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并不方长》姜平

32、落叶归根，我归你

　　晚上陈钰鹤住在学校旁边的酒店里。
　　第二天问姜末有没有选修课可以带他一起去。下午正好有一节选修课结束就没课了。陈钰鹤跟着姜末去了教室，坐在角落里还是引来了一些目光，毕竟人长得帅走到哪都是发光的。女同学们纷纷回头看他。
　　姜末舍友们也来了。看到姜末立刻就围了过来。李子纯看了一眼，便回过头玩手机。陈静和张瑶端详打探着陈钰鹤。
　　“你叫什么名字？”
　　“陈钰鹤。”
　　“多大了？”
　　“22”
　　“在哪上学？”
　　“不上学，工作。”
　　“在哪工作？”
　　“上海。”
　　“你跟姜末在一起多久了？”
　　“……”
　　老师来了。姜末说。
　　上课时间，陈钰鹤和姜末坐在一起，看同一本书，就像高中时一样。
　　陈钰鹤在姜末的书上写下四个字：为时不晚。
　　虽然高中最青葱的时光他们没能一起度过，但好在，他还有机会陪她在大学上课。
　　这一切都为时不晚。
　　为时不晚。姜末想到有人曾在她数学书的最后一页写过来日方长。
　　那时候姜末的回复了他，也许他并不知道。还记得，春华正茂，何必来日方长吗？
　　他没明白。
　　所以，后来姜末知道，这世界上，哪有来日方长。
　　倒是真的有为时不晚。
　　下课铃一响，陈静和张瑶又转过来。
　　“三妹夫，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姜末使出眼神杀。
　　她们退避三舍。
　　陈钰鹤绅士地说，“我还不是姜末的男朋友，但请你们吃饭是可以的。你们还有课吗？”
　　“注意，划重点。还不是。”
　　“那就是窗户纸没捅破咯。”
　　“我看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们，帮你。”
　　“不用帮。”姜末受不了她们在当事人面前讨论这些，如此光明正大。
　　“哦~”她们唏嘘。
　　“看好你！三妹夫。”
　　“你们要不要回去换衣服了。”姜末说。
　　“要，这就走！”张瑶说，“书给我，帮你带回去。”
　　“校门口对面集合。”姜末说。
　　“好勒！”陈静拉着李子纯，“别睡了，起来出去玩！”
　　姜末和陈钰鹤在学校对面等她们，上了车开往市中心，去烤肉店里吃烤肉。
　　陈钰鹤认真做着烤肉师傅，烤熟了就被她们夹走，他给姜末夹肉，给姜末调蘸料。
　　旁人羡慕的不得了。
　　付钱的时候，姜末抢过陈钰鹤的钱包握在手里。
　　陈钰鹤伸手过去，姜末把钱包抱在怀里，他无处下手。
　　“你还是学生，我来付。”
　　“我打工有挣钱。”姜末握着他的钱包不撒手，“昨天说好我请你，你又偷偷付钱。”
　　她说着边打开自己的钱包，陈钰鹤过去抢，姜末转过身躲，陈钰鹤两只长臂一伸直接圈住了她，两个人都僵硬了一下，姜末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第一次他们离得这样近，他好像比高中的时候又高一些，姜末能看到他的耳朵边有一颗小小的痣。
　　“再这样，我生气了。”姜末对他说。
　　陈钰鹤这才回神把手收回。
　　姜末付了钱，陈钰鹤把她们送回学校。接着要赶回上海。
　　姜末下车趴在窗口跟他说，“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陈钰鹤突然舍不得离开姜末，愣了神说，好。
　　晚上姜末睡得浅，姜末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挺神奇的人，她会用潜意识控制睡眠，比如现在她要等陈钰鹤报平安，但是她又想睡觉，于是在潜意识里输入了提示，手机一震动的时候她就立马睁开眼看到他已平安抵达上海的消息，她回复，好。

　　姜末突然跑去把长发剪掉了，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是短发舒服。
　　林喜乐见到她的时候微微叹气说，“其实你留长发的时候温柔一点，短发就显得疏离了。”
　　“你一不笑全世界跟欠你的是的。全世界有几个人知道姜末是多么好的人啊。”林喜乐说。
　　“我哪里好啊。平平淡淡的凡人一个。”姜末说。
　　“好。”林喜乐肯定，“你的好只有欣赏你的人才会懂。”
　　“比如像我这样有眼光的人。”林喜乐挑眉。
　　“你大学毕业要工作吗？”姜末问。
　　“不工作。”林喜乐说，“我准备去上山拜师，搞艺术，反正这条路我一定要走，走到死！”她眼里发着光又倔强又狠。
　　“我支持你的，一直。”姜末说，“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林喜乐感动地抱住姜末，眼睛巴巴地眨着，“那我没钱怎么办？”
　　“我工作啊，我给你钱花。”姜末说。
　　“这世界肯定没有哪个男生能像你对我这么好。”林喜乐说。
　　“我是女的。”姜末黑脸。
　　“如果有男生这样，我肯定嫁了。”
　　“这么好嫁？”姜末质疑。
　　“有个对你好、喜欢你，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的人，这样的人遇到了不嫁才是蠢货！”林喜乐说，“女生嘛，就是喜欢男生对她好啊，百般好、万般好、心里只有她一个，喜欢你的人不止一个，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好，所以这样的人很难得。”
　　“所以，那个老套的选择题，爱你的和你爱的，你选择了爱你的。”姜末说。
　　“我选了最爱我的。”林喜乐说。
　　“那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最爱你的？”姜末问。
　　林喜乐把姜末的脸扳过来说，“看眼睛。”
　　“你笑一下。”林喜乐说，姜末笑的勉强，林喜乐伸出手挡住她视线里姜末的脸，只露出眼睛，她说，“这很明显就是假笑，你眼睛都没笑。”
　　“你不就谈了一次恋爱，搞得这么明白？”
　　“恋爱一次就够了呀。”林喜乐说，“我也是分析出来的，毕竟喜欢我的男生不少啊，他们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看他们的眼睛，除非你已经经历了很多事否则眼睛是无法隐藏你的内心的，总之他的眼睛里有你要的东西，你看到就知道了。”
　　林喜乐忽然说，“徐方长的眼睛里没有吧？”
　　“怎么提起他来了。”姜末声音渐小，“他的眼睛我看不懂。”
　　“你对他还念念不忘吗？”林喜乐问。
　　“我什么时候对他念念不忘了。”姜末说，“早就过去了。”
　　早就过去了，在那年暑假，填完志愿之后，他们心知肚明。
　　“他有女朋友了。”姜末说。
　　“你在意啊？”林喜乐看看姜末，高一的某一天，姜末对她说，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站在领奖台上的徐方长，年级第一，那个人一眼看上去和姜末的气质有些像，不爱搭理人，林喜乐也以为他们会有一段故事，然而就那样结束了，两个人似乎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互相默默地理解对方之后，各奔东西了。
　　“不在意，都是正常的事情。”姜末说。
　　“年少时候的喜欢在一起会刻骨铭心，没在一起遇到个更好的人就很轻易忘记了。”林喜乐说。
　　若说刚开始得知徐方长有女朋友这件事，姜末的心确实突兀了一下，她竟然有些失落也有些轻松，像是告别了一场青春情事新生活即将开始一般。如果徐方长一直没有女朋友，她还会胡思乱想，还会想再遇到他，会不会还有故事要发生，她会一直被这样的期待吊着，不知道要多久，如果高考之后他们当那一场心知肚明的暧昧结束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结束，有一个人先做某一件事，比如徐方长现在已有佳人相伴，在姜末这里才算真正结束，不只是在她这里，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这才是真正的结束。
　　原来凡事都要说出口才好，否则心里的挂碍无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