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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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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请求
两人回到家,便开始准备午餐,午餐有些晚,已过了十二点。两人正在厨房洗菜,庄衍看奶奶还没回来,有些担心,擦了手,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庄衍问庄芮芝什么时候回来。庄芮芝犹豫了一下,说过一会儿回来。张劭安在一旁插话说:“奶奶,那我去接你吧,反正不远。”
庄芮芝在电话里没有拒绝,痛快地答应了。
“洗完香菜,我就下楼。”
庄衍抢过:“去吧,我的手洗菜可以的,大夫也说了要复健呢,等你们回来火锅就准备好了。”
“好。”张劭安倾身过来,亲了一下庄衍的侧脸。
庄衍笑:“快去吧!路上小心。”
张劭安再次穿外套下楼,大学家属区离大学城不远,紧邻着,但走起来很远,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张劭安沿着大学路开进去,拐进最里面的笃行楼。
笃行楼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榆树。榆树下挨着花坛画着几道白线,就是停车位了。他打了几下方向盘,安安稳稳地停进去。接着便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机,给庄芮芝拨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庄芮芝下了楼来,在楼下找到张劭安的车,拉开副驾驶的门,侧身坐了进去。张劭安见庄芮芝系好安全带,钥匙启动引擎。
庄芮芝忽然开口:“不着急,我们先聊一会儿。”
那种四处不着地的感觉从张劭安心底升起,他拧钥匙的手一僵,停了下来,认真地等着庄芮芝发问。
“汪澜是庄衍的亲生母亲,你知道吗?”
这一问振聋发聩,张劭安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庄芮芝,嘴唇翕动半晌,没说一句话。老太太去找刘建业了,原来使劲按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如警铃般响起,此刻他摸不准庄芮芝的态度。
“您去找刘建业了?”
“你先回答我。”
“就您办讲座的那天,那天回家,听到继母同刘建业打电话,才……知道的。”
“你们……”老太太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无奈,“你们现在这算什么?”
张劭安表情有些痛苦,他皱了下眉头。
兄弟?□□?
但谁又承认他们是兄弟?汪澜不会承认庄衍,刘建业更不会,但又不能否认是这种关系。而相比自己的结果,张劭安更想知道庄芮芝见刘建业谈了什么。
他避重就轻,“奶奶,您见了刘建业,他怎么说?庄衍……以后怎么办?”
不问还好,一问庄芮芝,再坚强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张劭安吓坏了,第一次见一个长辈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他在车内手足无措地找纸抽,抽了几张递给庄芮芝。
“他们都不认庄衍。”
猜测得到证实,张劭安递纸抽的手颓然垂了下去,同自己预想的不错。他们谁都不会认庄衍,对他们来说庄衍就是多余的人,是污点,是曾经年少冲动时种下的苦果。
他想安慰都找不到恰当的词汇,脑子里的那些法条都是毫无人情的冰冷语句,派不上用场。他嗫嚅半天,才说出一句:“奶奶,他有我们。”
老太太止不住泪流,她开始絮絮叨叨讲庄衍的那些年。讲她在讲课的时候,三岁的庄衍在校园迷路了,扑了一身泥被学校的老师带回来;讲她出国的时候,庄衍寄养在同事家里,被同事同龄的小孩欺负;讲庄衍在初高中时候在校园里遭受的冷暴力。
那些年……
庄芮芝说不下去了。
张劭安听着泪目,原本递给老太太的纸巾都擦了自己的眼。
“奶奶……”
两个人兀自在车上哭了很久,最后以红红的眼圈收场。
到家的时候,庄衍已洗好菜,在厨房的餐桌上摆好了火锅。桌子四周摆满盘碟,里面装满青菜牛羊肉还有各色虾丸鱼丸等,一应俱全。
两人回来得晚,听见开门声,庄衍打开电磁炉的开关后,起身到门口迎接,笑着问:“怎么回来这么晚?再不回来就要和晚饭一起吃了。”
庄衍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张劭安的内心就有多酸涩。他不敢抬头看庄衍的眼睛,只顾低头给庄芮芝拿拖鞋,庄芮芝一面低头换鞋一面回答说收拾材料耽搁了一会儿,路上还碰到了熟人,聊了一会儿天。庄劭安换完拖鞋,找借口回卧室换衣服,匆匆便从客厅消失了。
借口太完美反而容易露馅,庄衍见一老一小各自回屋换衣服,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寻常。但他只是愣愣地望了一眼,便回了厨房。
锅里的汤已开始翻滚,庄衍将肉和鱼丸一起下到锅里,起身又给三人弄调料碟子。他拿起菜刀,将蒜拍碎,走神之际,不知不觉已切了很久,菜板上的蒜已变成细细的蒜末。
后腰轻轻被人搂了一下,就听张劭安在他身后说:“切成这样可以了吧。”
庄衍回神,抬头换上笑脸,望着张劭安微红的眼睛说:“恩,好了。吃饭吧,一会儿肉该老了。”他将灶台上的调料碗递给他,“给奶奶拿去。”
庄芮芝已坐在桌前,心照不宣地接过张劭安的调料碗,达成无声的默契,都掠过谈过的话题不表。
庄衍最后回到桌前,他坐下来,张劭安便开始给他的碗里夹肉。压下心中的种种猜测,庄衍笑着说:“我自己来,倒是你应该多吃一些,你最近瘦了很多。”
“是吗,我没觉得。”张劭安给自己夹了一块肥牛说。
“瘦了,奶奶都看出来了。”庄芮芝使劲扯出笑容接茬道。
“你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庄衍说。
“那该锻炼锻炼了,省的你欺负我。”张劭安没有多想,话音一落,觉得这话仔细琢磨就有了歧义。
果然庄衍看了他几秒,不知如何接话,中间看了庄芮芝一眼。庄芮芝假装没听见,嘴角仍然忍不住抽动一下。
庄衍笑着给张劭安夹了一乌鱼籽,“多吃点儿。”最后笑得筷子都颤了。
张劭安无地自容,只好闷头吃,不说话。
饭后,庄芮芝借口累了,抱着文件袋匆忙躲回卧室,就怕两个孩子说出什么更出格的话来。这谎话反正张劭安是不信的,能抱文件回屋,那哪是累了,分明是待不下去了。
“没关系,别有心理负担,有我呢。”庄衍安慰完,就笑出了声。
丢人丢到家了,张劭安精英律师形象如青瓷大花瓶似的碎了一地。庄衍笑得喘不过气来,收拾完桌子碗筷,仍坐在沙发上笑。
张劭安面红耳赤,将人拽起来拉进卧室,佯装发怒道:“别笑了,再笑我生气了。”两人一顿疯闹,一疯闹就来了火气。
只要互相喜欢,对对方身体的渴求就像喝酒,有瘾似的。庄衍又受不住张劭安的撩拨,最后以张劭安撒娇讨饶告终。
情侣的时间仿佛带了翅膀,张劭安再睁眼又是上班的一天,作为律所主任又是合伙人,又手攥着案源,他的上班时间不那么固定。
他伸胳膊没碰到躺在一旁的人,就知道庄衍起床了,他嘀咕一声,又起这么早。他希望一睁眼就能看见人,而且两人一起赖床,哪怕饿一饿肚子。
他走到厨房,就听见某人坐在餐桌前叨叨俄语,他从后面搂着庄衍的脖子说:“吃完我要上班了。”庄衍仰头对他说了一句哈拉少。
“晚上去接我吗?”
“想让我去?”庄衍谨慎地问。他认为两人要低调,而且他对车祸还有些后怕,担心自己的晦气传染张劭安。
张劭吃着鸡蛋饼,停下来,有些躲闪的目光看着他:“想,”然后停顿一下,艰难开口,“那个,然后回我家,成吗?”说完,他低下头,努力喝粥。他自认为必须把脸塞在碗里才能避免尴尬。
餐厅里静默几秒钟,“哈拉少。”
张劭安耳朵听到这三个字,立即抬头,将粥碗和碟子一起推到庄衍面前,“哈拉少!”然后迅速离开餐桌,脸红心跳地回卧室抓了衣柜里的外套,拎上电脑公文包就走。
庄衍坐在餐厅愣神,大脑仿佛电脑配置不够有延迟似的,脸上才开始浮上酡红,如酒醉。一想起晚上要去张劭安家,脑子里都是电视里的禁播画面。他呆坐一会儿后,刷完碗筷,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又发了会儿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关于人体医学的书在客厅的方桌前坐下来。
光透过窗帘,斑驳的光影落到桌子上,形成图案不一的光斑,庄衍看了一会儿,便走神了,将手伸到阳光下,想念在他心里蔓延,像藤蔓似的慢慢生长,随着光影荡漾,最后他抱书坐回沙发,喃喃道:劭安真是可爱啊。
张劭安的律所一向忙碌,他脚踩进律所的门,秘书便迫不及待地将今日安排摆到张劭安面前,非必要不亲自办案,他瞅着时间表,一看晚上还有应酬,立马不干了,拉脸指着晚上的时间说:“换到明天,今天不行。”
“可是这人等好几天了。”小梅为难道。
“又不差这一天,吃饭喝酒的事还着急?”
小梅无言以对,只好电话去通知。
此时,陈醉打电话来同他约几人聚餐的时间,张劭安只能将时间安排到元旦,反正也没几天了。两人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张劭安靠着沙发椅,食指抵着咖啡杯,陈醉似乎有话说,扯了几句闲话,还没入正题。
张劭安发现端倪,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陈醉在手机那头“嘿嘿”两声,“挺不好意思的,但得告诉你一声,我和婉舒在一起了。”
“……”张劭安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搞错吧?这么多年才看对眼?”
陈醉哭笑不得,抱怨道:“我就说你是粗神经,对感情上的事特别神经大条,我一直喜欢婉舒你没看出来吗?”
轮到张劭安哭笑不得:“我没看出来,要不就是你演技太好。”他借坡下驴,高兴道:“那元旦聚餐的费用你出了!”
“你可真行啊!”
“没办法,压你一头呢!谁让你是我妹夫呢!”
“好像你能跑掉似的,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回家,住庄衍家去了,还好意思笑话我呢?床单都快滚烂了吧!”
“滚!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
接着,陈醉听到电话的盲音,转头就找张婉舒诉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