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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互不相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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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方文琛叫着,双目赤红,脸上的表情想要杀人,与他平时淡然冷漠的形象大相径庭。
方文琛再不管其他,抱着望舒开车直奔医院,果然刀上有毒,是神经毒素,医生注射了病毒血清中和了大部分毒素,仍有极少量毒素侵入神经无法彻底清除。
“无论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必须治好她!”方文琛命令道。
“方少,这要靠她的意志力,我会用药让毒素尽快发作,发作时钻心蚀骨痛得厉害,但是只要郁小姐能挺得住,人的身体会调动一切机能清除毒素,到时候就不治而愈了。”医生在一旁解释。
“如果挺不住呢?”方文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舍不得看她痛苦。
“方少,没有别的办法,必须得挺住。”医生答。
方文琛紧紧握着她细嫩冰冷的手,吻了吻她的额头,“用药吧,我会帮她挺过去!”
这时候,老三成江进来报告:“大哥,我们已经查清了,持枪杀你的人不是王总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你前几次遇险都跟他有关,所以舒舒拼命也要解决了他。”
方文琛将她凌乱的碎发顺至脑后,怜惜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叹了一声,“真是个傻丫头!”
毒发之时,郁望舒昏迷中被痛醒,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像被蚂蚁啃噬,痛得锥心蚀骨,她咬紧牙关挺着,她一向能忍痛,可是这次真的太痛了,痛得她大汗淋漓,双目赤红,神志也不清楚。
痛得狠了,她咬破了舌尖,鲜血从口角溢出。
“舒舒,你不能这样咬自己。”方文琛抱着她,把手指塞进她的口中,迷糊中她一口咬住。
“大哥,快让舒舒松口。”老三成江看着心里着急,开口提醒。
“没事,她承受的痛苦比这些多太多。”方文琛忍着痛,望舒终于力竭松口时,他的手指上有着很深的咬伤,深可见骨。
成江看着都痛,都说十指连心,这手指上的伤口该多痛呀。
方文琛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紧紧抱着她,安抚她,让她咬自己的手臂缓解难耐的痛苦,直到毒素被彻底清除,力竭昏睡过去。
肩膀上的伤口在刚才挣扎时裂开,血渗了出来,鲜艳的红色看起来特别刺目。方文琛揭开纱布,看着她如凝脂般细嫩的肩膀上刺目的刀伤,心微微抽痛,幸好她还活着,还在他的身边。
郁望舒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李妈守在她的床前,看她醒过来,非常高兴地给她倒水,她感觉口中有血腥味,吐了一口痰,里面有暗红的血丝。
“舒舒,你意识不清的时候把舌头咬破了。”李妈解释着,其实她想说,她把少爷的手指和手臂都咬地伤痕累累,可是少爷交待过不许说,怕她心里愧疚。
“方少呢?”望舒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正和陈小姐在楼下聊天呢。”李妈忽略了他是否受伤的问题,不知道怎么答,他是没受伤,却被她咬伤了。
郁望舒动了动,身体已经大好,她还有事要告诉方少,就起身穿着家居服下楼。
在楼梯上,她看到陈美婷紧挨着方少坐着,突然娇笑着吻上方少的唇,方少也没拒绝,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两人之间有说不出的亲密。
郁望舒觉得很碍眼,虽然知道陈美婷是方太太认定的儿媳妇,她心里还是很难过,不想再看,转身欲离开,牵动肩胛骨的伤口,痛得她微微嘶了一声。
听到声音,方文琛回头看到她,微微蹙眉,脸上表情不悦。呵,她不小心打扰了两个人的亲密。
陈美婷瞪着眼看向她,脸上满是嫌弃和厌烦,她拉着方文琛的手臂往他身上磨蹭,娇声娇气地说:“琛哥哥,你家里的下人也该管管了,穿着家居服就来客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什么人。”
“回去好好躺着,等伤养好了,找老二领罚,竟然敢私自行动,你翅膀硬了!”方文琛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很严厉。
在那个女人面前那么严厉地斥责她,仿佛她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宠物,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琛哥哥,你是该好好罚她,上次她差点伤了我,还没有给我道歉呢。”陈美婷继续撒娇。
完全是造谣中伤,这个女人出现她都会离得远远的,避免被当作下人羞辱,又怎么会伤了她?可是她知道方文琛懒得分辨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陈美婷说的话都是真话。
“过来向陈小姐道歉。”方文琛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她的心里满是悲哀,十多年的陪伴,十多年以性命相护,尚且得不到他公平相待,所谓的情,所谓的宠,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笑话。
她心里满是悲愤,嘴角带着一丝惨然的笑,来到方文琛面前。
“我的合约到期了!”她说。
“什么?”方文琛问。
她知道他肯定没有在意过她合约的问题,因为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我的合约到期了,十年合约已经结束,从今天起,我自由了!”
她的声音冰冷,冷冷注视着他身边的陈美婷,“所以我现在是一个自由人,不是方家的下人。”
方文琛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声音软了些,“我让张伯马上跟你签新的合约,你的工资可以涨三倍。”
“我不需要,这里困了我十年,你困了我十年,够了,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郁望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极有骨气地转身离开。她怕自己会心软,毕竟是自己爱了十年的人,她怕他一句不走心的挽留自己就会心软,所以要快刀斩乱麻,不留任何余地。
“舒舒,真的那么想离开我?你的伤还没有好,先回去休息。”方文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离开他,她一定是在跟自己耍小脾气,没关系,他愿意迁就她的小脾气。
“是。”郁望舒答,在看到他对陈美婷那份独特的温柔和体贴时,她彻底绝望了。
“你要怎么才可以留下来?”方文琛有些急了,语气难得带了一点乞求。
“我要你的心,你能答应吗?”郁望舒问,带着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
看到他犹豫了,她凄然一笑,“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十年来我欠你的已经搏命还过,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她转身离去,打开房门,行李是准备好的,机票也订好了。她换上衣服,推着行李,从后门离开。
在出租车上,她给最好的朋友翟妍发了微信,“妍妍,我自由了,我选择了放手,这是我唯一能给自己争取的,没有爱情,至少我还有尊严。”
翟妍:“舒舒,祝贺你,外面的世界很大,你的能力很强,你会比现在活地更精彩,相信我!”
翟妍一直支持她选择自由,她觉得在一段不对等的感情里,即使你卑微成渣,对方也会不屑一顾,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来到机场,翟妍已经等在那里,她拥抱了她,为她重获新生而激动欢呼,然后送她登机。虽然有留恋和不舍,但翟妍这个人向来洒脱。
“舒舒,我等你脱胎换骨变成自己的女王!”送她上机时她这么说。
郁望舒向她挥挥手,她不想当什么女王,她只想要自由幸福的生活。
送走了陈美婷,他来到了她的房门前,没有人向他报告望舒离开的消息,他想她只是有点小脾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叫了门,没人应,用指纹开了门,他发现望舒不在房内,房中的陈设没有变,打开衣柜,她的衣服还在。他舒了口气,他心中还是相信舒舒只是耍小脾气,不会真的离开他。
他坐在她的房里,看着她画架上的画。那是一张很漂亮的水粉画,绝美的色彩搭配,幽远的小径上,黄叶满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和一个黑衣男子十指相握。
他笃定那个女孩是舒舒自己,因为她画得精细,眉眼间依稀是她的模样,她小时候就爱穿红衣,美得张扬,当了保镖后才穿上黑衣,而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不过男子没有画五官,他猜还没有画完。
园里的人都笑她一个保镖怎么会喜欢画画,他知道她原来成绩很好,有很多的理想,当画家,当服装设计师家,当主持人,唯独没想过作保镖,最后却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当时他只有十几岁,不能决定她的命运。她喜欢画画,为了补偿她,他就叫画师在她空闲的时候到家里教她。
她画画的时候很安静,难得的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存在,笔下只有她的一片梦,他很喜欢看她画画。
在她的房间里等到了晚上,她仍然没有回来,方文琛有些着急了,他叫来家里守门的人,说是下午郁小姐就离开了,推着行李箱,后来再没有回来。
“舒舒!”他念着她的名字,心碎成一片一片,她真就那么狠心,离他而去了,她居然那么讨厌他,伤还没有好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的心是她的,一直都是,他只是不得不暂时屈从父母的愿望。
他拨打她的电话,电话已经关机,给她发微信,发现根本发不出去,他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