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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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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张劭安耳朵差点儿震聋了,他将手机挪开耳朵,捂着听筒,对两边的人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妹妹,飚了点儿。”
“爸回来了,晚上要一起吃饭。你人跑哪里去了,一天不见人影。”
“你们别等我了,正吃呢,晚上肯定吃不下了,你们吃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张婉舒抬手看了眼手表,这才四点,离饭点儿还早,“你和谁吃饭?从实招来!不说我跟爸打小报告!”
张劭安不为所动:“随便打,我又没出去鬼混,就同几个朋友吃个饭。”
“男的?”张婉舒在电话问。
张劭安看了一眼左右,“当然是男的。”
“你的朋友我都认识,谁啊?”
“还真有一个你不认识的。”张劭安笑着瞄了一眼赵令齐,这不经意的一眼令赵令齐发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张劭安知道张婉姝没什么大事,便对电话那头说:“不说了,我挂了。”
他放下电话,“我妹妹,正好没对象,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俩谁看着好,帮忙收了?”赵令齐直接出口拒绝:“我工作忙,没时间。”说完,同张劭安一齐看向庄衍。
庄衍神经一紧,忙说:“我也很忙!”
张劭安劝来劝去,庄衍不知如何拒绝,就加上了张婉舒的微信。
微信里张劭安,对着张婉舒一顿邀功请赏,那头张婉舒眉开眼笑,兄妹俩的过往恩怨瞬间一笔勾销。
庄衍回去的时候,已暮色四合,庄芮芝还未从俄罗斯回来。他顶着昏暗的路灯,从康河路的黑色大铁门走进小区。小区的路灯都是冷白色,照不了多远的距离,绿化带的丁香树又多,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便黑魆魆的。
风一吹,丁香树便使劲摇晃着枝条,簌簌作响,他裹紧了冲锋衣外套,同时加快脚步,虽然他夜视力极好,但并不代表他爱走夜路。
他穿过空中花园,又拐过一圆形花坛。他走,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走,他停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停。
他的心跳得厉害,早乱了节奏。
庄衍留了个心眼,没直接回家,他又绕着小区走一圈,后面的脚步声仍然紧跟着。他快走几步,倏地在一个单元楼的阴暗拐角停了下来,背靠着墙,等着那人拐过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他不知道是何人在跟踪他,他未和人动过手,除了三年前那次;最近也未得罪别人,猜测只能是抢劫犯了。
如今的犯罪分子不是仅仅抢钱那么简单了,他们还要命。虽然他这命挺多余的,但一想到死,还是感到惧怕。他揣在衣兜里的手开始发颤,周身毛孔不寒而栗。他牙关咬紧,就等着那人冲过来,他冲上去就是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忽然从拐角外蹿出来,庄衍一个箭步飞奔向前,朝着脸,直接挥拳上去,一拳打在了对方鼻梁上。
来人瞬间鼻子如开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来。见庄衍抬腿还要踢,他连忙抱头鼠窜地跑了。庄衍揉着拳头,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一头雾水。
张秘书捂着鼻子跑回车上,忙从车上拽了数张纸巾,擦了半天。
“怎么搞成这样?” 刘建业坐在后座上问道。
张秘书鼻子的酸劲儿还未缓过来,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老大,他练过,上来就给我一拳,鼻梁差点儿打断了。”
“小子,挺厉害啊!”刘建业喃喃道,又抬头看向张秘书,“用不用去医院弄下?”
“没事,就流了点儿鼻血,一会儿就好了。”张秘书缓了一会儿,启动车子,“老大,去哪儿?”
“先回去!你赶紧清理下鼻子去。”
刘建业出来一晚上无功而返,怏怏打道回府。这孩子自保能力挺强,他多少放心了些。张秘书回去时在一私人诊所看完鼻子,又收到刘建业新指令,叫他第二日去惠康诊所看牙。
“……”
张秘书顶着满头雾水的脑袋回家。
庄衍第二日上班,顾客盈门。他看完一个患者,便轮到了张秘书,他一进来,便觉张秘书眼熟。而且张秘书自带官气,言谈举止讲究,庄衍一瞧便觉与众不同,尤其鼻梁上贴着创可贴,为此他多瞧了两眼。
他并未想到是某人派来的,最终也未认出张秘书,毕竟那日紧张的连注意周遭的余力都没有。
庄衍戴着口罩,手上重新换了白色橡胶手套,一边整理综合治疗台上的设备一边问:“牙怎么了?”
张秘书一眼认出庄衍。他猜十有八九是亲生的,就是不知怎的流落在外。看这年纪比老大家现在的公子还要大上几岁。
话说谁没点儿过去呢?
听见庄衍问,他回了神:“我检查一下牙齿,有坏的就修补一下,然后再洗个牙。”他有礼貌地回道。
张秘书在椅子上躺下来,刚躺下便听见庄衍问,“你这鼻子……”
张秘书心道不好,忙说:“走夜路不小心撞电线杆上了。”
“哦,撞得挺巧的。”庄衍接了一句。
张秘书哑然,心说:“这多亏你的拳头。”他只能忍着,老大的公子不能动,流落在外那也是亲生的,毕竟长得太像了。
他张着嘴,仰头望着这位年轻人,“有坏的吗?”
庄衍认真检查一番,说:“有一颗龋齿,其他还好。”
“帮我补上吧。”
庄衍停手:“您稍等,我弄下设备。”
“你工作几年了?”张秘书开始借机闲聊起来,大老远来一趟,不能白来,回去还要汇报情况。
“快两年了。”庄衍一边换仪器的钻头,一边在设备前的小盒子里翻找东西。
“有对象吗?”
“没有。”庄衍机械地答道,很多人见他都会问他这句话,因此他并未多想。
“未来有什么计划?”
“未来?”他瞥了一眼躺椅上的患者,这样的问题像一个长辈问的,他不知这个人为什么要问,问得毫无缘由。他只迷惑了一会儿,便又继续手里的活。
“怎么不说了?”张秘书还在追问。
“没有计划。”他拿起钻头,说:“要开始了,可能有点疼,您忍一下。”
张秘书点了点头。
接着便听见钻头的嗡嗡声响,他艰难地忍了一会儿,中间漱了几次口,只见钻完洞,庄衍的手快速动作起来,填充,烤电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中间试着咬合几回,又用钻头打磨几下,便修完了牙。
“你有什么爱好没有?”张秘书起身漱口,顺便问道。
“拉二胡算吗?”庄衍在口罩后笑着问他。
“会拉二胡的可不多。”张秘书四十岁多岁的眼角爬上了几条褶皱,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先躺下,要开始洗牙了。”庄衍换了仪器,对张秘书说。
张秘书依言躺下,张着嘴,吐了几次口水和牙垢,便洗完了牙。治疗完成,由护士带他去缴款。
他从牙科诊所出来,掏出面巾擦了一把汗,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心早惴惴不安。越怕什么便来什么,他刚站门口吹一会儿凉风喘口气,一辆轿车带着轮胎和柏油马路的摩擦声突然停在他眼前。
“张秘书你怎么在这?我爸呢?”年轻人从车里探出头问。
张秘书瞪大眼睛,忙揣起面巾,立即堆了满脸笑容答道:“我请假出来看牙。”刘弘奇怪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惠康牙科诊所。他的脸型和刘建业有些像,有着同样的高鼻子,只是眼睛不太像。
张秘书心里更紧张了,生怕这小公子动了好奇心,走进后面的诊所。“单位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急于摆脱困境,忙找个借口离开。
“张秘书,我送你吧!”刘弘客气道。
“不了,我开车了。”他下巴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大众说。
张秘书不待他说话,立刻解锁拉开车门,钻进去,从车里朝刘弘招个手便走了,只留下一股汽车尾气。
刘弘看向副驾上的高远,“这个诊所你知道吗?”
高远探身朝诊所望了望,“听说是个比较高端的私人诊所。”
刘弘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歪头朝诊所看了一眼。
若他没记错,父亲和张秘书固定在Y大一个大夫那里看牙。况且张秘书想看牙也不必自己单独出来。
“你在这里看过牙吗?”刘弘问。
“没来过。”
“算了,走吧!”刘弘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收回在外的目光,准备启车离开。
他放下手刹,轻轻踩了油门,驱车滑行,这时诊所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高远一抬头便瞧见了,“是他!”
“谁?”刘弘又踩了刹车。
“那天我在酒吧碰见的。”
刘弘转头望过去,只见一高高白白的男孩子穿着白大褂和护士说着什么,说完转身便走进玻璃门里。
“认识?”
“不认识,但是我那个律师发小认识。”高远收回目光,看向刘弘,“你不觉得他眼熟吗?”
“没觉得。”刘弘撇嘴,讥笑道,“你瞧哪个帅哥都眼熟。”
高远不说话了,一直在琢磨,他看人一向犀利,爱研究长相。怎么就那么眼熟呢?明明只见过那一次。他胳膊肘搭在车窗边上,歪着头盯着刘弘。
半晌,他才说话:我知道了,他长得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