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8、Chapter 7

　　莱莉娅梦见了她的哥哥，尤弥尔·冯·阿斯加德，梦见了那一天。

　　尤弥尔和莱莉娅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家族里的所有人都说他们两个就像太阳和月亮——虽然他们同样都外貌出众，但其中一位的性格犹如晨间的太阳那样光芒四射，而另一位则好似夜晚的月影，柔和且平静。

　　莱莉娅的身材很是娇小，大约只有五英尺，尤弥尔却和她完全相反——在他16岁的时候，他的身高就已经超过了六英尺，并且肌肉发达，饱含力量。尤弥尔很宠爱这个妹妹，常常会将莱莉娅抱在怀里，或是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兄妹俩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就连尤弥尔杀人的时候，莱莉娅都会在场。尤弥尔总会用一块丝绒的细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上，再使用魔法隔绝一切的声响，最后才会把人杀死。
　　对尤弥尔来说，只要莱莉娅在，这就足够了。

　　直到那一天，莱莉娅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

　　尤弥尔已经成为了整个米德加尔特最具盛名的战士——他不仅肉/体的力量与速度惊人，就连操纵魔法的能力都无人可与之相媲美。尤弥尔甚至敢于穿越迷雾森林，去到尼弗尔海姆，那里的冰雪常年不化，没有光亮，有毒的气息到处都是，就连哥布林也不会踏进那里一步。

　　他变得越来越狂妄，一切危险在他面前仿佛仅仅只是一根羽毛，不足为惧。
　　那一天，尤弥尔竟然顺着人类国度和神国之间的安塔卡拉桥，进入了阿萨神族所在的居住地。他穿过英灵殿，来到花神芙蕾雅的居所，窃走了她最心爱的红花曼陀罗。

　　芙蕾雅勃然大怒，可她又看中了尤弥尔的姿容，便要求尤弥尔成为她的伴侣以弥补损失，没想到尤弥尔拒绝了。
　　芙蕾雅是一个好妒的女神，她怒气冲冲地从全知女神戈欧菲茵那儿知道了尤弥尔还有一个妹妹，便对他的妹妹莱莉娅降下了神罚。

　　于是在这一天，神罚便降临了。
　　神罚降临的时候，对此毫不知情的莱莉娅正在城堡的门口迎接尤弥尔。

　　“哥哥……你实在是太让我感到担心了！”
　　莱莉娅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体上便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曼陀罗，从眼睛里、口腔里、手掌上——到处都是开花的痕迹。
　　鲜红的花在她雪白的胴体上绽放，甚至穿破了衣衫，看上去如同化妆舞会上新奇的装扮。

　　但很遗憾的是，这不是化妆舞会。
　　痛楚像冥河的河水一样将莱莉娅环绕，她仿佛在瞬间坠入了这条黑暗之河的最深处，冰冷、剧痛浸入她的全身——最后，莱莉娅彻底瘫倒在了地上，并开始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莉莉——”尤弥尔喊着莱莉娅的昵称，跳下马匹，一旁的仆人慌张地想要将莱莉娅搀扶起来，却在接触到莱莉娅身体的那一刹那，迅速干瘪了下去。
　　这位年轻的女仆很快就化为了一抔尘土，消散在了风中。

　　正想要前去触碰莱莉娅的尤弥尔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离开神国时，芙蕾雅说的话：
　　“尤弥尔·冯·阿斯加德，我将降下神罚，以此惩戒你的傲慢和盗窃的罪行。我诅咒你的妹妹莱莉娅·冯·阿斯加德，从今往后变成一朵剧毒的红花曼陀罗！她永远无法老去，也无法死去，一切触碰到她的生命都会化为抔土！”
　　“尤弥尔……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你将永远——永远无法触碰她！”

　　“莱莉娅……”

　　莱莉娅从梦中惊醒，她慌张地下了床，打开衣柜翻找出那只角落里的玩具小熊。熟悉的冷杉树的气息钻入鼻腔里，莱莉娅的脸埋在小熊的身体上，泪意渐渐上涌。
　　独角兽的绒毛制成的玩具熊，不仅柔软，且能够保持香味，抚慰人心。这是尤弥尔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坏心眼地找人把这只小熊制成了自己身上冷杉树的气味，尽管他知道莱莉娅并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

　　“哥哥……尤弥尔。”莱莉娅低低默念他的名字：“我需要你。”
　　过了不知道多久，莱莉娅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抱着小熊，自言自语了起来。

　　“多侬。”这是她给小熊起的名字：“我或许是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人。”
　　“我害死了仆人，伤害了哥哥……今天，我还看到加邱因为我而流了很多血。”

　　她贴着小熊，蜷缩在了地板上：“加邱……没有责怪我，还给我带了软糖。可是，我不能再因为我自己的任性而伤害别人了。”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脸上的泪意尚未干透，便已经精疲力竭地在木质地板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