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京都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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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这样啊。”琴酒举着电话看向窗外，语调是一惯的低沉轻缓，让人摸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就交给你处理了，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上面的大人物们。”
“琴酒？”苏格兰从走廊的卫生间探出头，看琴酒通话的样子挑了挑眉，没再多话，站在走廊看着琴酒转身。
一回身就看到苏格兰的笑脸，琴酒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沉沉的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知道了，我还有事，有变化告诉我。”
得益于日本惯常的空间利用理念，虽然他们住的是很不错的宾馆，房间也说不上小，但从卫生间到窗子的距离仍然不足以让电话保持太多私密性，如果苏格兰刚刚不是在换衣服，十有八九能把整个对话听得七七八八，但苏格兰直到琴酒把电话挂了才走过去，维持了一种虚假却体贴的分寸感。
“来吧，别沉着脸啊。”苏格兰轻快的笑着捉住琴酒的衣袖，宽松的浴衣底下是琴酒过于苍白的手腕，把人拉出房间，一直到了电梯上苏格兰还在明目张胆的偷笑。
难得换了一身衣服的琴酒看起来和没换衣服没什么两样，黑色的浴衣在他身上和风衣的效果差别不大，深灰色的束带规规矩矩的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别误会，这不是苏格兰帮他穿的，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在穿浴衣这件事上熟练的令人诧异，礼帽仍旧在他头上扣着，让他有种来自过去时光的错位感。
像是什么妖怪，苏格兰看着琴酒的红眼睛愉快的想，并不在乎自己得到的冷眼，这不是没反对意见嘛，又不是说他真的能让琴酒做些什么他不想干的事。
琴酒的目光在苏格兰身上那件藏蓝色的浴衣上流连，苏格兰倒是很适合这样的传统服装，看起来就全然不像个坏人了，应该说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吗，一种规规矩矩但从容的感觉让琴酒有种能随意摆布苏格兰的错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不是错觉就更好了。
“顶楼，到了，请在门完全打开后出门……”毫无感情的甜美女声响起，提醒他们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所以你把我拉到顶楼来做什么？”琴酒低沉的笑了，觉得自己猜到了苏格兰的安排，但他全当自己没猜到，跟着苏格兰向着酒店的顶层露台走。
虽然是在京都的酒店，但露台上人并不多，也许是知道这里有个好露台的人不多，也许是这个酒店住的人观光客并不多，至少苏格兰挑的这个地方足够清静到让琴酒满意。
“惊喜。”苏格兰眨眨眼，并不确定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多少带着点连他少年时都没能付诸实践的细腻心思，远处的河流在夜幕的都市灯光下影影灼灼，“你看那边。”
琴酒顺着苏格兰指出的方向看去，他知道那是河川的方向，也知道在这个高度即便是白天也并不足以看清河面，但很快河面便被天上炸开的彩色炫光照亮，让他们在这里也能隐隐看到旖旎的波光，尖锐的破空声这才迟了半步来到耳边。
苏格兰时间掐的刚刚好，距离也掐的刚刚好，河边熙熙攘攘的喧嚣与他们无关，只有远远传来的炸响带来一丝虚假的参与感，“呐，这里看肯定没有在正面看震撼，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距离才好，你觉得呢？”
琴酒站在苏格兰旁边，他看着远远映亮半边天空的各色烟火，熟悉的震响让他回想起一些称得上有趣的记忆，比起烟火，他倒是更好奇苏格兰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适合观看烟火的视角的。
苏格兰并不在乎自己没得到回答，他也不在意琴酒究竟想到了什么才会探究的看着自己，他只是笑著侧过头问：“怎么，你不喜欢花火吗？”
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陆陆续续飞上高空炸开的烟火弥漫出的烟气，在夜空中盘恒，像是挥之不去的幽灵，绚烂的花火的背后是人类有多么美好的创造力就有多么可怕的破坏力，而他们显然更能欣赏那种掌控着爆炸性力量的感觉，至少琴酒是这么认为的。
“我喜欢。”静静的看了一会他低沉的笑了出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一瞬间炸开来的感觉，那种席卷一切的毁灭力量，尤其是这种力量握在他手里的时候，但他直觉的觉得苏格兰想的不是这个，苏格兰想的恐怕是更正常，更普通，更像那些普通观众的想法——纯粹的赞叹那些美丽的光火。
“那就好。”苏格兰笑得有些腼腆，像个担心自己准备的小惊喜不能取悦恋人的小青年——说起来他确实还算得上是青涩的年纪，但和他在一起的人也不比他大多少，还是个喜欢以己度人的坏家伙，自然不会体谅他的不易，要不是被生活的不易打磨成这个样子某些人还看不上呢。
不过这幅样子很好的取悦了琴酒，他随意的抖了下袖子，不客气的搭着苏格兰的肩膀把人环住，贴到耳边絮絮低语：“我喜欢烟火炸开那一瞬间的感觉，尤其是由我亲手点燃引线的时候。”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那么煞风景的事了，苏格兰眨眨眼，盯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美丽的景象似乎不可控制的和某些记忆重叠了，但不要紧，他此刻只是来约会的，“那太可惜了，这种大型活动都是由专人负责燃放的。”
琴酒低低的笑了出来，他不信苏格兰听不懂他的意思，“怎么，如果不是的话你还想帮我混进去玩吗？”
“混进去就为了亲手点燃烟火？”苏格兰轻笑，就像在说我以为你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也不是不行，”琴酒看着远方的烟火，忽然想到这种大型烟火和炮弹相比应该也差不了太多，这种高度怕不是需要高射炮之类的设备作为燃放工具，这么想来亲手燃放也会是很有意思的事，“或者换个地广人稀没那么多管制的地方弄点礼花单玩玩也不错。”
苏格兰眼皮一跳，怎么还讨论起实操的可能了，他疑心琴酒真正想弄的不是礼花单而是其他的什么，但要是问了估计琴酒就要真的搞点他疑心的那种东西来玩了，相比之下还是礼花单好些，不过，“你会放那种东西？”
“不难。”琴酒干脆把下巴搭在苏格兰肩膀上，模棱两可的做出回答，真要玩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学习的，反正原理是相通的，他又不是去学怎么造这玩意能难到哪去。
苏格兰狐疑的想了想，这种知识和设备总比地下室里那些玩意好入手，确实称不上难，唯一的问题恐怕是，“太显眼了，在日本玩恐怕不太好。”
“也是。”琴酒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看烟火更有意思，真的要自己搞点带劲的玩，费那么大力气只放烟火就没意思了，他捏了捏苏格兰无意识中有些紧绷的肩胛，“放松点，不用现在就考虑怎么混进去。”
我可没考虑怎么混进去，苏格兰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他干脆放松的往后靠了靠让琴酒支住自己，“我可没想，是你想玩为什么我要想怎么混进去，嗯？”
温暖的夜风轻轻拂动衣袖，也带来了隐约的火药气息，低沉的轻笑像是随风而散的幻觉，确实很喜欢大场面的琴酒没有多话，为了什么苏格兰自己知道，他也知道，总之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蓝色的烟花炸出漂亮的球形，外圈黄色的球形流火包裹着内圈，转瞬又在内圈的蓝色球体熄灭后变成了蓝色的尾焰，琴酒有一瞬间的愣怔，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苏格兰被周边昏暗暖光浸染的瞳孔。
可惜比起蓝色的烟花，还是红色和紫色之类的暖色更多，苏格兰想回头看琴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被抱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什么时候琴酒的另一条胳膊拦腰环住了他，他略微移动就把他按回原位，写满了控制欲，他侧过头，“怎么了？”
琴酒没有回答，苏格兰这才看清他的眼神，昏暗的光线里暗红色的瞳孔直勾勾沉甸甸的，原本只是些许的警觉感瞬间就变成了惊悚感，背后也冒起了虚汗，他强迫自己继续放松的靠着琴酒，只是用眼神好奇的示意，却仍旧没得到回答。
直到苏格兰眼里的疑惑里逐渐掺上了隐晦的不安，琴酒才终于笑出声，“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花火真的挺好看的，可惜转瞬即逝，抓不住。”
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迟来的意识到浪漫这种感性的玩意，苏格兰忍不住去揣摩琴酒的想法，从言行上看是想抓住自己吗，可是以自己作为组织成员又和他这种关系为前提完全没这个必要啊，难道自己暴露了？可琴酒的行为完全不像啊，自己也不是没跟着他处理过受怀疑的人。
苏格兰回忆着刚刚琴酒的眼神，又忽然有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有些自负了，琴酒这样的人真的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揣摩吗，一边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懈怠了，一边说：“觉得好看可以弄几个同规格的玩？”
“不，不用了。”琴酒满意的眯起眼睛，就刚才那个最好看，再放也不一样了，他可是个挑剔的人，只要最好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第187章 京都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