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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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多久了？”言书航看着站在门外的人，不确定地问道。
苏澜夜低垂着头，半天才嗫嚅着开口：“从你跟那个李医生说话开始，就一直……我本来是想过来闹一闹你的……没想到……”
“……”言书航无语，他居然忘记，就苏澜夜的个性，又怎么可能甘心一个人回房睡觉？
“书航，你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上次我录音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不见，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苏澜夜担心地问道。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母亲，言书航的脸色惨白了一瞬，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紊乱，哀伤、痛苦、无助，全都一窝蜂地涌上了心头，忆起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混乱，让他……无所适从……
深呼吸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苏澜夜面前，努力牵起嘴角笑了笑。
“没什么，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我刚刚就是在向她的主治医师询问她目前的状况。阿夜你不用担心。”
苏澜夜双眉紧蹙，死死盯着言书航，不发一言。
言书航被他看得有些慌乱，于是转开视线往浴室方向走去：“呃，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就在言书航转身离开的一刹那，他忽而感觉腰上多出了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将他紧紧拥住，让他冰冷彻骨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
脑袋轻轻贴在言书航的背部，苏澜夜咬着牙，有些受伤地说道：“言书航，你当我是白痴吗？听你和那医生以及你母亲的对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居然还牵涉到了虞天……他不是我们当初选秀时指导我们歌唱技巧的老师吗？为什么会和你母亲扯上关系？”
面对苏澜夜咄咄逼人的问话，言书航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只能沉默。
苏澜夜见他仍旧不肯说出实情，心头不禁火起，强行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避无可避。
“第二次了，你这种样子，已经是第二次了……书航，你觉得，我还会让你继续躲下去？你可不可以……不要只顾及着别人的快乐，让你自己也轻松快乐一点？”双手抚在他的面上，苏澜夜牢牢盯着他的眼，言辞恳切。
惨淡地笑了笑，言书航掰下他的手，柔声说道：“有你这样担心我，足够了。放心，我没事，回去睡吧。”
听见这话，苏澜夜火气更盛，他知道言书航又准备把他排除在外，一个人缩回壳里，去消化那些他所不懂的情绪。
已经让他逃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再得逞！
甩开言书航的手，苏澜夜再次扶住他的脑袋，二话不说便将唇凑了上去。
言书航站立不稳，往后倒在墙面上，苏澜夜仍旧不罢休，紧贴着他，强势而霸道地吻着。
言书航先是惊慌，继而明白了他的心思，慢慢镇定下来，双手环上苏澜夜的腰，热切地回应起他的吻。
四片唇瓣相互交叠，严丝合缝，不留丁点空隙，口内的舌也在激烈交缠，互不相让地夺取着各自的领地，扫荡过每一个角落。
热吻一路从墙边延续到床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只无声而迅速地撕扯开对方的衣物，之后，便是更紧密且不遗余力的贴合，像是努力从彼此身上汲取着温暖一般，只想要求得更多，更完全的抚慰，直到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彻底的恢复平和……
半夜，激情褪去后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平缓着呼吸，一齐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良久，言书航带着些许情-欲余味的低沉嗓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内。
“想不想，听一个有些老套的故事？”
苏澜夜闻言一怔，转头望向他，静等下文。
言书航偏头冲他笑了笑，右手摸索着握住了苏澜夜的左手，十指相扣，渐渐收紧力道。
“我的母亲，生长于音乐世家，天资聪颖，乐感极佳，且嗓音甜美。三十年前，她还是S大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学生，虞天当时则是声乐系的一名讲师，两人因着这种师生关系，走得很近。之后，随着了解的加深，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最终，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当时的虞天，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在那个年代是不可能被轻易原谅的。而更严重的是，母亲怀上了我。她爱虞天，爱得彻底，所以，她宁肯自己承受所有责难，也不愿将他拉下水。于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母亲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一个人默默地在异地生下了我，万分艰辛地将我拉扯长大，供我读书、出国……”
平缓的叙述，没有带入过多的个人情感，言书航就像是在讲一个八点档言情剧里常见的故事一样，将自己的过去一点，一点展开在苏澜夜面前。
“如果不是因为我参加了那场选秀比赛，虞天就不会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到现场来为我加油的母亲，也就不会……”
侧过身，苏澜夜吻了吻他的眼角，安抚着他的情绪。
“虞天几次三番找到我的母亲，向她求证我是不是他的孩子，母亲经不住他的一再纠缠，终于承认了下来。之后，虞天便想尽办法对我和母亲做出补偿，当时还在比赛中的我就感到奇怪，他为何私下里会对我格外亲切，总是悉心指导我在创作中应注意的各个方面。直到我出道的两年后，某天一个女人突然冲进我家，对着我母亲就是一顿臭骂，甚至还动手打她，之后，更是因气愤难平，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时失神而遭遇了车祸，当场身亡……”
“那个女人，就是虞斯雅的母亲，是吗？”一直保持安静的苏澜夜开口问道。
言书航默默地点了点头：“虞斯雅知道真相后，整个人都快疯了，她恨他父亲经不住诱惑，她更恨我母亲在事隔二十多年后还要来搅得她家破人亡。于是，她在暗中派人，每日每日，不间断地对我母亲发出各种各样的威胁、咒骂，说我母亲逼死了她的母亲，说我母亲是贱货，勾引别人的丈夫，说我母亲才是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总之，就是不让我母亲有一天安生日子过。我母亲心中本就有愧，如今再被虞斯雅这样一闹，整个人都崩溃了。然而，她却从始至终未向我提及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切，而我当时也因工作忙碌很少回家。如果不是我那日碰巧得了假期回去看望，发现她拿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企图自杀，我恐怕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言书航像是感到后怕般，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苏澜夜赶紧用右手环住他，轻轻拍着。
待情绪稍稳，言书航又继续说道：“之后，我找到虞斯雅，想要她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她便向我开出了一个条件，她要我，彻底远离她视野所及的范围，远离开她的父亲，远离开一切，从此消失在娱乐圈。当时我母亲危在旦夕，为了保住她，我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只能答应。从此唱不了歌不要紧，不能做音乐也没关系，那毕竟是我唯一的母亲，只要她能活下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苏澜夜总算明白了三年前那场丑闻背后的所有真相。
“是她特意制造出的那场风波，然后逼着你当众承认，是你抄袭了她的作品，为的就是让你离开娱乐圈？”
“是。”将心底埋藏已久的秘密和盘托出，言书航像是松了口气般，整个人一时间完全软了下来。
“妈的，那死女人疯了吧？！他们上一代的事情关你P事啊？她母亲的死完全就是意外，就算迁怒，把你母亲逼到那种地步还不够吗？！简直就是神经病！”苏澜夜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一夜之间原本完满的家庭分崩离析，她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吧……只要她能消掉这一口气，不再找我母亲的麻烦，我真的无所谓……我只想我母亲好好地过完她的下半辈子，不要再牵扯进这些是是非非里。”言书航相当疲倦地说道。
苏澜夜见状，平息下怒火，停止了叫骂，伸手抚了抚言书航的脸。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会没事的，书航。你现在累了，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吧。到明天，一切都会是全新的。你母亲还在，我也在，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嗯……我知道……阿夜……谢谢你……”呢喃着，言书航缓缓闭上了眼睛。
暗夜之中，苏澜夜望着他倦极的容颜，心绪纠结。
没想到，自己任性的一再逼迫，居然让言书航吐出了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将他埋藏在心底的暗伤再一次狠狠撕开，露出内里淋漓的血肉，痛到难以呼吸。
上一代的恩怨无人说得清，但是到了言书航和虞斯雅这里，根本就无谓再斗。
同在娱乐圈，苏澜夜与虞斯雅也有过一些接触，他当时就觉得这女人对某些人某些事真的执着得可怕，单看她在自己事业上所付出的心血就知道，他至今还没看过哪个女的会如此不要命地工作，无论是歌唱技巧，还是舞蹈，只要是能够让她再上一个台阶的事物，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学，压力大到连他都觉得咋舌。
但愿一切就如言书航所说能够到此为止，可是，要是虞斯雅那女人继续揪着丧母之仇不放呢？那言书航不是永远也没有再在娱乐圈立足的机会？
她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再加上有个声望极高的父亲，在圈内的势力自然比自己这个叛家出道的人强过不知多少倍，究竟要如何，才能让言书航继续尽情地创作他的音乐，而不受到任何阻挠？
以这一晚发生的事情为分界线，苏澜夜真正开始了成长，他逐渐明白，总是宠他护他，任他予取予求的言书航，恐怕才是受伤最深，最需要关怀照顾的人。
那层以温柔为名所形成的保护壳，不仅包裹住了他苏澜夜，也将言书航本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掩盖在了其下，不让任何人窥视分毫。
究竟要如何，才能治愈你这深不见底的心伤？
暗夜之中，苏澜夜慢慢收紧了抱住言书航的手，他从内心里第一次产生出想要保护一个人，不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念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