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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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营来过，有些陌生的气息挂在沙发上，该是等了的，没等到就又走了……
撒着些翠绿色葱花叶子的粥已经凉了，皮蛋混着泡大的米粒，有些浑浊的颜色。吃了两口，再没了胃口……
是默认了，冯营也有些茫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辩白。有些细微的忐忑着，不知道，这样的恋人，不敢说出来……
“我们，可不可以……”冯营凝神看着叶潇，即使远远的坐着，也能看出他眉间稍许的皱起。该是累了？“是不是太很久，你累了?”
“没有……”眼间有些舒展开，似乎又想起，笑道，“能不能只有你知道？”
能不能只有你知道，语气很是认真，是一贯的认真。
冯营低头看了看纸上朦胧的影像，低头笑了笑，“好……”笔锋轻轻抖了抖，原先有些削瘦的身形似乎也润了些色彩，有些凌乱起来，却似乎明媚许多……
就这么应下了，静悄悄。
就这么，忐忑着，没有给出的诺言……
……
夏天的雨来得急，着了魔似的从天空掉落下来，才走不远的冯营匆匆跑了几步，站在有些拥挤的公交站台望着天空倒落的雨幕……
“没带伞？”
“恩……”
“我送你走吧！”有些扬起的声音，一只微微有些凉的手牵住了冯营的手，“前面雨急，小心。去哪？”
“不用了……”冯营又力挣脱了那手，退后了几步，“雨停了我自己会走的……”
只见那人嘿嘿一笑，“学姐你不用这么警惕的，我也是美院的，大二！”
雨幕渐渐的小了下来，冯营虚了虚眼睛，正准备对着路对面的超市冲过去，又被那人打断，“正好我也要去超市，合个伞一起走。到时候也可以进超市再挑一把……”
“那……”冯营抱住了被刮过的雨丝打湿的衣服，“谢谢了……”
匆匆走过马路，冯营抬头笑了笑，“谢谢，我该走了……”伸手推离了仍举在头顶的伞，退后了些，正撞上身后一人，又下意识的说道，“呀，对不起对不起……”
“冯营……”熟悉的嗓音，有些低，正好安抚了她不迭的道歉，“是我……”
“你怎么来了？”先前雨幕隔开，竟然没有见着，冯营稍稍一恼，“外面雨下得这么大……”
一旁仍有些愣愣举着伞的那人这时也看出冯营脸色现出稍稍暖意，“学姐……”
“同学，谢谢你！麻烦你了……”冯营强白道，“有人来接我了，这是……”立时又记起轻声的叮嘱，抬头看了看叶潇的脸色。
“是冯营的朋友。刚才，谢谢了……”叶潇上前了些，臂间挂着的袋子在冯营面前晃了晃，“雨下得急，你大概没带伞……”
“特意过来买的？”
“是路过……”
“哦……”兴许，只是推脱的话，冯营有些甜蜜得想着。
雨又大了起来，原本已经有些散开的乌云像是又得了什么召唤似的聚在了一处，冯营看着无休止落下的雨滴，招了招手，“哎……今天的雨好像没完没了的……”她撑开了雨伞，有些小，该是只看到表面花俏的，“你现在回去吗？”
“等，雨停了再走吧……”叶潇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那你呢？”先前没有发觉，只见他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有些久了，已不再滴水。
就连深色的裤管边也拖出了点点泥浆的颜色……
“怎么淋雨了？”冯营伸手扶上他的后背，带着体温的湿气，不会很舒服的。
“雨来得急，没事的……”
“我送你回去？”冯营撑了伞，有些小，险险的遮住了两个有些靠近的头就挡不住肩膀，冯营咬咬牙把伞往叶潇那边一歪，笑道，“走……”
叶潇这时倒沉了声音，“别淋着，你先回去。我等雨停了再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冯营也有些恼了起来，看了看过往半时熟悉半时陌生的脸，又把叶潇往身边拉了些，原先有些激烈的语气也带了些商讨，“要不我再去买把伞？”
“雨衣吧……”叶潇低头看了看冯营的眼神，自觉有些理亏，眯了眯眼睛笑道，“一个人打两个伞，怎么走？”
“也是哦！”冯营随即恍然大悟，乐颠颠的收了伞买了件雨衣帮他穿好了，这才跳远了些拍手说，“真聪明，这样就不怕淋雨了……”
“反正也已经湿了，再淋些也无所谓……”叶潇低头笑了笑，聪明么？这套中人形象或许比落汤鸡也好不了多少吧？
雨势仍是急，才三四点的天倒像是入了夜，黑沉沉的压着，冯营只当淋不着雨，脚步也急了许多，直走出了很远，才又回头吐着舌头跟在叶潇身后。
细细打量之下，宽大的雨衣恰好罩住了他清瘦的身形，雨滴砸在上面发出轻轻扑簌扑簌的声音，有些可爱……
冯营伸手拉了拉有些滑落的帽檐，叶潇抬起头看了看，有些茫然的神色稍许又在她脸上定了下来，疑惑道，“怎么又回来了？”冯营咬着牙摇了摇头，“我走得太快了。”说着还顺手抓住了有些湿滑的雨衣。
叶潇先是一愣，转头又轻声叮嘱着，“别拽着，你看，这水都灌进袖子里了……”又看了看冯营迟疑的神色，“我走快点就是了……”
……
夏天的雨打在身上并不是很冷，于是冯营也有些欣喜的踩着路上深深浅浅的水洼，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和一群小朋友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淋上一身的雨，追逐打闹着，走到很深的水洼边用力的跺下去，溅起一圈泥点……
有些怀念妈妈的嘟囔，白色公主裙上染上的灰色斑点，妈妈总是一点点的沾着水细心抠掉……
湿透后又被捂了许久的羊角辫，说不出的怪味，总会被有些用力的拽着走向水盆，再温柔的洗净梳理回去……
有爸爸，皱着眉毛摇摇头，似乎很是嫌恶不耐烦。
不久却又会咧着嘴一把抱过，新刮的胡子，用力的蹭着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刺痛之下有种满足的幸福……
冯营走在了后面，侧着头看着是密时疏的雨幕，不觉有些惊惶起来。
他的步子，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不妥。这时细心看着才觉得有些怪异，总是先迈出左脚，右脚再有些迟疑的跟上，却不敢多出些，只轻轻的落在了左脚边，又缓缓的再迈出步子……
与其说冯营走得太快，倒不如说他走得实在太慢了些，似乎比平时还慢了不少。原先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倒是走了近半个小时。
屋檐下，时大时小的雨滴打在雨衣上，又汇成细细的水流顺了下来，滴滴答答的在他周身落下一圈浅浅的水渍。冯营一时间竟然看得失了神，也忘了收起手上的伞……
“怎么还不进去？”
“哦……”冯营擦了擦他转身时渐到面颊的一道水印，指着不住滴着水的雨衣说道“我帮你脱了？”
“不用……”叶潇抿了抿嘴笑道，“一会再脱……”
“那先进来吧！”冯营收了伞，看着阴沉的天色也有些烦躁起来，“你衣服也都湿了，再捂着会发烧的……”
“等等再进去，水会滴进屋里的……”
“没事，滴了拖干净就是了。”冯营捋了捋头发，“你就不能让我帮你先把这衣服脱了？！”
“我自己会脱……”叶潇侧着身子一闪，似乎觉得口气重了些，又缓了缓神色“等不滴水了我再进去……”
他的神色很是认真，又似乎极为平常的说出。
冯营这时才觉得心中原本一直小心维系的角落似乎被一个大锤子彭的敲开，近日来的疲惫渐渐的就涌了上来……
是，累……
一起，很累……
一下子，就累了……
轻车熟路的取出衣物，冯营听着哗哗的水声，却没了平日的温暖，轻轻翘了敲门，把衣服放在了门后的木凳上，侧着身子退了出去……
冯营看见浴帘后昏黄色灯光印着的人影，陌生而疏远……
被忽略了许久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冯营似乎得了特赦一般按了接通……
“营营……”是妈妈的声音，“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了。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营营，妈妈希望你这一次可以听话……”
冯营只觉得心头一痛。
原来，只有家，才是自己疲惫时可以栖息的地方……
即便只是借口也好……
该回家了……
自己其实还没有想象中的成熟……
……
很久没再见面，连原先偶尔还会出现在面前的身影也已经稀落。
在这年的六月，冯营走了。
气息意外的再流进他的家中，留下一碗已经散了热气的皮蛋粥，和许多天前的那段日子，细碎的那点温暖……
终于是走了……
叶潇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疏离的笑还挂在嘴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
低头沉了沉气，还是在笑，有些嫌恶……
叶潇皱着眉毛看了许久，变换了许多的神态，嘴角却始终印刻一般微微的挑起，终于收了焦躁，低头抱怨了一声，“真假！”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