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汇报工作 ...
-
苏格兰坐在窗边有些茫然的盯着外面，窗户上装饰性的大片花纹贴膜挡住了从外到内的视线，也让他的目光有些无意义，他穿着浅色的衬衫，椅背上挂着同样浅色的西装外套，这是从他的安全屋里翻出来的，由于长久的无人问津他在穿出来之前不得不好好拍了拍灰。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拼桌吗？”服务生小姐的话唤回了苏格兰的注意力，跟着服务生小姐走过来的是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眼睛底下是打工人常见的黑眼圈，“店里的座位都坐满了，真的很抱歉。”
“可以的。”苏格兰友好的微笑了一下，跟拼桌的人视线交互，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服务生小姐身上，“我已经想好要点什么了，甜口的牛肉咖喱，谢谢。”
“甜口的牛肉咖喱是吗，好的，请稍等。”服务生小姐带着微笑应下了点单要求，在转身离开时被这桌的另外一个客人叫住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直接点单的，微辣的鸡肉咖喱。”男人看起来是个熟客，把翻都没翻的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小姐，苏格兰漠不关心的再次把目光移向窗外。
拼桌本身就是件很尴尬的事，如果桌上的另一个人摆出抗拒的态度就会让这种尴尬放大成一种沉闷的气氛，在服务生小姐离开时下意识的为这桌寂静的气氛感到心里打鼓，这样的安排似乎给客人造成了困扰，可店里有限的空间和忙碌的工作并不给她过多在意的机会。
“你离开了很久。”男人支着头，他的声音很小，目光并不和苏格兰接触，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店里完全向反的方向。
“和上次一样，我去国外旅行了。”苏格兰的嘴唇几乎没怎么动，即便是从窗外看着他都没人能看出他在说话，更别提店里只能看到他后脑勺的人了。
这句话被自觉的翻译成了被安排到国外执行犯罪组织到计划，男人叹了口气，总归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天知道他有几次在半夜因为梦见失联的同事支离破碎的尸体而惊醒，更可怕的是他在做起来后会因为他意识到在现实里可能连支离破碎的尸体都看不到而出的一身冷汗，“顺利吗？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相当顺利，”苏格兰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勾划了几下，轻巧的敲击断断续续，“我和旅伴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光，人生旅途中非常令人难忘的时光。”
把敲击的节奏都看在眼里，收起支着头的手，男人注意到苏格兰勾起的嘴角，就好像真的很享受旅行的那段时光一般，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对方身份的问题，这才在试图眼神交流的时候注意到苏格兰眼神里摄人的冷意。
“甜口牛肉咖喱～”服务生小姐语调欢快的带着分装的十分精致的食物来到他们这桌，打断了安静的交流，两个男人看着服务生小姐一样一样把食物摆在面前，“还有您的微辣鸡肉咖喱～”
道谢，给自己的盘子里夹上福神渍，把船型的咖喱盅里的酱汁倒到米饭上，男人们就像其他的享受饭店餐食的人一样专心于自己的食物。
整个用餐过程异常安静，泾渭分明的像是两个缺乏社交欲的拼桌陌生人。
苏格兰是有些享受这种安静的，不需要去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人，也可以姑且把那个总是需要他全部心神应付的人忘掉那么一小会。
吃完饭，他靠在椅背上缓缓的喝水，终于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对面的男人，他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疲惫，朋友，工作不要那么拼命。”
“工作中的突发事件总是让我揪心的加班。”吃饭这件事是个很好的气氛缓和了的借口，间或也有在一段时间之后，食客们会不再关注环境中发生过的变化的原因，他们的对话也变得异常不起眼。
苏格兰抱歉的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对他失联的担心，他当然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以之前发生的情况来看，这种事情只会发生的越来越多，琴酒并不是真的多通情达理的人，何况，也许有一天他的失联不会是因为这么正常安全的原因，于是他说：“工作中有突发事件很正常，总要习惯的。”
没有继续在餐后没必要的逗留，苏格兰留下餐费起身离开。
“小林先生，”男人低声的唤了苏格兰的假名，看着苏格兰抖了一下西装外套，对折挂在手臂上，被他这样叫也没有一丝停顿，习惯的背后是什么他当然清楚，他想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请保重。”
苏格兰没有迟疑，没有回头，也不曾挥手示意，连表情都没丝毫变化，径直离开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苏格兰却感到了格格不入的孤独，错身而过的每个人也许都有平凡却快乐的生活，正直的度过每一天，他的脚步逐渐迟疑了，司空见惯的场景忽然之间就有了令人望而生畏的距离感。
“苏格兰。”阴阳顿挫的语调打破了突如其来的错位感，叫他代号的人靠在街角，黑色棒球帽帽檐压的低低的，散乱的金发从帽子底下任性的炸出来，让掩饰身份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波本。”你怎么在这，苏格兰抬头看向周围的商街，他在无意中大约走了两个丁目出去，现在的问题应该是他怎么在这才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波本轻快的往前跳了一步，扯着苏格兰的外套把人拽进小巷子，两边餐饮店铺装酒瓶之类的物品的框子整齐的贴墙叠放，让本就狭窄的巷子只能侧身通过。
“没什么，抱歉啊，让你担心了。”苏格兰脾气很好的跟着波本穿过杂物堆，在巷子里拐向另一道街口。
“谁会担心你啊，你那么能耐。”波本扁扁嘴，非常不符合他平日高深莫测形象的抱怨了出来，“你是不是不记得要来见我？”
苏格兰没有说什么我们见面太多不好之类仿佛安抚任性小孩之类的话，但他无声的笑容把这个意思轻松的传达给了波本，为他赢来恼火的瞪视。
我可是在担心你的安危哎！波本恼羞成怒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句话，大写加粗加感叹号那种，但又碍于刚刚说过反讽的话无法宣诸于口。
苏格兰轻笑着拍了拍波本的肩膀，难得的轻松气氛让他们都很愉快，短暂的忘却了担心的来源。
无需多言，没人会为笑闹式的争执较真，他们顺着偏僻的消防楼梯向上，在长久无人到访的天台上停下脚步，岁月在楼顶积压下尘土，尘土在雨水的冲刷中聚集在天台的边缘，也许是因为没人上来，天台的边缘也没有防护栏——也许，他们本不应当能走上来的。
波本难得的展现出积极张扬的活力，虽然还是那身衣服，却展露出了更内核的东西，他脚步有些轻快的停在了天台边缘，小心的和尘土保持距离。
苏格兰缓步走到波本身后，目光所及都是钢筋水泥建造的楼顶，荒芜苍凉的错觉再一次袭来，他看向波本，孤单感被某种稳定的长久的，来自过去的温暖挡在了外面。
“你都去哪了？”波本先开口了，他们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可不是闲着没事回忆过去的。
“法国，意大利，南非，”苏格兰耸了耸肩，他这次可是跑了不少地方，琴酒略显假公济私的行为本质上还是基于组织的任务的，“组织的业务范围出乎意料的广。”
“这么多地方？”波本皱了皱眉，他的定位是情报方面的专家，但组织更倾向于用他打探情报而不是给他情报，和他任务无关的情报就更难搜集了。
“是啊，”苏格兰笑了笑，在琴酒身边确实是有好处的，能得到很多消息，“也许你在组织里听说过有关意大利的格雷科先生的事？”
“我没在组织听过，”波本的眼睛亮了，“但是我听说过格雷科先生，这可是个大人物，甚至有传言他操纵着议会，要我说意大利的情况简直是离奇，不过传言应该只是传言，他也许支持了一些议员。组织和他有联系吗？”
“琴酒和他们谈成了什么合作。”苏格兰耸肩，他甚至没能接近老先生们谈话的圈子，根本不可能知道琴酒到底谈成了什么，“具体是什么合作就要你这个情报专家调查了。”
波本挑眉，琴酒那个样子，讲话根本不中听，“那个琴酒还会谈生意？”
苏格兰莞尔，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解释其实琴酒还挺会说话的，“别管他用什么手段，他谈下来了。”
“好吧，那么你知道卡瓦诺夫博士吗？”波本双手环胸，把想象中琴酒用枪顶着谈判对象完成沟通的刻板印象擦掉，也开始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
“听起来是和科研相关的，但是我没听说过他，我跟着琴酒很难接触到这方面的事，不过应该和组织比较核心的项目有关吧。”苏格兰对这个猜测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不过他提供给公安的情报并不包括他自己的推测，他毕竟是一个人，也许有更多更全面的情报能得出不同的结论，但他可以把这个猜测分享给波本，“你听说过白鸠制药吗？这个公司绝对和组织有关。”
“不，我不了解，但我会去查一下，你遇见什么了？”波本默默记住这个名字，更关心苏格兰为什么在提起来时候会皱眉。
“去帮这个公司扫尾，有两个好事的记者，”苏格兰歪头想了一下，纠正了自己的措辞，“一个可能是情报组织的人带着他的记者搭档窥探到了不该窥探的秘密，我觉得我们不是唯一注意到组织的官方势力。”
“从你的活动范围来看我们确实应该不是唯一注意到组织的官方势力，”波本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扫尾是什么意思，其次，虽然组织是个难以处理的庞然大物，有其他官方势力插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还好吧？”
“我没事，至少那个记者活下来了，她叫希尔维亚，一个很漂亮的名字。”苏格兰真心实意的笑了，他还记得那个记者困惑恐惧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眼神。
波本是有些敬畏苏格兰的成果的，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从琴酒的眼皮子底下放过目标？哪怕只是一个也非常了不起，但救下人只是一个开始，被救下来的人无意的一句话，不小心的露面，都可能让他们陷入危机，救的人越多危险也会几何倍数的增加，“你这样太危险了。”
“没错，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救下来几个人？”苏格兰很赞同波本的观点，决定也仰慕一下波本的工作成果。
在波本的干咳声中交流情报似乎到了尾声。
作者有话说
第181章 汇报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