脸呆滞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努力消化着他刚刚丢出的那颗重磅炸弹。
苏澜夜他……刚刚说啥？分手？他是这么说的吧？他跟言书航……分手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伟大的经纪人，终于，彻底凌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