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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五、反义定义 ...


  •   在金诚研的身体渐渐开始好转后,他就不再那么老实。他住的是单人病房,里面除了他的床外还有一张陪床,平时我们各睡一张床,互不打扰,但他的烧退了之后就总是喜欢和我挤一张床,还让我抱着他睡。

      虽然每次他在我怀里都睡得很香,但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因为单人床很小,我怕娇生惯养的他睡不惯,就总是尽量压缩自己的空间,睡得很憋屈。而且我稍微动一动他都会醒,因此每天晚上我都小心翼翼的,有时想去卫生间都不敢去,第二天早晨总能有一种胳膊没了膀胱炸了的残疾感。

      经历了几个睡不安稳的夜晚后,我终于在一天晚上疲惫得倒在陪护床上就睡,没给金诚研挤过来的机会。但是第二天睁开眼睛,他的脸果然近在咫尺,不过这次是他侧身抱着我,所以我觉得这个姿势还挺舒适。

      他见我醒来,和我贴得更紧,凑上前在我的眼皮上吻了一下。我迷迷糊糊地眨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睡醒之后。”他爱惜地摸着我的眼睫毛,温柔的声音落在我耳边,让我的耳朵有些发痒:“我发现你的睫毛超长诶……”

      我笑着问:“都多少年了,你才发现啊?”

      他思索片刻,而后认真地答道:“是因为我很少在你睡着的时候仔细看你吧?好像你总是睡得比我晚来着……”

      “嗯……熬夜的坏习惯确实该改了。”我说着回他一个吻,却忽然发觉下面有些不寻常。

      他见我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便凑到我耳边用骄傲的语气说:“看着你睡着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很变态吧?”

      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我也随他笑了笑:“什么啊……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贺舒泽,和我做吧……”他说着把手伸向我,我拦住他提醒道:“你还在生病啊。”

      他用撒娇的语气说:“我是肺发炎,又不是那里发炎,有什么关系嘛?”

      “你倒是能拎得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推开后起身说:“现在还不行,而且这里是医院,不能在这做。”

      他伸出一只胳膊缠到我的脖子上,迫使我重新躺回他身边后二话不说地亲吻起我,因为太久没有和他接过吻,我吻着吻着也有些兴奋。虽然我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而制止他,但毕竟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做过爱,我也有想和他做的冲动。

      金诚研露出得逞的笑容,不过最后我还是挣出一分理智按住他的手说:“必须得回家!”

      他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哈?不要害羞嘛,把门锁上不就好了?”

      “可是就算是那样……这里是医院,应该尊重这里!”我正气凛然地说。

      “……什么?”他愣了片刻,而后猛地笑出声,一边拍着床板一边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什么话啊!你是小学生吗?而且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教堂之类的地方吧?”

      我见他笑着笑着开始咳嗽,连忙抚摸起他的背:“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

      “就算是教堂,也要在那里和你做……我可是幻想过类似的情景哦……”他凑在我耳边,像是偷偷和别人分享自己做过的坏事的孩子一样说:“在基督教堂里遇到了作为神父的你,虽然长得那么帅,但是张口闭口都是教义,让人看了碍眼。我装作信徒每天来和你祷告,但其实心里想的是怎么能教会你做一些龌龊事……有意思吧?”

      “真佩服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啊……”我戳戳他的脑门,他撑起头颇为自得地说道:“这都是我高中的时候想出来的,现在就没时间想了,满脑子建筑图纸——不过我的梦想还是有朝一日能在教堂里做一次哦。”

      “真是宏图壮志呢。”我笑道。

      他一本正经地规划道:“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教堂,我就自己设计一个。”

      “金建筑师的理想就等身体好了再说吧,现在先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我说着起身,给他把床让出来,又为他掖好被子。

      他拽住我软绵绵地说:“就来一下嘛……”

      我见他兴致勃勃地起身,拦住他哄道:“真的不行,你好好休息,等彻底好了再说。”

      他有些不情愿地撇撇嘴,但见我态度坚决,他最后还是妥协道:“所以我觉得你很适合神父的设定。”

      我戴上眼镜后他评价道:“对,眼镜一戴就更禁欲了。”

      “行了行了,你别在那念叨我了。”我坐回床边伸出小指对他承诺:“你出院回家的第一天我一定让你满意,这样行了吧?”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勾住我的小指点点头。

      金诚研住院的那段时间,无疑是新的周期里我们感情最浓的几天。因为那期间我们的感情实在太好,我有时会很自私地想:如果金诚研可以一直不痊愈就好了,这样他就会一直依赖我。

      金诚研回家的第一晚,UU高兴得上蹿下跳,自从看到他进门后尾巴就摇个不停。金诚研也很想它的样子,只要两手闲下来就要把它抱到怀里,恨不得要把UU嵌进身体里一样。我洗完澡出来见他一只手揽着UU,用另一只手艰难地翻着图纸,便坐到他身边问:“你晚上和它睡还是和我睡?”

      他揽住我的肩膀,露出流氓一样的笑容:“你吃醋了?”

      “汪。”我说。

      “我当然全都要,咱们三个睡一张床。”他用摸UU的手法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而后凑到UU身边闻了闻:“嗯?你们俩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解释道:“是的,它的沐浴露用完了,这几天也没顾上买,我就给它用我的了……”

      他把头歪向我这边细细地嗅着,等他快贴到我的皮肤上时,我按住他的额头问:“你是狗吗?”

      他的嘴角勾起暧昧的笑意:“太香了,想把你一口吃掉。”

      我们从客厅吻到卧室,他还顺手拿了条领带,递到我手里吩咐:“上次说要拿这个勒着我来着。”

      我一边吻他一边为他系好领带,因为要分心做两件事,所以我们吻得分外绵长。等分开时,我们都有些急不可耐,不过我还是没忘了做好安全措施。他拦住我说:“不要那个。”

      我执着地拿出来,对他解释道:“你才刚好,免疫力还没复原呢……”

      “我说不要就不要。”他打断我命令。

      我柔声哄道:“这种事情就不要任性了,万一又发烧了……”

      “啊,真是扫兴!”他推开我起身,有些埋怨地看着我说:“明明气氛很好,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没情趣,但我不得不为金诚研的健康考虑,两人沉默之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我正困惑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时,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贺舒泽,我没跟别人上过床。”

      我见他眼中泛起委屈的情绪,不由有些发怔。这些天忙着照顾他,我甚至都忘了我们上次是因为我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举动而争吵,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那件事了。我笑了笑,凑上前亲吻他一下,而后尽量温柔地说明道:“我知道,我真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愣了片刻后垂下眼睛说:“哦……真的是关心我啊……我应该一开始就想到的。”

      我见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感觉好久都没见到过他这么难为情的样子了,便情不自禁重新压到他身上亲吻起来。

      也许是因为太过想念彼此的原因,这次我们都很照顾对方。中途他握住脖子上的领带命令:“再勒紧一些……”

      可是我不忍心再勒下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这样,他根本不懂得爱惜自己,采取安全措施是为了他的身体,他却想不到我是在关心他。

      从小到大没有人关心他,这是他的思维定势。

      “金诚研……学长……”我不自主地说道:“我爱你……好爱你……”

      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心情,并非这三个字可以简单概括,但在此刻混沌的大脑还是选择了这条捷径。这几年来我一直想论证我对他的爱,可直到上一次争吵前,他仍是惴惴不安。我有一种想要劈开他包裹住自己的壳,硬生生把爱放进他心里的冲动。

      听到我说的话后,他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柔软。

      结束后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长出一口气,用有些哑的声音说:“好棒哦……你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我抚摸着他尚且泛红的脸颊问:“哪样?”

      “真想让你看看你后来的表情……”他翻身趴到我面前,撑起头颇为赞赏地说:“看起来很凶,感觉就像要把我吞了一样。”

      “你喜欢那样?”我问。

      “喜欢啊。喂,咱们都在一起几年了,你不知道我喜欢那种感觉吗?”他把领带套到我脖子上,把我拉到他面前亲了一口,而后笑道:“就是那种疯了一样的感觉,想要独占我,把我关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我不爱你你就虐待我。”

      我一直很佩服他的想象力,听了他的讲述后无奈地笑道:“是在写小说吗?”
      “知道你不会那么做,所以只能幻想了。”他说着起身,拽起我的手往浴室走去:“走,一起洗一下。”

      金诚研洗完脸之后一直趴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我见他半天不去睡觉,便好奇地凑上前问:“怎么了?”

      “我在看这个啊,这个。”他指着一处吻痕,我看见那片发红的痕迹,立刻道歉:“抱歉,你明天要去公司吧,我不应该……”

      “为什么不再在明显一点的地方留印啊!”他颇为惋惜地说道。

      “……啊?”

      他像端详一枚军功章一样仔细地看着那处吻痕,嘟囔道:“真是的,这样一穿上衬衫就会遮住嘛……”

      我看着他这副有些委屈的模样,轻声笑了笑,而后凑到他脖子上吻起来。

      “呃……”他在我突然的动作下变得有些僵硬,等我起身,他打量着脖子上的吻痕笑起来:“你怎么忽然这么听话?还以为你又要说什么:要上班的话就不要在显眼的地方留印啦……”
      我在金诚研的嘀咕中微微一愣,回过神后我拍拍他的肩膀提议:“别臭美了,赶紧去睡觉吧。”

      说是要改掉熬夜的习惯,但是这并不是靠着说几句话就能改掉的。我还是习惯晚上工作,在金诚研睡着后我便到自己的工作间继续画设计稿,最近我需要为一场慈善拍卖会设计一个首饰,并且这不是要卖给珠宝厂量产的,而是要我手工做出来。虽然需要耗费的心血多了些,但既然主办方给我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我就想尽可能地做到最好。

      这一次没有甲方的意见,我便可以尽情发挥个人风格。在画图纸的时候我找回了一点当初想做珠宝设计师的初心,就是纯粹的想要做出自己喜欢的首饰,我无拘无束地在纸上动笔,逐渐画出想象中的戒指的轮廓。

      在思考怎么给这枚戒指命名时,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金诚研伸手指向我的心口的场景。

      “因为我有读心术啊。”

      可是我并不懂金诚研的心,我不能给予他对等的反馈。

      我走回卧室,坐到床边静静地凝视起金诚研,而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他脖子上的吻痕。

      我在刚才领悟到自己和他对爱的定义并不一样,他认为爱是自私的,我认为爱是克制的。至少这次我又发现了一些他内心的想法,如果我能更迁就他一些,也许这次和好以后我们就不会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分分合合中了。

      我正想着这些时,金诚研哼了一声,我立刻把手收回去,但他还是眯开眼睛问:“你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睡?”

      “在画稿子……”我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俯下身说:“我最近打算自己做一枚戒指,就叫探测器好了。”

      “自己做啊……离你上次自己做有半年了吧?就是出柜的时候……”他喃喃一句,而后搂住我把我箍在床上:“陪我睡觉了。”

      我应了一声,回抱住他。他那么一说,倒提醒我去看他的手,不过那上面还是没有戒指。

      后来我去接金诚研的时候又见到了上次和金诚研在停车场里搬仪器的男人,那时我正在停车场等金诚研,看到他走过后突然想到我可以叫一声“Adonis”,来看看金诚研口中的那个名字是不是指他。

      我已经做好了开口前的一切准备,但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我最后还是没有叫出口。

      知道他是不是又能怎样?反正我还爱金诚研。

      当时我确实如此释怀地想着,但之后偶尔回想起自己那时的纠结,我却从自己看似信任的沉默中发现一种源于自卑感的不信任。

      无法认清自己的内心固然可悲,但看透自己的心理却无计可施才更叫人无可奈何。我和金诚研远没有摆脱情感周期的影响,虽然后来我们确实从某种意义上不再陷入周期。

      因为我彻底脱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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