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有柏依》夜色融融

4、第四章 分化前夕

　　这天是顾梓宁最后一次复检的日子，陈易柏带着顾梓宁出院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拍片的单子，上面显示患者的骨骼已经与常人无异，受损的骨骼也恢复的很好。看着单子上那不加掩饰的骨骼图经年之后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小陈啊，给你看个东西。”顾宇恒神秘兮兮的冲一旁的陈易柏说道。这个时候的陈易柏还在韩家实习，老师正是顾梓宁的父亲。
　　陈易柏把整理好的一踏文件放在桌子上问：“怎么了？顾叔？”。
　　顾宇恒不愿意说，就一直招手让陈易柏到自己身边来，还装作很神秘的样子。
　　等陈易柏靠近了他才道：“你看啊，这是我儿子。”顾宇恒把桌子上的刚拆封的相片拿在手里指着上面的一处地方说道。
　　陈易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指尖的位置。这是一张合照，几个穿天鹅服的小孩子手勾着手，目视前方，面容上都是笑意。他听见顾宇恒说：“他把跳舞当做骄傲，他也是我的骄傲。”
　　“你以前很喜欢跳舞？”陈易柏看他一直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便直接把单子递给他，又加了一句：“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顾梓宁接过单子愣了一秒说：“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喜欢。”
　　他拿单子的手有些抖，被陈易柏尽收眼底，不过男人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只是说：“好好养伤，你这腿跳舞还挺好看的。”
　　顾梓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明天开始，每周去检查复健一次，我可以陪你。”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顾梓宁坐上车。
　　回家的路上，顾梓宁不愿意说话，蜷缩在后排，他的手无意识的在脚踝上轻轻点着。脚踝是伤的最重的地方，当时他看到自己的脚呼吸一滞，很快又被医护人员用东西盖住了，到了救护车上也被按在担架上看着旁边的人给自己打麻药处理伤口之类的。其实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已经麻了，他想着眼泪就从眼侧大颗掉落。旁边的一个随行护士还安慰他说：“没事的啊，不严重的，能走就行能走就行。”
　　“你可以在墓园停一下车吗？”良久，顾梓宁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陈易柏说：“好。”
　　顾梓宁的母亲在他很小就去世了，留下刚博士毕业的顾宇恒和一个还只会喊：“papa”的小婴儿。那个时候虽说顾宇恒刚结束学业不过钱倒是赚了不少，先是给妻子办理了后事又在市中心买了房。后面又请了奶妈照顾小宝宝才开始找工作，不过幸好的是他找工作很轻松，没过几天就进了一家跨国企业，而那家公司就是韩家。
　　顾宇恒在韩家旗下的公司工作了十几年，最后出事也是因为半夜给老板送资料在高速公路上与一辆大货车相撞，不过很可疑的一点是当时报道说：“死者为男性omega，且怀孕。”
　　顾梓宁刚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毕竟他也是刚从医院检查种性回家，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父亲的死亡报道。
　　“你好，是顾梓宁同学吗？”很快殡仪馆的人就打来了电话，顾梓宁以为爸爸还要加班便一个人做好了饭准备开吃，接着就愣在了原地。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梓宁接电话时还拿了一块小蛋糕往嘴里咽，真好吃他想。
　　那边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少年，停顿了一下才说：“通讯录上显示您与死者是父子关系，这边很不幸的通知你，您父亲已于XX年十二月十七号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死亡原因车是祸造成的大出血，肚子里的孩子也太小了才十五周左右根本保不住。”说到这里对面又停了一下声音变成了男性的，那道声音一点也不似刚才的机械化，更像是带着通宵的疲惫，他说：“过来认领你父亲吧，好孩子。”
　　顾梓宁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吃完的小蛋糕从指尖滚落到了地上。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的父亲明明是alpha，为什么报道说是omega而且已怀孕？他来不及多想便冲出了家门，正好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看着熟悉的出租车招牌想也没想就坐了上去报了地址。再次醒来就是医院了。
　　父亲的后事在顾梓宁从医院醒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他的父亲葬在了象征有钱人的高级公墓里，墓碑旁边还放着几朵花，看起来不像是同一时间放的，因为每朵花的枯萎程度都不一样。
　　“我父亲的事情是你处理的吗？”顾梓宁把手里的白色雏菊放在顾宇恒的墓前，又像着墓碑拒了个恭。
　　陈易柏也过来弯了一下腰，说：“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只收到了你父亲托人送过来的遗书和你的抚养权转让书。”
　　“可是遗书里什么也没有，除了让我好好活下去什么也没有。”顾梓宁抬起手背在面前蹭了一下眼睛。
　　顾梓宁：“而且，我父亲才不是omega，他是我见过的最像alpha的alpha。”
　　“我知道。”陈易柏说，语气平淡又好像带着点情绪。
　　“你能帮我查一下父亲的死亡真相吗？”“我只是想要证明我父亲他不是omega，他只是很正常的去世了，仅此而已。”
　　陈易柏说：“好。”
　　“不过，你得考上皇家舞蹈学院。”
　　顾梓宁不知道陈易柏为什么对他跳舞这么执着，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晚上洗完澡顾梓宁竟然收到了韩慕辰的消息：“明天周末出来玩不。”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单手打字：“玩啥？”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明天我们班组织了爬山活动，带你去锻炼锻炼。”
　　顾梓宁疑惑：“你们班的活动叫我干嘛？”
　　“可以带人，他们都带我也就带一个呗。”韩慕辰想了想又说：“我又不会把你扔在山上自个儿跑路。”
　　顾梓宁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事他可能真干的出来，毕竟那个人老是欺负自己，刚准备拒绝韩慕辰又说：“来嘛来嘛，我保证不欺负你。”
　　“我觉得你的话可信度为零。”顾梓宁起身去拿吹风机，碍于一只手不好操作于是就放在床边继续跟他拉扯。
　　“还没好吗？”陈易柏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杯牛奶，热的。
　　“韩慕辰叫我明天陪他去爬山，我觉得他在坑我。”顾梓宁毫不见外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陈易柏见他还没吹头发，进屋先把牛奶放到书桌上然后走到他面前去拿吹风机，洗完澡的alpha处于放松时刻，信息素散发的比平时要多但是气味更淡。
　　陈易柏拿吹风机的时候与顾梓宁挨的很近，头发几乎碰到了一起，顾梓宁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荼靡花味儿，一时消息都忘了发，脸红了起来。
　　“光顾着发消息，头发也不吹。”陈易柏把电源插上然后打开吹风机，他先是在手背上试了一下温度等吹出来的风变暖了才往顾梓宁头上招呼。
　　顾梓宁能感受到头上的温度，但是更要命的是在他头发上动作的手指，骨节分明的触感，碰到头皮有些凉却又感觉很舒服，跟暖风混杂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又有消息弹了出来，韩慕辰说：“你明天一定要来啊，八点钟我在校门口等你，我不跟他们一起让司机送我俩过去。”
　　这边顾梓宁面红耳赤，想尽快解放自己的双手，回了个好字就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床上了。
　　“我……我自己来吹吧。”顾梓宁想伸手去拿那该死的吹风机，但是陈易柏好像并不想给他，于是他就举着自己的两只手去摸索，结果摸着摸着就摸到了陈易柏的手腕，那手腕上凸起的腕骨硬硬的被吹风机吹得有些温热。
　　“我我。。。我自己来。”顾梓宁索性红着一张脸又去逮陈易柏的右手摸到了吹风机的线然后想夺回吹风机的使用权。
　　“别动。”沉着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好家伙，顾梓宁的脖子也开始泛红了。
　　他果然不敢动了，乖乖坐着让免费的劳动力给自己吹头发，alpha的信息素围绕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头发真软。”陈易柏声音又沉了几分，手还是撩拨着顾梓宁的头发，虽然陈易柏可能只是随口一夸，但是顾梓宁感觉头发都要舒服的立起来了。
　　莫名的情感让顾梓宁有些茫然，身体的不适应感越来越明显，起先是感觉耳朵很烫，在然后是心脏跳的很快，现在感觉头脑也不清醒了，像是微醺。
　　不过更让他难受的还是身后alpha散发的气味，陈易柏的信息素不像其他的alpha那样具有明显的工具性，明明是很没有攻击力的味道，却让他整个人的细胞都警觉了起来，他突然觉得颈后的腺体开始灼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出来一样，很痒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