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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前世 ...

  •   安知岁只是站在外面,看到叶念行那凶狠的目光,百年了,你也没有变……

      当黑色的小珠变成白色,散发着淡金色柔和的光的时候,文义布满血丝的眼睛,后知后觉知道痛。
      终于,文义跪在地上,身后的翅膀若隐若现,心脏的地方,血把紫色染成了红色,文义抓着珠子,身后是睡得好好的于空秋,文义坐在床边。
      “君生我已生,君老我何从?”文义拉起那双手,无论老了没老,总有一个叫做于空秋的人逗她惹她照顾她,“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好好找一个地方,你给我弄一个花园,还要秋千,那样的话,还是会有许多蝴蝶……”文义手上的蝴蝶手链就是当初于空秋送的,如今,已经是一百年光景了,投胎转世也不小了。
      “到时候,你可得娶我了,我不小了,我还是族长,你得入赘才行……不入也行……”

      文义坐在花圃里面发呆,看到了一片金叶子,伸手闭眼,空平的声音,“云皑。”两个字,文义走进房间,出来时,顺手就拿了十几颗小石头,然后离开。
      同时,京墨看着这些开会才见的老人,撇撇嘴,和妹妹一起离开,无为看着云皑那一边,沈四就站在他旁边,“沈先生,这里,就麻烦你了。”沈四惊讶,连忙还礼,“大师即刻动身吗?”
      “自然。悟语,你叫上你的师兄们,镇受在门内外,护他们周全。沈先生,委屈你们了。”
      “哪里哪里,大师,一路平安,佛祖保佑。”
      无为行了佛礼,头也不回,百年前的光景如同梦境一样,一下就全记起来了。
      “爹爹,爹爹,那个小郎君会赢吗?”
      “那当然。”正在看书的人毫不在意,“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可不要乱跑啊。”
      “欸,希望平安,我这圣灯还等着卖呢。”
      “小娘子,小娘子,看看我们的手链哇,可好看哩,来给你戴上,包好运平安呢!”

      “空平在这里谢过大家赏脸了。只要制住卞兀,再来七星阵,这次,一次成功,保后代万世平安!”空平拄着拐杖,不怒而威,旁边出现一只雪狮,京墨转身,金光四起,走在空平的旁边,“活下来就去道歉。”
      “你以前不这么关心他们啊。”
      “先前呢,我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可是,这样何必?所以,这门儿亲事我同意了。”空平笑着摇摇头,雪山之巅,卞兀看着自己的手,冰锥上面,是自己的纹路,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出来了,一百年呐,困了我一百年!”卞兀掐着自己的手指,滴出一滴黑血,“现在你也没有什么用了,虽然,当初因为你是寄主,所以没有同化你,不然你也跑不出去,不过,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黑血困在原地,瞬间结了冰,“‘愿他安好?’谁啊?那个死和尚?还真是胆子大啊,你怎么不在红带子上面写安知岁就是卞兀呢?还反抗!真以为自己待了寺庙就吸了佛气了?哈,老子想干什么谁也拦不了我!你呢,就乖乖带在我这里,被我同化,慢慢地,开始不在害怕,担心,只觉得爽,开心,畅意!还不开心吗?”
      卞兀冷笑,走在冰天雪地里面,灵灵驿?该变成他的天道了,虽然不都是小孩子,但是,灵好啊,第一次不小心人肉都吃了,真是恶心,脏透了,不过,吸了几十个人,再吸几个,就可以……全盛了,只可惜了燕知年半个灵了,还没有成功,不如自己吃了。
      卞兀看着躺在自己石台上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长链,偏偏人还一脸幸福,“师兄,别担心啊,你的好师父,马上就来了,其实你们还真是好呢,我就一点点嫉妒,嘻,师父看着你,肯定着急坏了吧?什么不教你,虽然修个仙还不错,但是呢,灵不全呢,对了,还是你师父打散的,所以,就别怪知岁哥哥了~”
      卞兀看着浩浩荡荡来的人,“别说,我还有一点儿想你们了。”

      燕知年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皱眉找了找人,但是谁都不在,开会的地方也没有人,一脚踩空,又回到了梦中的场景,但是,都是假的啊,肯定不是自己看到的,一定另有其人。
      “知年?是知年吧?咳咳……”燕知年听到一个沙哑嗓音的人,“你是……谁?”燕知年说完,眼睛竟然有一点儿湿润,“欸,不认识我倒也不奇怪。你知道,为何你叫知年么?”
      “知晓年岁?”
      “山前古木不知年,婆娑黛色上青天”叶念行牵着五岁小孩儿,看着门前的老树,这座山以前就有的,小孩儿对房内感兴趣,叶念行就说,“以后,知道年岁就要归巢了,知道了吗?小笨蛋?”
      “你才小笨蛋,不对,你是老笨蛋!我要买王八!”
      “再说一遍?谁是笨蛋?”
      风气树叶婆娑,老树一直在这里,直到百年前,七星阵阻断了这里的命脉,终年化不开的寒雪,他也,在这里,待了百年,看着他们,一个死,一个忘。

      “可是……家前面还有一棵树……”燕知年不可置否地想到了,那颗纳凉的树,和乌金子站在一起,也不显拥挤。
      “那就是我啊,我分身过去,看着你们,又建了一座山,一模一样啊,只是那天,卞兀开始苏醒,连我也受到影响,我拉不住那个人的手,也打不醒你,我……欸,还有,安知岁,他就是卞兀!你刚刚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你现在就在幻境里面,现在我只是短暂地拉你回去,孩子,醒来会疼,但是,你得醒!”
      燕知年还没有消化老树说了什么,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眼前是滚烫的岩浆,头顶是寒气逼人的寒冰,燕知年没有晕过去,相反,他非常清醒,清醒地感觉到了穿骨肉的痛,燕知年摊在石台上面,喘着气,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锁链和京墨那玩意儿差不多,现在损的,是他的灵,为数不多的,一般的灵。
      “我是百年之前你们门前的树”
      “这里曾是你的家”
      “一个死,一个忘”
      “安知岁就是卞兀……”
      燕知年使不上力,痛疼里面想东西,才能减弱一点点疼痛,安知岁就是卞兀,那么,他这样,一百年了吗?师父,师父还来吗?师父……什么是忘?

      叶念行抿着嘴,身旁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的人,毕竟没几个活这么久的,文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京墨摸着手上的小花,时不时闪躲一下,然后呼噜呼噜毛。
      空平稳如老狗,无为进来,就是这般模样,临时搭起来的小窝,却还有星星点点的小花,躲避着风雪。
      无为同空平客气一番,走到了叶念行旁边,“你的两个徒儿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京墨眼皮子都不抬,无为还欲说什么,叶念行就看着云皑最高的山,刚刚伸出红线,两根,两根都落了地,生死未卜,毛都没看到。
      “那……那卞兀是醒了还是没有醒?”一个穿着两块破布的人提问,企图打破僵局,“醒了,居也跟着醒了。”
      “居畏火,我们和族长一起,为你们开路。”
      “冰天雪地,火甚至我们都会被压制,念行,你……无事?”空平看着他,叶念行不想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这个人自带厌恶,空平也不尴尬,从衣袖里面掏掏掏,摸出来一个坠子,送到了叶念行手里面,叶念行直觉就要把他给扔了,结果空平早有所感,“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耳坠只有一只吗?”
      旁边的人疑惑,难道不是一直只有一只吗。
      叶·失忆·念行收下了那只坠子,“所以跟你脱不了关系?”空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拿着自己的拐杖,上面挂着红宝石,雪地里面更好看了,“走吧,雪停了。”

      叶念行最后一个走,雪地里面放了好几个雪人,连同两盏冰灯,小屋就在那里,冰灯稳稳的,等着这群人归来。
      风雪袭来,木屋枯化,本是容易倒的,却不知从哪儿伸出细小的枝条,稳住了,又细细的缠绕了几圈,风过如同叹息,都道草木无情,可是陪伴了一百多年,还是成了精怪,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叶念行似有所感,转身却是漫天的白,让他想起来了庭院里面的四月雪,大树坚持了一瞬人形,便消失于天地之间,而庭院面前的参天古树瞬间枯萎,像是怕人吓着,慢慢地,变成了一截细枝,就像是叶念行这一世给的四月雪枯枝,这个主子,总是喜欢撇枯枝,然后,枯木逢春……

      叶念行看着手上的坠子,一块白玉,自然是骗人的,但是给自己,为什么?知岁还是知年?
      叶念行一行人,一进去,万里瞬间乌云密布,隐隐闪电,风狂带着爬行的声音,云皑和外界隔离开。
      沈四从团蒲上面起来,不知道,燕归怎么样了,可要好好的啊,你姐姐,可是要生了,还等着你抱外甥呢,最好取个好名字。
      沈墨进来,沈四摇摇手,“不用管我,我在里面,没事的,你倒是,照顾好自己啊,你姐姐现在别让她回来,做母亲的人了,还那么闯祸,真是。”
      “姐夫宠她。”沈墨点头,小姨过来扶着他,“最近天冷了,我加了被子,东西都够,大家也没有什么大事,撑个半个月没有关系,只是……老爷,有好几个孕妇,怎么办啊?这里是寺庙啊!我们这么多女人呆这么久已经不对了,要是还接生……佛祖,佛祖怪罪怎么办?”小姨刚刚安慰一个女人,那个人最近就要临盆了,吵着要出去,那怎么行呢?
      沈四深吸一口气,“我去,我去找找小师父,我,欸,两条人命啊!”

      “小师父,最近气温下降,和云皑那儿有联系吗?”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出来巡逻,一个僧人点点头,“季节倒换,你让那些女施主早一点儿回家,我们还是照常。”
      男人们点点头,寺庙放不下那么多人,怎么说都是守护自己的家,其中一个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建筑,抿嘴,他的娘亲老了,病了,自己呆在那里准备自己死,几天了……
      僧人看着他,“进去看看吧,乱世中,能有安葬之处也挺好的……阿弥陀佛,要是……”
      “没事哩,大夫都说了没救了,我爹也是这样走的,我就是,想看看,我就看看,一会儿!”
      男人跑到门口,却是不敢推开,堂堂九尺男儿,也会害怕,好不容易抬起头,却惊呆了,然后是暴怒,抄起门口的锄头,变故一瞬间,僧人连忙向前,便看到了遍地黑水,和男人抱着一颗头哭的模样,撕心裂肺,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僧人立马让其他男人把驻守的僧人喊出来,留了几个。
      “居,群居,没有什么本领,记住,不能碰他的皮肤,喜欢吃人身,利爪,杀头!”男人们拿着锄头,菜刀,就动了身,而这一开门,就发现了好几颗人头,本来想着留在这里,落叶归根,结果……入了怪物的肚子。
      男人们杀红了眼,手都在颤抖,沈墨看着地上的两颗不成头的头,手中的剑发出争鸣,旁边的僧人立马拉住他,躲过了居的进攻,“沈公子,这是你的灵!看来是金,你试着,锻炼他!”
      沈墨看着那颗猪头,毫不留情,直接砍下,“可以控制金?”
      身旁拿着一根木棍的悟语看着他,闭上眼睛,伸手放在了沈墨的胸口,然后点点头,然后,瞬间绞杀,红着眼睛的男人喘着气,看着瞬间成为碎片的居,坐在了地上,虎口已经裂开了。
      “沈公子,前途不可限量。”沈墨垂眸,“求个安心罢了。怎么预防?”
      僧人摇头,沾了血的袍子瞬间恢复新的一般,“不过,以后,沈公子可能要累些了。”
      “挺好的。我回去告诉爹爹。”
      僧人点点头,看着挺拔的背影,悟语比了几个手势,僧人点头,“我知晓,看出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他身上”僧人看着沈墨身上的灵,一朵白花,是当初京墨受刑的一缕灵,如今,和自己的同系融合,估计要不回来了。
      “走吧,还会刺痛吗?”
      悟语摇摇头,又比了几个手势,“都说了让你别偷偷看我的,还看?我知晓了,回去就好好休息。眼睛没事吧?”
      悟语摇摇头,一行人回去,门口站满了姑娘,都是带着眼泪的,男人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都忘记了刚才的生死。
      沈四拍拍沈墨的肩膀,看着天,然后拉着沈墨,跪拜佛祖。
      “好,好,好!”沈四看着自己的儿子,“丫头嫁了个好男人,你又醒了灵,燕归拜叶仙师为师,我啊,这辈子,够啦,就是你们娘亲走得太早了,可是,她陪嫁丫头还跟着我,我还不是一个人,哈哈哈,好,挺好的,我啊,这辈子,真的,足够了”沈四笑着看着他,“你看,怎么好好的刮起了大风?好,都好好的……”
      沈墨陪着父亲回房,站在了外面,早早天黑,远方是浓稠的黑,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别血本无归啊。

      “啊啊啊——”空旷的走廊这一声,属实吓人,叶念行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碎屑,抬脚走了。
      “灵没了,一滴不剩。”空平皱眉,“把尸体全部收好,自己认人。瞬,有没有你的人?”男人一身深蓝色衣物,点点头,大多是人,基本上都是他的。
      “走吧,去看看。”
      “看谁?我吗?拿了礼物吗?哦,是你们自己啊……”卞兀站在空地里面,“这么多人,你真是抬举我了,空平长老~”
      “卞兀,我们能封你一次,就能杀你一次!”
      “哈,好大的口气!”卞兀挥手,墨绿色的藤蔓飞出,空平瞪眼,藤蔓破地而出,卞兀后空翻躲开,叶念行拿出自己的剑,砍掉了那些落了地还在蠕动的恶心玩意儿,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瞬躲开自己的,还得帮其他人,京墨赤足站在半空,旁边就是京枚,手里面攥着一大把藤蔓,两个人对视一眼,京枚瞬间消失,京墨从上而下甩出长鞭,卞兀躲过两个人的攻击,打破宫殿,黑与白,极致的对比。
      叶念行冷眼看着他,跟着出去了,“他们人呢?”
      “哟,还是他们啊?我还以为你就关心你一个徒弟呢。”
      “知岁能力很好,我放心。”
      “虚伪,偏爱还说得这么好听。您可真是个好师父……”卞兀凭空抓出自己的飞镖,白色花瓣模样,叶念行迅速向前,卞兀侧身,三只镖飞出,不见血不回来,叶念行才不管,一挥手冰冻,然后侧身就把剑架在了卞兀脖子旁边,被卞兀用飞镖挡住了,然后背后藤蔓飞出,叶念行只好甩开卞兀,手上随随便便缠的白纱掉落,露出来白骨。
      “你一个人打不过我的。”
      “那就缺胳膊少腿吧。”
      叶念行盘腿,一条龙盘踞在他身侧,“哟,不是一条大鱼吗?怎么变成泥鳅了?”
      “你怎么知道?”
      卞兀笑容放大,看着他,“你那徒弟亲口告诉我的啊,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他的蝴蝶骨,可好看了呢~”
      卞兀还没有说完,漫天的冰刃落下,叶念行凭空消失。
      “好玩儿,哈哈哈哈哈!”卞兀勾唇,藤蔓破冰而出!叶念行就在他的身侧,卞兀挥手,似有千斤重,叶念行弹开,冷眼看着他,“别说……他的嘴真软,红着眼睛,红着耳朵,啧啧啧,叶念行,你是不是不行?这都能忍住,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他?”
      卞兀躲着铺天盖地的攻击,难免擦伤脸,看着伤口冒出来的白花被自己的冰霜覆盖,卞兀不怕死地说着,“可惜了,没有机会了,何必呢当初,留下来的话,现在就是好好的一对儿了,也不至于连灵体都没有,对吧?”
      叶念行身边是漫天的白点,只是微微闪着电,卞兀可是尝过苦头了,每一个都碰不得,“他的灵是不是你弄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哇,你可真聪明,虽然是幻境,但是……也没有规定不能使用本体呢,撕~”躲过红眼的叶念行一剑,一黑一白,迅速交织,“味道不错,啧啧啧,身子真软……”
      卞兀挥手藤蔓打破剑,瞬间重塑,挥了一剑,卞兀后仰,“还有啊,你不记得了吧,真可怜,可惜喽,即使这样,你还帮他们?”
      卞兀一只花镖就接住了叶念行一剑,两个人之间可以看见对方眼里面的自己,藤蔓和水灵对持不下,卞兀白瞳,看着他,“他可是让你们,错过了一百年呐……”
      森森白骨差点儿打在卞兀脸上,“不好意思,我早就把自己嗅觉掐了。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
      卞兀点点头,“难怪,不过,叶念行,我们打个赌吧?”
      “不必。”叶念行踩在地上,“你在拖时间,还没有到全盛,我感受到了。”叶念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人,我自己找。”

      “族长!”居群起攻之,文义冷眼下腰手拂过冰雪,躲过,然后把他们全部冻了起来,水火不容在她这里不管用,但是其他人受到了压制。
      居仿佛弄不完似的,文义气还没有喘匀,又是一波,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引开一波消灭掉,你们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成一波一波,直接镇住,不杀!”
      “好的,族长!”
      文义贴着地面同时烧死好几个,手指冻得僵硬,她的石头不够了,那就,委屈你们了,文义看着他们,眼睛瞬间化成紫色,卷起漫天风雪,文义手上滴着黑血,躺着一些黑珠子,还不太够,不过挺多的,慢慢杀……
      风雪起,打盹的于空秋茫然地看着满天风雪,看着雪山,云皑出事了,把自己拉过来,怎么还不叫醒人?
      当看着桌边的拐杖的时候,“那丫头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嘟囔完,蹒跚着步伐走了,到时候,在喊几个人帮自己,自己的位置就差不多好了。
      文义绞杀一个花精灵的面前的居,“怎么了?”
      “小蝴蝶,我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花精灵说完,化成了原型,好几个这样,文义只好把他们收回,“你们嗅觉掐了吗?”
      “掐了!但是她们不应该啊!”
      “你们挡一会儿!”
      “是,族长!”

      “小蝴蝶……我想哭……为什么?”所有的花精灵只能维持拇指大,但是都在流眼泪,“怎么回事,之前有吗?要不要要紧?休息一会儿!”
      “以前没有,就是,就是想哭,呜呜呜,小蝴蝶,怎么办?灵不稳定了……”
      “先在我花圃里面养着,这里有我们!半个时辰还没有好的话喊我,我把你们送回去!”

      文义站起来,看着漩涡中心,连雷电都没有劈下的地方,“彳亍,我们都要把他们带回来啊。”
      看着这些小鸟,全是自己捡的,不全是火,也有其他的,但是……她捡的,得负责。
      文义腾空而起,长发长至脚踝,近一米长的翅膀,带着红色的火焰,遮天蔽日,“吾之人,你们也配沾染?”
      男女混合的声音带着压迫,凤凰自带压迫感,无论是妖魔鬼怪,都抵挡不了近神,红色火焰,对于居来说是消失,小鸟们却是疗伤,“族长掌火这么好了吗?”
      “太棒了!”
      文义看着远方,低垂着头,然后一声凤鸣,席卷着水雾,露出了地面,留下了一块黑石,朝着宫殿飞去。
      于空秋,当年你拼命保护的女孩儿,已经可以保护世人了,当年奢求的盛世平安,我给你!

      空平坐在门口,阶梯覆满了雪,幻境里面不冷,面前是扎马步的人和旁边拿着戒尺的人,画面一转,是炉火前面,不说话的人给了另外一个人压岁钱,冬至了,饺子很暖和,谁也不说话,空平眼前一晃,然后挥手打破,竟然差点儿沉浸,果然,安逸害人。
      看着面前垂落的舌头,“瞧把孩子饿成什么样子了?”空平离开,独留下一颗眼珠在地上,瞬等在门口,两个人看着半空中的两个人,一起加入。
      “三打一,是不是不太公平?”

      “拜托你了……”无为应下,友人手滑落,无为站了一会儿,身旁是红着眼睛哭的人,擦着自己的眼泪,地上掉落了一地的花瓣。
      “你以后,就跟着我一起,还是在寺庙外面?”
      男还看着他,不说话,无为把他栽在寺庙门口的空地,红色的枫叶,白色的小花,都说这花稀奇,不过是秋天重要的人离开了,祭奠而已。
      春去秋来,男孩儿会化成人形,偷偷地放香火钱——有时是钱,有时是东西,往里面塞,然后跪在地上,虔诚地求佛祖,让她投个好胎,然后跑去放圣灯,孩子心大,有些时候帮了别人,别人不给东西,就不要,钱多了不要,不喜欢和尚的不帮忙,慢慢地,也沾了佛气,无为就带着他念书认字,教他帮来人实现小小的愿望,却常常是红着眼睛回来,然后自己写本书,下一次,还是会去。
      可是,那天,他回不来了,那个男人问他,愿意帮我吗?他点了头,他符合标准,成立,从此,他叫卞兀,那个无为亲手写下的卍,从金色,变成了黑色。
      “都说卞兀善惑人心,果然啊。”无为抬手,手上的佛珠发出的金光,破了那个笑着的笑脸,看着滚烫的岩浆,他这是……到胃了。
      可是看到燕知年的一瞬间,却慌了神。
      燕知年粗喘着气,眼前发白,冷汗打湿了衣衫,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每一个呼吸都在颤抖,还不如,直接死,燕知年腿放不完又站不直,锁链支撑着他,拉扯着他。
      “燕知年!”无为伸手,锁链却突然通红,“啊啊啊啊啊——————”
      燕知年嘶哑着,吐出一口血,空气中,是熟肉的味道,聚焦的眼睛,看着无奈后退的无为大师。
      “大师……大师,你去,去,告诉他,师父,说,知岁,就是……卞兀,去啊,去……不用,不用管我,我,没事,死不了的……你去,告诉他,我,有点儿想他……”
      “你忍忍,老衲这就出去!”无为没有想到这一层,看着燕知年,身下是一滩血,无为伸手,一条小金鱼在燕知年面前游来游去,就像是在水里面一样,燕知年勉强勾唇,血沫从嘴角流出,低着头麻痹自己。
      “对你,不需要讲道理!”瞬来到卞兀身后,空平伸出拐杖,叶念行闪到卞兀头上,卞兀一闪,瞬的剑和空平的相碰,叶念行和卞兀正对面,水龙恢复大小,卞兀藤蔓缠住他,手上拿着花镖,叶念行和他在空中纠缠,火花绽放,卞兀闪身,却没有躲过水灵的一点,一朵小花开在肩膀,结着冰霜,卞兀向前,叶念行提剑相挡,空平和瞬补空位。
      “小心!”细小的藤蔓瞬间结成一个杀阵,躲不掉了!叶念行生生受住,剑重塑,卞兀嘴角笑着,“他就那么值得?”
      “不只是他的原因了。”
      空平补了藤蔓,自己被划伤,从小臂开始,整齐切掉,叶念行右手渗着血,手上的剑稳稳当当。
      “你这种人,不会懂的。傻子。”
      叶念行重新拉出自己的水龙,空平喘着气,睁眼已是绿色眼眸,藤蔓藤蔓相遇,纠缠不清,卞兀步步紧逼,叶念行侧身挡住花镖,白骨就要伸手,卞兀一笑,一条藤蔓穿肩而过!叶念行收剑。
      “不准后退!”肩膀被人一推,铺天盖地的紫羽,卞兀一时没料到,被一片划伤了脸,肚子中剑,叶念行手腕一翻,划破肚肠,却没有鲜血,黑气跑出来。
      “真是不乖啊。背后偷袭,不愧是杂种。”黑色回来,伤口愈合,叶念行却是流冷汗,抿着的嘴,严肃的表情,这么久了,心悸依旧,知年,肯定有危险了。
      “那你是个什么东西?”文义站在叶念行背后,“我是什么?”卞兀突然前进,文义心里面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发现了身后准备搞偷袭的于空秋,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于空秋没想到被发现了,侧身躲过了一个居,“老夫还是挺灵活的。”
      看到那好像什么时候看见过的翅膀,没有看到文义红了的眼睛,于空秋在雪地里面滑行,卞兀躲过冰刃,“就快凑齐了啊,不过,当初怎么没有把你的翅膀一起拔掉?”
      文义瞪大眼睛,于空秋研究着翅膀,“你什么意思?”
      “哦对,你没见过我,这没什么,对了,那个族长的翅膀,我折的。”
      文义一下红了眼,挥手就是剑羽,卞兀躲闪着,看着他们,看着于空秋,眼里面闪过惊讶,然后一巴掌拍掉文义,文义吐口鲜血。
      “一只毛都没有长齐的鸟,想干什么?日子过得不错啊,仇都不报了?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男人变成爷爷,啧啧啧,可怜。”
      文义看着他,“你说,谁可怜?”
      文义眼角一抹紫色羽纹,雌雄莫辨的声音,紫色的火焰可化万物,去除一切污浊,“吾乃,凤凰鸑鷟一族,尔等污秽也配?”
      卞兀看着那翅膀,变成两米长,可遮天蔽日,红色火焰变成紫色,手上一柄长弓,“那是,圣弓!”
      卞兀瞬间化为黑气,文义拉弓,自然搭上紫羽,叶念行随意止血,便上前,藤蔓挡住去路,卞兀看着他们,勾唇消失了。

      “这么厉害了?”于空秋坐在自己的小藤椅上面,文义鼻子一酸,“很厉害。”
      “于老。”空平点点头,手上就被缠上了,于空秋的能力偏向于治愈,文义捧着几朵花精灵,“我……他们,怎么了?”
      蜷缩着哭泣不停的花精灵,于空秋提溜起来一个,空平和瞬绞杀了所有的居,于空秋仔细瞧瞧,“看着大魔头激动坏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收回花精灵,空平他们回来,于是去了。

      “用力,用力!”没有房间的人站在外面,男人在最外面,女人小孩儿老人被围在里面,留出来一条小道,进进出出,进去是干净的水,出来是血水,和尚全部站在外面,几个夫人,牵着手,听着房内女人明显的虚弱,颤抖着,却不敢哭,佛门重地、净地,被她们,弄脏了。
      血腥味儿重,所有的人都护着寺庙,女人摇摇头,抓住那双粘腻的手,“柳姨……不要了,不生了……不生了……”
      “说什么呢?看到头啊,坚持住啊,你男人还在外面呢!所有的人护在外面!用力,端送子药!坚持住啊,你男人婆婆等着呢!这是你孩子!”
      悟语看着药被端过来,男人手足无措,不能进去,匆忙中,红着眼睛就去拜佛,久久地跪在地上。
      “不过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啦?”燕知年睁开沉重的眼眸,嘴唇起了皮,白衣已经有些地方发黑了,“我还没有给你钉钉子呢”
      “……你,你来干什么?”气若游丝,“当然是来看看你,死了就救活,活了继续穿着,舒服吧?”
      “疯,疯子。”
      “那你就是傻子,当初,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如今这样,是不是你自作自受?”
      卞兀掐住燕知年的下巴,牵扯到了伤口,“你说,我随随便便弄一点儿伤口。装装样子,都没有识破。你们怎么就那么傻呢?”
      “是……是你……”
      “闭嘴!”卞兀擦擦手,“你呢,就乖乖呆在这里,这里,可是你的家啊。”

      “出不去。”瞬回来,于空秋扎了一个蝴蝶结,点点头,“自然。不过,找不到他吗?”文义摇摇头。
      “他,被埋在哪里?”
      “雪山之下,火山之上。”无为手滴着血,“念行,你的二徒弟,就是卞兀,只是他溜出来的灵,就是……没有被同化的那个肆。”
      叶念行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一直。”

      “师父!”燕知年瞪大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喘着气,原来是梦……
      燕知年看着摆动着鱼尾的金鱼,一个人,怎么样演这么多年?没有丁点儿感情么?燕知年低头,一绺一绺的头发,遮住了流下来的眼泪。
      “念行……”无为张嘴,叶念行看着他,无为却是换了话,“我送的玉还在么?”
      “知年一直戴着的。”无为点点头,“走吧,明天一战,定生死存亡。”

      “男娃,男娃!!”浑身是血,被接生婆抱出来,男人不知所措,“让她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男人慌忙点头,看着哭到睡着的男娃,擦了擦眼泪。

      “卞兀?”燕知年看着陌生的身影,卞兀看着他,“真是想把你吃了,可惜那样的话,就不能看到叶念行崩溃了,那就不好玩儿了,那些人的灵还不怎么听话,啧,真是麻烦。疼吗?要不……”卞兀勾唇,燕知年猛地低头,肋骨就被震碎一根,卞兀摸着锁链,“这可是他们刻意打磨出来锁我的,要不是我没死,我就真的活活耗死在这里了。不过几个时辰就受不住了?我可是关了一百年,没有鱼给我看,没有人来找我,我对你可真好。”
      卞兀低头,燕知年移开自己的脸,下巴被掐住,“又不是没干过?干过多少次了,还害羞?”嘴角被舔抵,燕知年忍着锁链穿骨的痛,后退,“谁跟你干过?!”
      “我可记得,你很享受啊……”
      燕知年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意思?安知岁!你什么意思?”
      卞兀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就觉得可爱,“当然就是你以为的意思,欸,太别扭可不好啊……”
      感受着嘴下颤抖的双唇,带着血,还有些……咸,“啪”卞兀阴骛着眼,“哭什么哭?反正,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燕知年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下巴又被人抬起,被强吻到喘不过来气,“你不是……也不喜欢我吗?又何必……这样。”
      卞兀笑起来,一口咬在了那裸露的脖子,“叶念行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啊,再说了……你这么干净,谁不想把你弄脏,到时候,叶念行还会把你当宝贝吗?”
      卞兀捻过流血的皮肤,“慢慢流着吧,放心,不会死的。不过,我倒是就想在这里,算了,等叶念行在你面前死了,我就帮你治伤,虽然灵不全,武功也受限制,但是当个花瓶也不错,承欢的样子,我很喜欢……”
      嘴里面被塞住手帕,“可是我喜欢活的。好好呆着吧,我对你,不好么?”

      “悟语,”悟语转身,僧人拿着舍利子,“今日有一大战,雷电风雨雪,怕是他们挡不住,我们去了几个人,封山了,我打算挑几个人去外面布阵,怕有什么跑出来。”悟语点点头,抬眸看见了一个眼睛被白纱捂住的眼睛,手上还缠着绷带,旁边有一个女人,二人年纪年轻。
      “是要插手吗?”悟语一眼看破蕙的真身,蕙点点头,“云皑之事,我太晚知道了,里面有我的恩人。不知你们可以收下她吗?”
      梅洇不知所措,“我会做饭,也会打杂,吃得还不多”
      悟语点点头,旁边的僧人拿出一块令牌,“好好相处就好了,不必担心。你要同我一起来么?去云皑外面驻守。”
      蕙点点头,“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梅洇点点头,跟着一个男人去了后院。
      “怎么就你们几个人?要不再回去睡一觉?”卞兀看着一群黑脸,空平看着除了他们几个,外加一些大长老资质好的,基本上,所有的弟子都打回原形,“小心一点儿,他的幻境,已经可以不用香了。”
      瞬最先,长枪刺脸,卞兀夹着花镖,微微侧身,空平和文义就两面夹击,无为看着源源不断的居,不知道,天上那个人,是吃了多少。
      雷鸣不断,却没有劈下,整个山被云雾笼罩,京墨一鞭接一鞭,和叶念行一起对付居,蕙站在远处,看着金光穿刺黑雾,可山顶却像是化不开一样。
      梅洇看着手上的护身符发呆,这是李雾为了弥补她给的,现在看来,她已经知道是谁给的了,那么……应当很厉害。
      梅洇看着众人对新生儿爱不释手,自己偷偷溜了出去——门口僧人知道了她出去,并未跟上,居已经消失这么久了,只是叮嘱她早点儿回来,把一只小木筒给她,有事情了拉下环就可以了。
      梅洇看着不远处的枫叶,把蕙给他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僧人手上,那是一个小小的枫树,栽在小小的花盆里面。
      “李雾,他还等着见你呢。”

      卞兀抬手,脸上的伤就愈合了,昨天吃了好几个,虽然不多,但是好啊,空平坐在雪狮上面,瞬就在他旁边。
      “偷我灵核,还不知道感恩?”卞兀一挥手,黑雾连带着花镖,文义翻身,手上长弓拉伸,挡住了花镖。
      “你死定了。”
      “我帮你报仇,杀了那个男人,你难道不感谢我吗?你又不爱你的族,族长我帮你杀了,怎么这么白眼狼?”
      文义才不听,火附上空平的藤蔓,瞬挡住卞兀一击,长枪穿腹而过!自己被拍进了雪地里面,被叶念行拎到了居之外,然后水蛇就被卞兀击散,“玩儿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倒是饿了,无为大师还是和从前一样,就不怕那些凡人脏了你的老窝吗?中午了,吃饭了!”
      叶念行穿过黑雾,挡住一次又一次的剑雨,黑雾瞬间蔓延到山外!
      “起阵。”蕙不同于发着金光的梵文,他就站在那里,雪地里开出了一朵绿色的兰花,细细的藤蔓牵扯住每一个僧人,连成了一个阵法,挡住了黑雾。
      蕙看着黑雾,他得进去。
      梅洇自小和李雾长大,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单相思,但是,李雾可以活过来,而自己,早就不在了,得留一个人陪着他。
      “驾!”马儿飞奔在路上。
      “小心!”叶念行推开文义,利爪穿过,不躲的话,就是开膛破肚了。
      卞兀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何必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啊,有肆有灵,人类才是多余的,你们修仙,我们天生就有,又何必挡我们的路呢?我们本来,就要先来这里!”
      “你一个人不人,肆不肆的东西,那不是得消失?”京墨挥鞭,卞兀却不管手被侵蚀,抓着长鞭,“我这般模样,不是因为你们吗?”
      京墨抿嘴就要向前拍一巴掌,结果拍到了树上,这哪里是云皑。
      京墨看着青砖红瓦,石板蜿蜒向前,岸边是一颗巨大的柳树,垂着枝条,河水清澈,洗衣女子在洗衣,京墨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幻境,但是……其他人呢?

      “减弱了。”
      “不可轻心。”
      机会来了,蕙试图伸手,结果就被拉了进去,果然,之前附身还是有用的,看着天上不动的人,蕙立马明白了,卞兀不在,蕙不敢挪动,看到小木屋面前的冰灯时,伸手画了符,自从挨了罚,他的灵,比以前好得多了,纯粹最是好。
      空无一人的宫殿,蕙皱眉,没有人,怎么可能,看着宫殿巨大的口子的时候,难不成,是在地下?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卞兀一掌,京枚翻身躲开,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卞兀走过来。
      “过奖。”
      “从刚刚开始,我就发现了,那鞭子看着威风,可实际上没有灵气,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过来了,赶着孝敬我?”
      “孝敬你妈。”京枚腕骨翻飞,卞兀躲过看不见的利风,从容不迫地躲,顺便,制造幻境。

      “老头儿?”叶念行负剑,看着不远处的人,空平抬头,“我们,在一个幻境里面?”
      “不能称为幻境了,应该是记忆回溯,他想给我们看他想要我们看的东西。”瞬还没有说完,画面一转,是京墨最开始的柳树,旁围了许多人,指指点点。
      叶念行皱眉,果然看到了卞兀,不过那时候还不是人肆,也不叫卞兀,叫云飞南,是一个书香世家老爷的私生子。
      云枭年轻时风流成性,偏偏又是一个俊儿郎,书香气也好,文采也好,也算是一个风流人。
      云飞南年幼跟着母亲,母亲是一个风流女子,生了云飞南身材走了样,对孩子也爱不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就让他去端茶送水,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小孩儿。
      云飞南七岁的时候,画图得心应手,也让客官满意,但是那个女人来者不拒,儿子在面前也不穿衣,轻纱披着就去外面揽客,大街上□□,云飞南从来没喊过她母亲,也不想呆在这里,几岁孩童想着自己如何出去,又如何飞黄腾达。
      可惜了,云飞南八岁的时候,有一个客人,肥头大耳,偏偏出手阔绰,就喜欢玩儿女人,特别是她母亲这样不怕死的,玩儿得花的,有一天,云飞南从厨房出来,把赏的糕点端到了桌上,却看见赤裸的母亲在给自己上药,那里早就血流如注了。
      “那个男人干的?”
      “对啊,今天还给我几颗金珠子了,自己存好了,别让别人顺去了,出人头地了,也把我给埋了。”女人毫不在意地说,把药给儿子,让他给自己擦药。
      “是不是有人摸你屁股今天?我看见了,直接打,我可没让你出来受气接客。想出去就凭自己本事,对了,别去找你爹。老娘不需要他。”
      八岁的云飞南点点头,女人打个哈欠,就直接躺下了,旁边的袋子里面,是一天的赏金。
      少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单薄的衣服,冻红的脸,文义看着男人们指使着云飞南跪在地上拣掉落的东西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啧啧,不愧是贱蹄子的儿子,才几岁就会勾引男人了?”肥头大耳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了浑圆的屁股上面,云飞南一个不稳,就被三个人围住,于空秋提前用手挡住。
      “你们知道吗?”文义闭眼,“闻所未闻。”京墨蹙眉,白色床单上面的血那么刺眼,云飞南走了,拿着三个人塞的金珠,谁也没说,拖着身子走了。
      云飞南倒在地上,被人捡走了,空平看着那个白发黑衣蓝色眼睛的男人,猛地看向无为,“这是……阿尼玛卿?”
      无为许久未见自己友人,竟然一时没有人出来,“是啊,阿尼玛卿。”
      “师父。”云飞南行了一个大礼,跟着自己的师父学医,一个勾栏里面长大,看得最多的就是欲望,从小隐忍,怎么会释怀自己遭受的一切?
      云飞南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很好,包括自己学医,阿尼玛卿时医毒都非常擅长的人,云飞南十岁醒了木系,学医如有神助,但是,养精蓄锐之后,就该杀人了,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师父。
      偷走了一大部分非常重要的医书和研究毒的古籍,然后,回到了那个小城——南城。
      那时候河边还没有柳树,没有客栈,有的是接不完的客和没有白天黑夜的欢乐城。云飞南回去的时候,曾经的花魁,现在的杂役,母亲佝偻着臃肿的身子擦地,什么也不说,嘴角带着皱纹,身子也不如从前好了。
      看着自己母亲高兴地转身,嘴里喊着他的乳名——半夏,那是母亲很开心的时候会喊的,可惜了,云飞南看着母亲发着光的眼睛慢慢暗淡,最后闭了眼睛,手里面的小箱子滚落了一地的珠宝碎银。
      云飞南全部捡起来了,然后伸手拿着茶壶,往里面放了一些粉末,拿着笔,画了眉眼,嘴唇,提着茶壶走进了房间,里面玩儿得花,肥头大耳的男人认出来了他,就把他和另外的女人抱在一起,云飞南倒了茶,任由衣服脱落,一个一个喂,伸手抚上肥肉,恶臭不已的嘴脸,肥头大耳嘟嘴就要亲亲,然后哇出来一口黑水,女人尖叫,云飞南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看着吐了一地的内脏,若无其事地关门走了。
      女人拼命地扣着门,可就算是门破了打洞,能看见外面骄阳似火,人群攒动,但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这栋建筑一样。
      胭脂粉太浓了,没有闻到索命的香味儿,困在那里,陷入一个又一个梦境,云飞南就穿着一身普通衣服,走在大街小巷,看上他的,直接死,然后就直接下毒在井里面,不过一天,全城五千四百三十二个人,全部被毒死,秃鹫盘旋,云飞南埋了自己的母亲,在勾栏前面,小河旁边,“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不过我现在很好,这些你就自己拿着吧,我以后不会来看你的。”

      云飞南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使者,一个……和他师父一样,蓝眼睛的男人,只是他是怪物,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喜欢他,还格外喜欢喝他的血,过了三个月,一直沉默寡言的云飞南主动提出想出去打猎,使者欣然前行,最后死无全尸,居没了主人,自动认主,云飞南烧了那个房子,秘术早就被他偷学了,传说卞兀第一批居,是活人生生炼出来的,就是这些女子男子,在恐惧害怕嫉妒欲望背叛中,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居,变成了他的利爪,他们不是猪头,而是人脸,除了云飞南和母亲,仿佛是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游走在大街小巷,活了五千四百三十一个人。
      但是云飞南觉得不够,只不过才一座城,他想要的,是本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直到某一天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与他长得太像了,云枭把男孩儿带回去了,结果就再也没有闭过眼。
      云飞南遇到了一个人,他说自己叫卞兀,不是人,是灵,说居难对付,让自己走远一点儿,云飞南就站在他身后。
      “小师父,我下次怎么找你啊?你在哪个寺庙啊?”
      卞兀笑着说了,“那我说什么,你都会帮我实现吗?”
      “拼尽全力。”
      这一拼尽全力,就是永远存在和永远消失,契约需要被献祭的人百分之百信任,云飞南没有想到他那么听话,成功了。
      他后来杀了多少人不知道了,只是某一天,在一个小城,遇到了一个非常普通长得不怎么样的女孩儿,牵着他的手说,“我们好幸运”
      “基本可以猜到结局了。”文义低头,这样的人,付出了真心,就是毁掉,没有的话,死状还没有那么惨。
      果然,最后,就是女孩儿捧着一束野花,鲜血染红夕阳,云飞南第一次觉得,肉也不怎么好吃。
      回忆停止,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卞兀看着突然出现的蕙,勾唇,“居然还没有死?”
      京枚自然知道他是谁,燕知年只能看着他们,自己苟延残喘。
      叶念行按着自己的心口,怎么也甩不掉那股心悸。
      “去下面吧。” 无为什么都没有说,拿出自己的佛珠,空平拿出那颗红宝石,叶念行一瞬间,只看到了半空中的燕知年,他舍不得受伤的徒弟,此时一件黑衣贴着燕知年,苍白的脸如同被吸干了血。
      叶念行直接打算向前,就被无为拉了一下,卞兀看着狭小的空间里面,站满了人,“这么小的空间,施展不开吧?”
      “锁链现在被改了,你不能过去,他会受更重的伤,放心吧,他……忍忍。老衲来为你们护法。”
      再弱的金光,也可以撕碎黑暗,黎明,终将到来。
      文义拖着残躯,紫色的翅膀被穿了一个洞,叶念行尾指被砍掉了一个指节,身上白衣也染了血,于空秋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卞兀把所有的居都回收了,保证自己最好的发挥,伤口却没有全部愈合,但是……足够了,“人类太脏了,太脏了!”
      卞兀俯冲,黑色雾气迅速朝着于空秋飞去,文义迅速推开他,吐了一口血,眼前发昏,于空秋恰好躲开了攻击,叶念行把人圈住,甩了出去,无为一掌,拍到了卞兀,耳朵上面的卍发出金光,卞兀看着他,“你以为……这个东西对我有用吗!”
      剑羽破空而来,文义慢慢腾空而起,嘴角的血凝固,长发披散,从心口延伸出来万千红线,红线的尽头,是于空秋。
      就在杀居的时候,她就布好了阵,一个接一个……文义抬头,翅膀彻底打开,鸑鷟一族,她是族长。
      “我等了一百年,凭什么你来破坏!”文义俯冲而去,手里面长弓紫羽,万千红丝牵扯住了所有埋着的阵,万千金光,撕破了一个口子,无为伸出右手,佛珠出手迅速飞往天空,一颗颗佛珠分开缠住了每一根红线,金色梵文流动。
      “像你们这种人,不小心泄了天机,怎么办?说不说?”
      “我是个凡人,不能免俗,再说了,泄了就泄了。”
      “那……你帮我收养它吧,我捡的,不过……我觉得,他有点儿危险,去你那儿沾沾佛光”
      无为窥了天机,看见了一切,无法改变,尽力阻止,老友死去,卞兀还不知还在吗,无为一身功德,红丝如同最坚硬的钉子,卞兀无法动摇。
      “的确对你没有用,对他……有用。”
      “哈,这又怎么样?他离开了我,就死了!”
      金光乍现,文义眉心的白珠现,于空秋飞到她的前面,低垂着头,红丝只连接他们,跨越百年之久的记忆。
      卞兀冷笑,藤蔓翻飞,空平和叶念行瞬间反应过来,砍断,卞兀红着眼睛,白瞳变为红瞳,体内的灵支撑住了他这个躯壳,黑雾入侵,蕙向前一挡,企图挡住那一击,等待太痛苦了,能见面就别分开。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卞兀变为黑雾,彻底把他交给了契约,蕙呆愣在空中,致死一击没有到来,反而是被人狠狠地推开,一阵血雾,只有那个护身符,蕙什么都没有看到,“梅洇!梅洇!是你吗?你来……干什么?”
      看着那熟悉的衣裳破料,残缺的尸体,仿佛在雪地上面撒了一层薄薄的落日。
      黑雾向前,金球里面伸出藤蔓,每一条上面都是小花,京墨勾唇,京枚瞬间进入长鞭,“你死定了。”波澜不惊,千滔浪。
      叶念行步步逼近,“无论你受了什么伤,你杀了人,屠了城,负心汉,父母亲,还不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够,当然不够,你难道不恨我吗?你不想杀我吗?那可是待你最好的小姑啊!死了,被我吃啦,待你如己出,你不恨我吗?恨我啊!来啊,杀了我!叶念行,杀了我,你的小徒弟就回来了。来啊,杀了我。”剑抵着他的脖颈,叶念行皱眉,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吐出一口鲜血,“师父,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徒弟啊,你还没有味觉,真是大意,小孩儿也要提防啊。”
      叶念行体内灵乱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卞兀伸出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用了点儿你的灵,让他不听话,师父分出去灵,自己又治好我们的灵,劳神费力的,就好好……”藤条卷住叶念行,于空秋墨绿色的眸子看着卞兀,怀里面抱着死不撒手的文义,绿色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叶念行尝试唤出自己的龙,长须了一口气,至少,还没有废。
      “能站好吗?我抱着她,不方便。”
      叶念行木这脸自己靠龙,卞兀看着于空秋,藤条压制的他动不了,蕙正在燕知年旁边,看着他慢慢地垂下了脑袋。
      叶念行心中那根弦断掉的时候,下意识就走了,看到了燕知年垂头的一瞬间,抱住了他,然后拍打着他的脸,锁链框框响,蕙被推开。
      叶念行牵着他的手,查看自己留下的阵,明明没有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叶念行企图自己醒阵,结果手上微动,燕知年藏在衣服里面的佛像发出点点金光,然后笼罩着叶念行和燕知年,那份叶念行抽出来的灵原原本本地回到了叶念行的身体里面,连带着那一份记忆,燕知年手上的阵法开始运转,有两个,一个前世,一个今生。
      叶念行只是抱着燕知年阖了一下眼,然后挥手锁链就被水流代替,燕知年被抱在叶念行怀里面,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最后留下来照顾燕知年。
      叶念行低头落了一吻,然后加入战局。

      卞兀看着那熟悉的阵法,专门为他设计的,笑着,血从嘴角流下,“我就是想报仇,我做错什么了?”
      无为盘坐于空,身后是功德梵文,叶念行站在自己的位置,“他们也想报仇。”卞兀看着他,“他们来啊,我不怕他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昼夜颠倒,海水倒灌,所有的花迅速生长开花或者是迅速死亡化为灰烬,天上北斗七星璀璨,卞兀有一瞬间晃了眼,他逃出来那天,本来没有想这样的,他看着母亲时,也没说一定要杀,毕竟凡人就几十年,他也没想……
      卞兀死了,所有的灵飞出,最后一拨,是带着人脸的,那些怨男怨女。
      无为金光笼罩了这座山,让居不能逃出去,叶念行杀到最后,甚至有些麻木,但是,再等等,再等等他就……
      叶念行看着居的手穿过文义,而于空秋拉走了他,维持的平衡打破,叶念行抵抗更多的居,大战之后实力衰减,叶念行喘着气,看了燕知年一眼,然后把那个锦鲤模样的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

      “然后呢?”李雾坐在山包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红枫,蕙就看了他一眼,“唔……最后,知年把叶念行抱走了。对了,你猜,卞兀死了吗?”
      “哪个卞兀?”
      “就是最开始的卞兀,其实,他是一截生木,传说中用自己的灵雕刻那个人,就可以回来的木头,听说很稀少的,无为大师友人就弄到一块儿,居然还是活的。”
      “那他还怎么活?”
      “转世投胎成人呗。”
      蕙看着叶念行身旁大树粗的巨龙吞了所有的居,燕知年身上的水流减少,最后伤口愈合的时候,佛像碎了。
      燕知年睁眼,就看到了这幅光景,看到了师父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
      “师父!”燕知年醒来,心脏剧烈地跳动,叶念行穿的是燕知年的睡衣,打开门就看见了赤足就要下床的燕知年。
      “我在呢,怎么醒了?乖乖躺床上,还得养着呢。”握住冰冷的脚就塞回去被子了,只是手被抓住,“你为什么……会慢慢消失?”
      叶念行还没反应过来,就知晓了他在说什么,“大概是……消化不良?”
      那日吞了太多的居,的确有些反胃,灵回来之后,有了味觉,铁锈味儿让他想吐。

      “……我们再巡视三天,如果没有异象,就可以搬回去了。”无为看着他们,然后抱住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娃娃,“这孩子,可以送过来吗?”
      女人先是惊讶,然后慌忙点头,“大师,他……”
      “与他有缘。”无为不多说,大陆重新开始运转,慢慢地,还是恢复了生机繁荣,说书先生有了新的素材,小商小贩开始吆喝,圣灯再次升起……

      “吱呀……”燕知年手里面端着药,看到师父卧床休息,叶念行味觉恢复后,就开始迷恋上了下厨,看到了药,却是皱眉。
      “我不需要,他没用。”
      “这是无为大师亲自写的。”燕知年看着叶念行,让他一碗干,叶念行却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年了,有没有增加?”
      门外四月雪开得繁茂,门前是一棵小树苗,光秃秃的,燕知年点点头,然后看着药,“和这药差不多。快喝药,凉了就不好喝了。”
      “药凉不凉都不好喝。伤怎么样了?”
      “你别又动手动脚!差不多,还有些……”燕知年眼疾手快放下了碗,药才没有洒出来,叶念行让他跨跪在自己面前,用手捏了捏红红的耳朵,“唔……不喝药,泡池子去。也驱驱寒。”
      “要去你去,我不去。”燕知年挣扎这就要起来,被人拦腰抱起,下了床,燕知年抱着叶念行,“你前世的记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忘了,那才影响大了,说不定多久才肯理我。”池子离他们不远,就走路去,等到了池子,燕知年已经红了。
      “脱衣服啊,不脱你泡什么?”
      “那你怎么不脱?”燕知年死死攥着自己的衣带,叶念行一笑,“知年给我脱。”说完,手就被叶念行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常年穿两件衣服的人,燕知年红着脸,低着头又觉得不妥,抬头就是某个师父的眼睛,勾着人干坏事。
      燕知年触碰着温热的皮肤时,就红了脸,结果叶念行一推,燕知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已经是赤裸相对了。
      “叶念行你!”叶念行抱着人让他往前面走,水没过腰,燕知年紧绷着身体,下巴抬起来往后仰同叶念行接吻,牵扯出来的银丝淹没在周边的迷雾里面。
      “你……你松开!”燕知年往后推着,手却反而被拉住,然后手上就缠住了红丝,燕知年愣了一会儿,“现在……去哪儿我都知道了。”
      燕知年被叶念行抱着,同他一起躺在床上。
      夏天山上凉快,叶念行就不喜欢出门,但是燕·听话·知·冰块儿·年就常常被某个人抱着,动手动脚都还挺规矩,燕知年就任由他去了。
      “怎么现在去沈府?”
      “你小外甥生辰到了,不去看看?”
      “阿姐回来了?怎么不同我说?”燕知年瞬间就打了鸡血,牵着人往山下走,叶念行低头一笑,看到了石阶,才想起来,这座山,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同那座山相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下意识的设计。

      “阿姐。”燕知年看着许久未见的人第一次知道了物是人非怎么写,沈玥俏皮一笑,把自己儿子抱起来,“怎么样?好不好看?”
      燕知年看着小孩儿葡萄一般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燕知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好可爱!”

      叶念行同沈老爷下棋,看着燕知年和小孩儿玩耍,拿出一封信,“等他找我了,就拿给他。”
      “叶仙师……”
      “我先走一步”

      燕知年就看着他,不管他说的什么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真是……居太多了,唔……消化?净化?反正出了一点儿问题。”
      “这是一点儿?”
      “错了错了,师父错了。乖,早饭要冷了。”叶念行连抱着人贴脖子,燕知年憋着气,最后还是叹口气,“每次都这样……你要是。”
      “没有要是”叶念行轻轻含住燕知年的唇珠,“现在怎么会有那种事?”
      “哼。”

      “叮——”燕知年打开门,却进来了两个人,叶念行本来不想让人出门,偏偏知年坚持,也只好出来了。
      燕知年拿了一个粉色的东西,然后拿了两包纸,叶念行新来的,就牵着他的手,揣自己兜里,老婆婆抬头,眯缝着眼睛,叶念行打量的目光收回的时候,刚好和他对视,然后默默无言。
      “对了……小伙子,来看看合不合适。”燕知年打算和从前一样,买了东西就走,老婆婆却招招手,从脚边的口袋拿出来了两条围巾,燕知年一时愣住。
      “怎么……有两条?”
      “啊?不知道啊,反正也没有事,就几个人来店里面。来,戴着看看,手多冷啊……”老人絮絮叨叨,燕知年跪在地上,任由老人给自己缠好,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又拿了一条,燕知年站起来,给叶念行围好。
      “好,好,好,嘿嘿,就等着你来了,哎呀,凑齐了啊,一张张的”老婆婆拿出一叠钱,序号连着,然后抽出来四张,拿出两个红包,“拿着拿着。以后啊,这家店就不在了。我女儿来接我,起初我不同意啊,他们啊,就劝啊劝啊,哎呀,就走喽!”

      叶念行牵着燕知年的手,燕知年低着头,下巴放在围巾里面,围巾上面,是一只燕子,而叶念行上面,是一只锦鲤,同她送她们的手帕一样的图案。

      “知年,回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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