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诡异蒸朋异界的我只想回家》不盐

34、第 34 章

　　“有时候，我会以为自己还是个人类，”神父低着头，对《均衡之书》说话，“就像那个收到你这样珍贵礼物的‘我’一样，年轻、有力、未来可期。”
　　《均衡之书》没有回答他——能回答才有鬼了，它只是一本书而已——闲着没事居然和书说话，还用‘你’这个词去指代一本书，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本就该被怀疑是不是稍有些问题了……

　　更何况，他还对着这本书，足足说了一百三十二年的话。
　　从1750年到现在1882年，这或许是世间仅存的几本初版《均衡之书》之一就是他唯一的陪伴者了。
　　他再也接触不到以往的一切：银器、圣水、洗礼、前来告解的民众与赞颂圣辉的经书……以及，那温暖明亮的阳光。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漫不经心的想。
　　没有银器，金器也一样。
　　没有圣水，血水也一样。
　　没有洗礼，献祭也一样。
　　没有开解，杀戮也一样。
　　没有圣辉，死默之火也一样……

　　……没有阳光，黑夜也一样。

　　格雷德里克·雷斯的生命早已结束了，但黑神父恒久长存。
　　终有一日，他会成为黑天使，如邦鲁斯所愿，捧那冷冰冰的无限死火升入黑夜女神诺克斯的至暗天堂……
　　那该是今日要做的事。
　　因该参与进来的人，已经来了……

　　“……高林·卡萨维缇……”
　　年轻的神父怅然长叹。
　　当他再度口述提到这个名字时，虚空中轰然震荡！
　　神父一惊，探手抄起自己的书，转身闪烁撤退一气呵成，刹那之后就落在了布道台后，警惕的看着教堂正中央荡漾而出的虚白流光。
　　“……虚界传送？”神父愣了一下，旋即忽地露出一个笑容：“会这招的人可不算多……是你来了吧？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吗！高林·卡萨维缇！”
　　流光中，一道金红烈光悄然亮起……随后，铁水如瀑布降落！
　　在神父突兀呆滞的目光中，沸腾的滚烫铁水蒸腾着恐怖的高温泼入教堂正中，在熔化桌椅时丝毫没遭遇任何一丝阻碍，眨眼间吞没一切，源源不断扩向周边。
　　“是你在叫我吗？戈雷德里克？”身上亮着白光的高林从铁水里探出头来，顺手拎着一脸‘这也太tm刺|激了我真高兴我还是囫囵个’的梅甘一起跳出铁水之中，在把她交给身后跟随的两位女士后微笑着和神父打招呼。

　　“好久不见！”他爽朗一笑，看上去毫无沉下脸时那冷硬如全场最大反派Boss的模样。

　　……如果忽视掉他刚在别人老窝和一座炼钢炉之间开了个传送门的事实的话。

　　神父的手，微微颤抖。

　　更让他心脑血管疯狂战栗的是，下一秒，‘影教堂’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就是一道能量冲撞而来！
　　‘轰隆！！！’
　　影教堂的自我防护直接被激活，绚丽的彩光在黑暗中闪过，击碎了那道侵袭而来的幻影。
　　与此同时，神父的长袍下摆腾腾飞滚而起，漆黑布料内侧酝酿的彩色泼洒而出，汇入因高林带来的这一切混乱而无法继续融入他身上的彩光里，在上空漫无目的的游荡。

　　“……”神父的双眼缓缓瞪大，渐渐染上漆黑与无法遮掩的血色。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罗斯派因城里那些与城市同为一体的恶灵！它们冲激而来，就像整座城市的黑暗面都化作浪涛卷向他的影教堂——更他妈绝了的是，这整个城市，现在全都是黑暗面！
　　单只是一次冲击，他就被城市的反噬带走了部分‘升变’所需能量，而他甚至还不能避开——那些恶灵显然是冲着面前这家伙来的，如果他不离开这里，这家伙造的孽就得‘影教堂’替他担！

　　——老朋友多年不见，我还跟你寒暄呢，你|他|妈就烧我教堂还给我扣锅？！！

　　面对神父目眦欲裂的瞪视，那成熟英俊的驱魔人状似腼腆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实话说，如果不是你正在‘升变’这个过程里的话，我可能还做不到这一点儿……”他真诚的解释着原理，“目前的你和城市之间已经产生了割裂，但还不能算是绝对分离状态。这种状态非常容易被下黑手……”

　　这回连一直死死盯着神父的梅甘三人都不由自主瞟过去了。毕竟这话说的实在欠打：黑手？谁能对‘死默之火’的大佬下黑手？你吗？哦你还真下了黑手……

　　好吧，高林·卡萨维缇，一个能把自己干的事用一种‘与我无关啊我都是为了你好！’这种语气说出来戳对手伤疤的缺德人。梅甘总觉得这话单拿出来给谁听都会被打一顿……
　　这家伙能活到现在，就是仗着他比别人能打吧？？

　　梅甘震撼的看了看神父的脸色……好吧，目测是大约如此了。

　　神父死死盯着高林，身上黑气悄然升腾起来。
　　他甚至直接忽视了一旁正在偷偷往地上扔些什么的灵管局二人组和一个在这魔幻一幕中默默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梅甘，冷声道：“看来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并没有见识过你的每个面貌……”
　　“……瓦伦汀·梅斯菲尔德。”

　　梅甘清晰的听到了‘送葬人’一个激动捏碎手中什么东西的声音。
　　但她没有过多注意，因为她自己也很震撼……
　　瓦伦汀·梅斯菲尔德，这个极其之骚包的名字，在这世界历史上都是一颗璀璨的星星。
　　他生于环历1713年，在科隆斯某边陲小城长大，天赋卓绝、能力强悍，在环历1737年一次巧合中拯救了科隆斯帝国某勋爵家族‘雷斯’，并由此步入大众视野。
　　在此之后，他作为传奇探险家而声名远扬，直至1750年的战争时期。在那时候，奢靡无度、残忍无道的赫里恩王朝遭遇政变，无辜被牵连的雷斯家族死伤过半、家族最大的希望横遭陷害锒铛入狱并于狱中身亡，但瓦伦汀·梅斯菲尔德却因一些原因深陷外界无法回援……
　　同年，传奇冒险家瓦伦汀·梅斯菲尔德逝世，死因疑似自|杀。

　　——作为一个外来者，梅甘之所以知道这些，有两个原因。
　　其一，‘送葬人’在早餐后闲聊并检查武器装备时提到过瓦伦汀·梅斯菲尔德这个人，因为他虽然对外身份是‘冒险家’，但本质其实是当时灵管局最强的‘虚界探索者’。
　　灵管局成员福利待遇极其优厚，对外却不领任何爵位，所以梅斯菲尔德这个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乃至于数次被赫里恩王朝皇帝召见的灵能大师到死都不是贵族。

　　当然，他大概也不怎么在乎这个。

　　其二……在她买到的那一期《科隆斯皇家周报》里，曾有另一个‘梅斯菲尔德’的名字被数次提起：班克罗夫特·梅斯菲尔德，活动于格罗伊斯特王朝的传奇将军，在1806年因赫里恩王朝余孽叛乱而战死。
　　——当时谈话时，高林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不是普通叛乱，他们勾结了黑暗领域的吸血鬼。

　　结果两代梅斯菲尔德就这么纷纷死于非命……

　　理论上来说，班克罗夫特·梅斯菲尔德应该是传奇探险家瓦伦汀的孙子，在他们中间一定还存在着一个‘瓦伦汀的儿子、班克罗夫特的父亲’，但这位梅斯菲尔德从未出过面，猜测是早就死了。

　　很好。

　　梅甘抹了一把脸。

　　明明今早还提过的历史人物，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瓦伦汀·梅斯菲尔德’，如果这个名字和‘高林·卡萨维缇’真的指向了同一个人的话，那他至少活了……一百六十九年！

　　那可是一百九十六年……！！！

　　这与小说中修仙做佛的人可截然不同……那些角色太遥远了，而高林·卡萨维缇，他活生生的近在眼前！

　　梅甘震撼的看着高林，‘送葬人’和依然不想给高林哪怕一点好脸色的‘告死者’也边紧张警惕的观察周围、边竖着耳朵听他的回应。
　　不负众望的，高林正面给出了回答：“没谁见过我的所有面貌。我想。”

　　神父：想杀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年轻神父不再多加废话，只是冷笑一声，一拍布道台上的倾斜天平，腾空而起从光影之间抽出一柄长剑。
　　与此同时，燃烧如火的漆黑灵能在空气中浮现，一道虚幻身影在他身后浮现——那是一位天使。
　　但显然不是‘正常’的天使。
　　两对被锁链束缚的漆黑羽翼、两根脐带盘绕而成的‘光环’、脏污蛛丝般铺散的长发、斑驳缝合的皮肤、黑线缝合且被割去了嘴唇的嘴、被锁链穿刺的全身骨肉关节——
　　这邪性天使是个女性，当她出现时，周边涌动的彩光就找到了它们要去的方向。
　　污秽油光般肮脏且绚烂的彩色向她涌去，缓慢塑造着腰部以下肢体和第三对翅膀，还有环绕在头顶光环之外的更大一圈脐带光环。
　　值得一提的是，她拥有一双丰腴、白皙、美丽且洁净的手，那双手似乎是她唯一自由的地方。
　　而且，她没有眼睛和鼻子。
　　在那线条优美的缝合脸正中央的，是一道写满流淌符文的、闭合的竖线。

　　当她出现在这里时，梅甘如坠冰窟。
　　直觉告诉她……

　　……昨天她来到这里时，这个……‘东西’，它其实，一直都在。

　　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被当时静滞于神父背后一座倒生十字架上的……‘天使’，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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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下章正经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