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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自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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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就是寒铮!”
季家表姐被吓了一跳,嘴张的老大:“她心肠这么恶毒,出手害人,魏世子已经不追究了,怎么还敢来斗花会?”
她浑身毛毛的:“刚才我们说了她那么多坏话,她不会一气之下,把我们都毒死吧?”
季扶真弱弱的道:“表姐,如果她有这种本事,当初就会直接把段姑娘毒死了,那不是谁也查不出来?干嘛还要多此一举,下个毒也不干脆,反而拖拖拉拉,把人毒个半死,最后让人把段姑娘救了?”
一群原本义愤填膺的小姑娘突然齐刷刷的掉转头,诡异的看向季扶真。
季扶真挠挠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额哈哈,我说错了话又?”
小姑娘们:“……”
众人议论纷纷,寒铮全然不理会,对主座的善情真人行了一礼:
“小女寒铮拜见真人。”
善情真人面色微蹙,抬眼看向流言中心的少女。
这些日子,她听闻许多关于寒铮的传言,在她脑中,勾勒出一个善妒、刻薄的蠢货模样。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就见过“寒铮”。也万万没想到,原来她生的这副模样,目光清凌如寒江,姿仪淡然如川水。
之前在郑老夫人处,寒铮装的低眉顺眼,倒没察觉原来这小姑娘是这般的。
善情真人有个毛病,不论男女,就喜欢气质冷然这一挂的“冰美人”。
她摸摸鼻子,已经有点偏向寒铮了。
“你就是寒铮?你今日,是为了魏世子和段姑娘而来?”
寒铮也不隐瞒:“确然不是为了斗花而来,请真人见谅。”
她言语时,越发沉冷清净,和善情真人记忆中的某个人几乎如出一辙。
善情真人手指微动,瞧着她挪不开眼。
悯情真人勃然大怒,一甩拂尘:“此乃毒妇!还不将人赶出去!”
善终见自家主子没有吩咐,便假装没听见,一动不动。
段盈盈深吸一口气,做出害怕之色,颤巍巍的靠近魏萤窗,娇声道:“表哥,我心里怕……”
她突然抬头,却发现魏萤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盲目的维护自己,他看着对面的寒铮,眼中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这种光彩,是她与表哥独处时,从未见过的。
她心里突然慌乱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发生,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
比如,表哥真的如她所想那般,对寒铮全然无情吗?
比如,表哥之前那般维护自己,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吗?
寒铮却微微一笑,看向段盈盈:“段姑娘,你方才说害怕,是怕什么?”
悯情真人愤然作色:“贫道此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你给段姑娘下毒,害她险些死于非命,还要问她为什么怕?来人,把这恶毒心肠的女子打出去,不许她再来!”
善情真人想想那方子,又见寒铮气势凛然,向左右示意,先不必理会。
寒铮全然不理悯情真人,依旧看向段盈盈:“如悯情真人所说,段姑娘是苦主了?段姑娘,是我对你下毒,害了你吗?”
段盈盈咬咬唇,心想,自己的“毒”已经被悯情真人解了,寒铮没有证据,怕她什么?
段盈盈轻声道:“我虽没有证据,但那日的确是吃了寒姑娘送来的药,便周身不适,请了徐老大夫来瞧,才知我命不久矣。”
有位夫人气愤道:“这还不算证据确凿?”
段盈盈耳边听得旁人对寒铮的讨伐,勇气大增,继续道:“这之后,世子请了京中许多有名望的大夫来瞧,都知道我脉象混乱,身患奇症。”
悯情真人怒目圆睁:“不错!要不是我得了奇花,焉能救下段姑娘?”
寒铮自若一笑:“悯情真人,您比我更清楚,您手中拿的金日雪莲虽然稀少,但却没什么可解百毒的药效,甚至,它根本就不能解毒!”
悯情真人慌乱一瞬,大怒起身:“胡言乱语!金日雪莲若不能解毒,如何救人?今日贫道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孽障!”
说着,手上招式毒辣,直逼寒铮咽喉而来:“受死!”
寒铮见她来势汹汹,不退反进,将软绵绵的段盈盈捉在手中,当成盾牌挡在面前,大声嚷起来:
“悯情真人,你要杀人灭口吗!”
善情真人微微拧眉,叫左右动手,把悯情真人拦了下来。
善情真人道:“师姐,你急什么?这小丫头片子纵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从斗花会跑了不成?先听听她说什么不迟。”
悯情真人一击不能得手,只能按捺下来:“这丫头心思恶毒,手段狠辣,说些狡辩之词,脏了师妹的耳朵。”
善情真人轻嗤一声:“既然是混账话,听听也无妨,就当解闷了。”
悯情真人哪肯给寒铮机会,还要说什么,却被善情真人硬生生打断。
“寒铮,你既然不肯认,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可若到最后你证明不了自己没有下毒,就由我做主,送你去京畿府认罪。”
寒铮将段盈盈随手一推,像丢破抹布一样,扔进魏萤窗怀中。
“金日雪莲并不能入药解毒,只是因为稀少,又周身金光,花香迷人,难免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它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解它自己的毒。”
“金日雪莲的根茎有毒,生食之后脉象紊乱,难以诊脉,如同绝症,人也会渐渐虚弱下来。而吃下金日雪莲花之后,脉象自然平复,身体也渐渐恢复。”
段盈盈轻轻摇头,满眼含泪:“寒姑娘,你是说我故意服毒,好陷害你?怎么?此种毒药竟如此厉害?满京城厉害的大夫都瞧不出来,单你能瞧出来?”
寒铮淡淡道:“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段盈盈哪敢让人来试?
“你说试就试吗?”
寒铮道:“也不必叫旁人,请一直为你诊脉的徐老大夫来便可。”
段盈盈一听,反倒放松下来。徐老大夫有个天大的把柄在她阿娘手中,连“心头血”这种骗局都会违心说出来,自然会向着她说话。
她咬咬牙:“好!我虽问心无愧,但今日就试一试,也好自证我的清白!”
可等徐老大夫来时,段盈盈才发现,随同而来的还有好几位老大夫,都是京中颇有名望的医道世家。
原来几位大夫今日“恰好”聚在一起商议一装疑难病症,差人去请徐老时,他们也生出好奇,要一起过来看看。
徐老大夫神色木然,被簇拥在中间。
段盈盈刹那间脸色煞白:完了,都完了。
随后药童试药,吃下金日雪莲的根茎之后,果然脉象紊乱,浑身虚弱,使不上力。
徐老第一个把脉,之后沉默不语。
其余几位老大夫把过脉,纷纷点头:“当真一模一样。当日魏世子求医,老夫几人都曾上门替段姑娘诊过脉,和药童的脉象一模一样。”
善情真人神情兴味:“果真一模一样?难道段姑娘所谓的病入膏肓,只是因为吃了金日雪莲的根茎?”
片刻,药童又服下金日雪莲,脉象果然渐渐平稳,再无异状。
段盈盈面色愈加白了,这些日子她一直装病,饮食不善,吃的饭还没有吃的药多。现在又乍然被人揭穿,面色苍白如雪,摇摇欲坠。
“表哥,我没有,你信我……”
魏萤窗隐秘的看了一眼金绿酒。
这和他们商议的不一样。
原定计划,是要徐老幡然醒悟,揭破这一切谎言,而不是突然出现的寒铮。
可眼下,也由不得他。
他目光沉凝,痛心的问:“表妹,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以为寒铮真的对你下毒,才与她退婚,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段盈盈争辩道:“表哥,我又不懂医理,这么多老大夫都不知道金日雪莲的药效,我又怎么会知道?焉知,焉知不是寒铮故意对我用了金日雪莲,然后又特意来拆穿我?”
魏萤窗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感情,只问一句:“她为何多此一举?”
段盈盈愣住了。
她喃喃道:“因为,因为她嫉妒你喜欢我。”
魏萤窗微叹一声:“表妹,我一直拿你当妹妹,你身子不好,我一直照顾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我没想过别的。”
所以,寒铮也没有理由下毒害她。
段盈盈被他眼神中的冰冷刺痛,又想起自己装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情决绝的对待寒铮。
那时候她觉得得意、痛快,现在却觉得——魏萤窗当真可怕!
一个人怎么能伪装的这样真挚?
他竟然分明是不喜欢自己,可之前却装的那么纯粹……
段盈盈心口剧痛,只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助,孤立无援:“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心里还是……”
魏萤窗上前一步,抓住段盈盈的手臂,却露出手腕上的一颗银铃:“表妹,你虽行差踏错,却因我而起,我会尽我所能,补偿寒姑娘。别再多言,随我回去吧。”
段盈盈认出那是自己阿娘的镯子,惊骇之下闭上了嘴,浑浑噩噩的被魏萤窗拖出了斗花会。
她完了,她所有处心积虑所挣来的一切,全都完了。
不,她还有王府,她现在是王府的女儿,王爷和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善情真人靠在软塌上,见寒铮神色漠然,没看魏萤窗一眼,心里反而佩服起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刚想开口,就听外面又起了嘈杂之声。
善终神色古怪的看向寒铮,道:“真人,京畿府尹明大人来了。”
善情真人:“京畿府尹来我的斗花会做什么?”
善终道:“寒姑娘称,之前她被杀手追杀,险些丧命。而杀手被捕之后,供认出是渤海郡王王妃杨秦氏和段姑娘指使。寒姑娘告上京畿府,府尹来拿人了。”
善情真人微微坐起来,若不是这场面不对,她都要拍掌大叫一声“好”了!
闺阁之斗算什么本事?人命关天的事,凭什么要忍?
干脆就明刀明枪,告上京畿府尹,闹它个地覆天翻!
任你是什么国公世子,任你是什么郡王王妃,只管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