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金枝》莫羡

12、第 12 章

　　俩人吵吵闹闹着往前走，直到声音离得远了，江堰才敢抬起头来，暗自舒了口气，小心翼翼下了床。

　　卫渊将阮蓁放在院中石凳上后，开门将云婶迎了进来。

　　云婶将手中两碗粥递给卫渊，“拿去跟你家阿蓁一起吃。”

　　“多谢婶子。”

　　阮蓁也道：“谢谢婶子！”

　　云婶一见阮蓁就喜欢，“婶子今天熬粥的时候加了些百合花瓣，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婶子熬的肯定都是极好喝的。”

　　云婶被她夸得心中舒坦，不由便多寒暄了几句。临走时，云婶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卫渊，想了想，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你俩打算啥时候成婚啊？”

　　卫渊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婶急了，“可不能一直耽误着啊，你俩都住一起了，婚期怎么着也得提前啊！不然这传出去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

　　卫渊只好道：“谢婶子提醒，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的。”

　　云婶这才满意。就在她要离去时，卫渊叫住了她，“婶子，稍等一下。”

　　他去院中拎了一只猎物，递给云婶，“这是给婶子留的。之前我听云兰说想吃。”

　　“别别别，我已经拿了你很多了，不能再要了。”云婶连连推辞，“洗两身衣裳熬几碗粥而已，用不着这么多。”

　　“婶子帮了我那么多，应该的。”卫渊不肯退让。

　　两人僵持半晌，最终云婶拗不过卫渊，接过了那只野兔。

　　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念叨着：“也就你来那几天帮衬了你一下，哪就帮你很多了，你有了媳妇，也不知道留着卖点银钱，怎么能老是往别人家送。”

　　“院中还有许多。”

　　云婶突然想起昨日的事，犹豫了一下，问道：“说起来，你现在，一般都怎么做饭？”

　　“还是之前那样。”

　　“用火烤？”

　　“用火烤。”

　　“每顿都吃这个？！”

　　“算是吧。只有早上吃的是婶子熬的粥。”

　　云婶：……

　　怪不得昨日听说要吃烤肉时，阿蓁的表情会那么奇怪。

　　卫渊刚住过来时，她知道卫渊不会做饭，整日只打些山中猎物来吃，但没想到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这人竟是还只吃这一样。

　　她想了想，委婉道：“整天吃一样的食物，会不会腻？”

　　“暂时还好。”

　　“你家小娘子整日吃一样的饭食，或许不太利于养伤。”云婶提醒他。

　　见卫渊闭口沉思，云婶便提了建议：“其实许多食物都很容易做的，比方说鸡蛋，整个煎一下就是荷包蛋，锅铲翻几下就是炒鸡蛋，再不济，你囫囵扔水里煮一煮，也能吃上个水煮蛋。你不如就弄点鸡蛋给你媳妇补一补，起码换换口味也成啊。多水灵一姑娘，总不能让人整天跟着你吃干巴巴的肉干吧？”

　　云婶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来来来，你来我家一趟，我给你装几个鸡蛋回去。”

　　等到卫渊再进门时，江堰已坐在了木桌旁，且十分有眼力见地坐得离阮蓁很远。

　　卫渊手中拿着一只娇小的篮子，面无表情地向两人走来。

　　“你手中拿得这是……花篮？”阮蓁不由得瞳孔震了震，“你……你是打算跟村里人一起上街卖花？”

　　旁边江堰一听，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上街卖花？那岂不是还要把花别在耳朵上招揽客人？那怎么能行！”

　　阮蓁想了一下那幅画面，顿时打了个冷战。

　　虽然以卫渊的颜值，倒也不至于压不过一朵花，但是一想到这么副冷冰冰的面孔，耳朵上夹着一朵大红花……

　　老实说，有点诡异。

　　“收一收你俩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卫渊青筋直跳，“这里装着云婶送我们的鸡蛋。”

　　江堰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缓缓坐了回去。

　　阮蓁表情也松了松，只是略有些遗憾地看了眼卫渊的耳朵，嘴角要笑不笑地半扬着。

　　卫渊并未错过她的表情，不由被气笑了，“看来你并不想换别的口味，这鸡蛋我看还是给云婶送回去好了。”

　　阮蓁顿时笑不出来了。她正色道：“没有的事，我很期待卫郎的新菜。”

　　卫渊冷着脸在石桌旁坐下，将罩在篮子上的布掀开，里面正躺着几枚浅色的鸡蛋。

　　“咦，”阮蓁有些讶然，“这是鸡蛋？”

　　语气十分怀疑。

　　江堰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十分肯定道：“是鸡蛋。”

　　“怎么是这个颜色，”阮蓁有些嫌弃道，“看起来脏兮兮的。”

　　江堰给她说蒙了，又探头看了一眼，一脸茫然，“鸡蛋原本不就是这个颜色吗？”

　　“什么？？？”阮蓁一脸震惊，“鸡蛋难道不是白色的吗？”

　　江堰想了想，谨慎答道：“我见过的鸡蛋，都是或多或少带了点颜色的，没有完全白色的鸡蛋。”

　　阮蓁回忆了一下，以往宫女们端上的圆形的鸡蛋，大小与这些鸡蛋一样，但颜色确实是白色的，从中间一切两半后，蘸着酱料就能吃。

　　看来宫里吃的鸡蛋和别处的还不一样。

　　阮蓁拿起筷子，戳了戳其中一枚鸡蛋，咂舌道：“这么硬，这怎么吃？”

　　江堰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不通，为何阮蓁会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像是没见过鸡蛋一样？

　　就算真有人没见过鸡蛋，也该是他家自小养在宫里做什么事都有人代劳的殿下吧？？她怎么也？？？

　　一旁的卫渊皱眉制止了她，“你戳的是鸡蛋壳，当然硬了。”

　　阮蓁：！！！

　　原来鸡蛋竟是带壳的吗？

　　江堰一脸激动地看向卫渊，对！殿下！！说得好！！！不愧是你！！！！

　　卫渊一边拿起一枚鸡蛋，一边道：“你将壳去掉后，里面才是白色的鸡蛋，是可以直接吃的。”

　　阮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堰也频频点头，看起来十分赞同他家殿下的话。只是渐渐地，他点头的模样渐渐开始有些迟疑。

　　殿下这番言论倒也没错，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卫渊说完那一番话后，便将手中鸡蛋在桌角轻轻磕了一下，手指轻轻用力，想要将蛋壳剥开。

　　想起以往那白滚滚的鸡蛋，阮蓁咽了咽口水，不由得往前倾身，一脸期待地望着卫渊剥壳的手。

　　此时，慢半拍的江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殿下方才那番言论，指的是煮熟的鸡蛋吧？可云婶送来的这几个鸡蛋，好像是生的啊……

　　然而他已来不及制止，只见蛋壳在阮蓁期待的眼神中，一下子裂为两半——

　　然后流出了一滩黏糊糊的液体。

　　卫渊：？？？

　　阮蓁：！！！

　　说好的白滚滚的鸡蛋呢？！这恶心吧啦的玩意儿又是什么东西？！！

　　她迅速后仰些许，一脸不适地扭过了头。

　　一旁的卫渊反应极快，在她有所动作前便猛然甩开手，将手中的不明物甩了出去。

　　蛋壳混着那不明液体，在不远处碎了一地。

　　他皱眉看着那摊黄乎乎的东西，“这鸡蛋好像是坏的，不能直接吃。”

　　阮蓁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眉毛皱成一团，“都成这个颜色了，肯定是放坏了。”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江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