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金枝》长夜独白

7、第 7 章

　　阮蓁瞪大了眼睛，连脖子都蔓延上了红意，色厉内荏地呵斥卫渊，“你不要乱讲！我们何时那种关系了？”

　　卫渊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迫切至此，应是喜欢听我这样唤你的。”

　　阮蓁气急，“我何时迫切了？”

　　“你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很迫切。”卫渊笃定道。

　　“我那是……”阮蓁说了一半，及时止住。

　　她瞪了卫渊一眼，不情不愿闭了嘴，没再去追问他的身世。

　　这山野村夫比她想象得还要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岔开，她试探半天，不仅没能探出想要的消息，自己反倒吃了个哑巴亏。

　　真是难缠！

　　安静片刻后，阮蓁仍压不下这口气。

　　她自认为被卫渊消遣了，一心想找茬，语气便有些冲，“这屋里连个凳子都没有，你都不觉得不方便吗？”

　　卫渊淡淡道：“我来此不久，许多东西还未来得及置办，只能等日后慢慢添置。”

　　刚来此不久？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阮蓁也顾不上生气了，连连追问道：“来此不久？那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又是怎么在这里住下的？”

　　“你的问题太多了。”

　　“也没有很多，”阮蓁委委屈屈地揩了揩眼，“我除了知晓你的名字外，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你觉得这像话吗？”

　　说完，阮蓁象征性地抽噎了几声。

　　“我从远方来此，为了寻个安静的落脚地。”卫渊平静道，“所以我希望我住的地方可以保持安静。”

　　阮蓁听出他话里的暗示，刚按捺下的火苗又有些冒了出来，“怎么可能一直安静？准备膳食，收拾屋子，哪一样不得发出声音？还有那只鹌鹑，没少扑腾吧？村里小孩嬉闹、邻家吆喝，这些声音可也不小吧？”

　　“你说的这些确实如此。”卫渊捏了捏眉心，“但这些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吵。”

　　这山野村夫！居然还敢怪她吵？

　　她哪里吵了？她吵什么了？！她吵得他睡不着觉了？！！

　　呸！刁民！

　　亏她之前还打算离开后给他些补偿，如今看来还是干脆帮他把家里砸得稀巴烂好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足够他安安静静住着了！

　　阮蓁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这一下确实给她气得不轻。

　　她不敢惹怒卫渊，只好闭嘴独自消化情绪。

　　等她情绪稳定了些，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这人过于狡猾，自己这样试探根本毫无意义，倒不如开门见山，直接与他言明目的。

　　思及此，阮蓁也不再跟他绕弯子了，直白道：“白日里有个小孩翻墙进来捡纸鸢，他说这院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一直不曾有人住，还说不认识你。据他所言，我猜这村里，除了你口中的那名云婶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住下吧？”

　　“所以呢？”

　　“所以你的身份很可疑。”阮蓁抬了抬下巴，“那天你背我下山时，明明有更近的路，可你却非要绕了一大圈，从后门进来。你不想被人发现行踪？”

　　“关你何事？”卫渊面无表情。

　　“确实不关我的事，”阮蓁叹气道，“但是我很担心你呀，卫郎君。”

　　卫渊挑眉，“什么？”

　　“你说我脚又没好，若被你赶出门，我不得十分难过？到时候我一路上边走边哭，村中众人见我生得这般好看，一定心有怜惜，有许多人来围观，到那时你的行踪不就暴露了？”

　　卫渊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阮蓁声音弱了几分，“哪有，我这明明是担心你。”

　　卫渊没说话。他看了阮蓁半晌，开口道：“你好像对自己的长相十分有信心？”

　　阮蓁谦虚道：“还好，还好，比不得郎君样貌出众。”

　　“所以你才铁了心要嫁给我？”

　　阮蓁噎了一下。

　　这山野村夫，还挺自恋啊。

　　虽然他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但也不至于让她看一眼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啊！她之所以想留在这，不过是看中了此处地处偏僻，能让她好好过完这一生罢了，哪有他说得这么夸张。

　　阮蓁笑容勉强道：“卫郎君之貌，的确让人见之难忘。不过卫郎君若是愿意不与我成婚、不求任何目的地将我留下，我也十分乐意。”

　　“我不用你与我成婚。我也不会留你住下。”卫渊拒绝的十分彻底。

　　阮蓁心里一凉，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那，那如果非要我成婚才能留下，我也……”

　　卫渊打断她，“可我为何非要与你成婚？”

　　阮蓁一愣，“你之前不是说……”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卫渊打量了她几眼，“你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我娶你有何用处？只用来暖床塌、生孩子？这样说来，我娶一个既能暖床生孩，又能下地干活的，岂不是更好？”

　　“我也不是一无用处的！”

　　“哦，对。你长得好看，放在家里赏心悦目。”卫渊幽幽道，“可你也说了，你比不得我样貌出众，我若喜欢好看的，直接看我自己就是，何必看个长得不如我，干活不如别人的？”

　　“我……”

　　阮蓁被嫌弃得彻彻底底，气得眼圈都红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卫渊起身，打开院门。门口站着一个大婶，一见到卫渊便笑眯眯地将手中东西递过去，“你先前托我洗的衣衫，已经洗好晾干了。”

　　卫渊接过来，点了点头，“多谢婶子。”

　　云婶刚要转身离开，视线却无意间和阮蓁对视在一起，顿时眼前一亮，“哟，这就是你家娘子啊？长得可真水灵！”

　　阮蓁对她礼貌笑了笑，刚要开口，却见卫渊侧了侧身，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婶子误会了，我尚未娶亲，并无娘子一说。”

　　阮蓁撇了撇嘴。

　　云婶笑道：“不是那种关系，你为何会托我给人家洗衣？还两次？别不好意思，婶子是过来人，婶子都都懂。”

　　卫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絮絮叨叨道：“要我说这样也好，你来时就一个人，一个大小伙，怎么照顾得了自己？这两天我还在想要不要帮你介绍个姑娘，没成想你自己却先娶了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娘子，那就好好对人姑娘，你也能有个伴儿……”

　　等她说完，卫渊才找到机会开口，语气无奈道：“婶子真的误会了，她并非我内子。”

　　云婶显然不信，“还没成亲，那你咋会能拿到人家姑娘的小衣？”说着她一脸怀疑地看着卫渊，表情严肃起来，“你别不是不想负责吧？这可不行啊卫郎君，你若这样对人家姑娘，那婶子可是不答应的。”

　　卫渊叹了口气，“我与她也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她只是暂时留在这里罢了，您若不信，不如亲自问她。”

　　说着他让开了身，两人齐齐看向院中的阮蓁。

　　阮蓁看了看云婶，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卫渊，脸上慢慢扬起一个浅笑。

　　她这莫名的笑容落在卫渊眼里，顿时让他眉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但他来不及阻止，只见阮蓁微微垂头，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我们确实还未成亲，劳婶子挂念。”

　　云婶恍然大悟，“原来是未婚妻啊。”

　　阮蓁羞得抬不起头，微红着脸悄悄抬头，迅速看了卫渊一眼后，就又赶紧低下了头。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一件事也没认，但云婶见她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卫渊的脸顿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