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持酒劝斜阳

94、第 94 章

　　第94章番外

　　01

　　前段时间太忙，意定监护的事耽搁了，这天一早，张劭安趁庄衍早晨没课，将人带到公证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各类纸质协议，张劭安怕人跑了似的，急急地让庄衍签上。出来都出来了，中午拽着庄衍吃了一顿情侣餐。跑了好几个地方，庄衍在城市里绕得晕头转向，下午终于回了学校。

　　张劭安嫌累，律所转一圈，直接开车回家。走出电梯，心里得意，庄衍此时不在家。否则以庄衍的洁癖性格，必须在玄关门口让他把外套换下来，家居服换上，才让进客厅，不仅如此，进卧室前要洗过澡换好睡衣，以及用过的物品必须摆放固定位置等等一系列要求。

　　张劭安到大学家属区住的时候，庄衍对他可没这么多要求。他问过缘由，庄衍辩白说初在一起的时候过于激动，还未注意到细节，这答案差点儿将他气晕。

　　正想着，一拉开门，庄衍端坐沙发上。见他回来，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并指着张劭安的脚，“别动！”

　　转身就到卧室取了家居服迎上来，张劭安见状，脑神经直跳。

　　“你不是有课吗？”

　　“苏老师要串两堂课，我就回来了。”庄衍堵在门口，盯着他换衣服，同时手里接过他的外套和西服。

　　一尘不染的家令人羡慕，但也很让人心累。张劭安想着养一个猫儿子，庄衍会转移注意力，遂出口问：“宝宝，咱们养个猫怎么样？”

　　庄衍不假思索地果断拒绝，“不行，猫掉毛。”

　　“要不家里太单调。”

　　“不单调，有你呢。”

　　即便拒绝也显得深情，这话，张劭安听着心里熨帖。换完家居服的他往客厅沙发上一栽，手摩挲着额头，仰头望着跟上来的庄衍，坚持道：“但是我想养。”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

　　“不是有你吗？”

　　“我不养。”

　　“那我非要养呢？”

　　“那我只撸猫，不撸你。”

　　张劭安目瞪口呆地愣了好几秒，猝然翻身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去拍庄衍，“你这道貌岸然的流氓！”

　　庄衍伸手接住抱枕，又接住跟抱枕扑过来的人：“谁让你要养猫来着？”

　　“不养也行，”张劭安眼珠一转，开始讲条件，“那以后能不能只换一套衣服，我算了一下，我每天下班回家平均要换三套衣服……你看我，都这么累了……”说罢，张劭安两手托着下巴尖摆出一副委屈状，样子可怜至极。不仅如此，还用头蹭着庄衍的下巴。

　　头发扎得庄衍下巴很痒，他抬手薅起张劭安睡衣的后脖领，迫使他的头抬起来，脸对着对方的鼻尖，黑如深潭的瞳孔映着自己的影子，想了下说：“一周一次，可以通融一下……”

　　“……”张劭安一惊，忙拒绝，“一周只有一次在上面，不行！”

　　“先吃饭！”

　　讨价还价的地方从客厅换到厨房，吃饭属于暂时谈判中止，吃完晚饭继续未完的谈判。洗完澡，谈到地点换到卧室。

　　拉上窗帘，关严卧室的门，张劭安迫不及待将人往床上拽。

　　“怎么天天着急？”

　　“一看我爱你就比你爱我多。”

　　“明明不是这样。”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映着床头灯微黄的灯光，什么都不做，就感觉很好。

　　张劭安拉着庄衍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知道吗？你刚去俄国的时候，我整晚整晚睡不着，摸着床侧总是空的，明知道你回不来，我还带着一分希冀。想着庄衍一定会想着我的，也会像我一样彻夜不眠，但直到你对我说让我忘了你，我那仅剩的一分希冀就没有了，让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明知是这样的结局，你还是忍心直白地告诉了我。其实，我宁愿你一直骗我，这样我就不那么难过。也许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忘了，或者我空虚了，再回到花天酒地的日子。但这些我都不愿意，我只想要你。庄衍，你明白吗？”

　　明黄的灯光映在张劭安的眼眸里，像缀了两颗明星。

　　庄衍伸手穿过脖颈，揽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鼻尖相抵，感受近在咫尺彼此温热的呼吸：“奶奶决定下来在俄国定居的时候，觉得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告诉你怕你哭，不告诉又担心你傻傻地等下去。刘建业将我接回来的时候，我好怕在机场看见你，那时……”他蓦地停下来，不想让张劭安知道奶奶调俄国是因为张安良，“总之，再遇见你，很庆幸，庆幸我的后半生里还有你。”

　　“人都归我了，那一周一次这种小事，是不是也可以通融，对我是不是应该松一些尺度？”

　　庄衍才回过神，原来在这等着呢。

　　“宝宝想要多大的尺度？”他睁开眼睛挑眉问。

　　“既然我都是宝宝了，怎么也要宝宝的待遇。”

　　“我看你皮子紧，该松一松了。”

　　夜阑人静，张劭安累得不行，困倦的眼睛瞥了眼抱着自己的庄衍，说：“哼，我明天不出门，就不用换衣服了。”

　　02

　　到了寒假，张劭安也跟着休了几天，原本计划海南待几天，临时改了主意，去国外，顺便办个婚姻登记。

　　陈醉不忙，索性带着婉舒一起跟着去玩一趟，顺便给他发小做个见证。

　　两人穿上高级定制的西装去办理结婚许可，完成后再去市政厅举办简单的结婚仪式领取结婚证。

　　中间就谁捧着白色新娘花束，两人推却半天，最后庄衍勉为其难地拿着。因为他穿着白色西服，现在他才明白张劭安的心机。

　　观礼的陈醉和张婉舒看了好半天的热闹。

　　庄衍抓着张劭安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重新套了一枚钻戒，小声问：“喜欢不喜欢？”

　　张劭安说：“喜欢。”

　　神父严肃，张劭安只悄悄抿嘴笑，紧抓庄衍的手不松开，认真地给庄衍的无名指也套上一枚戒指。

　　到了接吻环节，就听张劭安小声说：“轻轻吻一下，回去补剩下的吧。”

　　庄衍小声回应：“嗯，不够深吻的时间。”

　　身后的陈醉和婉舒闻言，脸上微笑，内心翻白眼，巴不得仪式快点儿结束，不想看见两人再撒狗粮。

　　翌日，几人去恐龙湾沙滩。

　　出来陈醉便后悔了，婉舒也后悔，那两个人比自己和陈醉还肉麻。此刻，张婉舒穿着泳衣躺在海滩的躺椅上，看着他哥和庄衍手拉手下海去冲浪，直摇头。

　　陈醉买了四杯饮料回来，放在桌上，递给婉舒一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幸亏是我们两个来，高远来，整天狗粮塞到饱，回去不知道要怎么哀嚎呢。”

　　张婉舒啧了一声，咂嘴道：“你没看见更过分的，早上我路过他们那间套房，门都没关严，就看见我哥堵门口抱着庄衍的嘴就啃。”

　　陈醉笑得身子直歪，“这算什么，你忘了我还跟咱爸去过香格里拉捉奸呢。”

　　张婉舒抬脚笑着侧踹陈醉，“别让我哥听见咱们提他的糗事。”

　　陈醉抱着饮料笑着躲掉，“他现在泡在蜜罐里，想不到这些。”

　　在海边，张劭安晒黑了不少，庄衍冷白的皮肤却没什么变化。张劭安伸着胳膊，同庄衍比颜色，刚要抱怨几句，庄衍揽过他的肩膀轻声耳语。

　　也不知庄衍说了什么，就见张劭安笑个不停，遮阳伞下的陈醉不忍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人，调侃半晌。

　　由于练拳击，两人肌肉线条流畅，腹肌若隐若现。张婉舒看得直羡慕，陈醉心里发酸，抬手去遮张婉舒的眼睛，同时转移话题问刚刚走到遮阳伞下的庄衍。

　　“庄衍，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劭安什么？”

　　听到问题，张劭安抬头望向庄衍，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张婉舒竖起耳朵，她也想听听答案。在她看来，两人完全不是一种人，他哥张扬，庄衍内敛，生活习惯也完全不同，总的说来，两人几乎没有共同点。

　　庄衍拿起桌上饮料递给身侧的张劭安，望着那双期待的眼睛，眼睛弯成新月，回想了下两人当初见面的情景：“其实劭安去我那里治过一次牙，我记得他的牙齿和声音。广场我们相遇那次，我便认出他来了，劭安没有认出我。我不喜欢社交，乐得他不认识我，谁知在商场再次遇见。大概我们缘分强大，自此之后，我觉得在哪里都能碰见劭安。我还记得给劭安看牙的时候，他紧紧抓着我白大褂的衣摆，就想，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可爱。虽然是劭安追的我，但我承认，其实我早对劭安动了心。”他垂头喝了一口饮料，算是结束了这个问题。

　　睁大眼睛的不止张婉舒和陈醉，还有张劭安。

　　就见他放下饮料，猛地窜到庄衍的后背上来，勒紧某人的脖子，佯装凶狠的模样说：“好啊，庄衍，你是不是猫逗老鼠玩呢，老早喜欢我，还看我像傻狍子似的追你。”

　　两人就此在沙滩上像孩子似的打闹起来，张婉舒和陈醉笑翻，中间还给两人添火加柴挑拨几句，热闹得很。

　　银浪掩着金沙，海鸥在夕阳下翠羽翩飞，落日一点点沉入大海，余晖洒在海面上，如抛了一桶碎金。

　　庄衍被张劭安追得直喘，脚上沾了许多沙子，停下来，忽然转身，对着某人喊道：“劭安，我爱你！”

　　“槽，海边这么多人呢！”张劭安瞬间脸红，赶紧上前用手堵了某人的嘴，“咱晚上回床上喊。”

　　“傻子，他们又不懂中文。”

　　张劭安愣了一秒，扭头看看沙滩上附近的人，果然没人理这边，自己完全想多了，但庄衍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劭安，Ятебялюблю.

　　张劭安自然听得懂，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双眸里盛不下夕阳的光，凝视着庄衍的眼睛，重复了一遍：Ятебялюбл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