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红花曼陀罗之诗》开心豌豆

14、Chapter 13

　　我正在等待
　　等待一朵花的盛开
　　就在今夜
　　明天她将凋谢
　　在孤独与寂静中枯萎
　　又在后天
　　悄声地湮灭。

　　莱莉娅轻轻落在了地面，想到自己不能像其他年轻的小姐那样和加邱嬉戏，甚至可能会夺走他的性命，她看上去有些黯然。

　　“莱莉娅小姐。”加邱急冲冲地从远处跑了回来：“您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我很担心您。”
　　“托您的福，我还好。”莱莉娅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狼狈得要命——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她蜷缩起自己的脚趾头，用非常小的声音对加邱说：“加邱先生，能不能请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当然。”加邱温柔地注视着莱莉娅：“等候您是我的荣幸。”

　　得到答复的莱莉娅红着脸，一路小跑回到了玻璃房子里梳洗，过了近三刻钟的时间，她才重新出现在门口。

　　“让您久等了。”莱莉娅一边说话一边将面纱系好。由于时间实在是紧迫，没办法认真搭配服饰，她不得不穿着睡袍出门，是一件很浅很浅的绿色丝绸裁剪成的袍子，袍子的底部点缀着一些雪洛石——一种白色、透明的宝石，产自约顿海姆，巨人们的居所，能使其周身的一切都保持纯粹与洁净。

　　她应该是清洗过头发了，那头亚麻色的长发湿漉漉的，颜色比以往更深了一些。加邱站在距离她大约一匹野马那么远的地方，可依然能闻到莱莉娅身上那股清淡的香味。
　　有点儿像蔷薇，但又带有类似于欧白芷根部的苦涩药草气味，还有一点儿山薄荷的清新，很是特别，叫人难忘。

　　“今天的早餐是野莓果挞、熏鹿肉和羊乳燕麦粥。”加邱将餐车推到莱莉娅的跟前：“您一定饿坏了吧？”
　　“唔……其实也还好。”因为诅咒的原因，莱莉娅对于外部的感觉有一些衰退了，她不会有非常饥饿的时候，也品尝不出食物的滋味，“今天给您惹了麻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

　　“您可以那样做。”加邱忽然打断了莱莉娅的话语，他的神情坚定，那双蓝色的眼眸发出灼灼光芒：“我会守护这个秘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要您是快乐的。”
　　……
　　莱莉娅没有回答。

　　夏日的风从他们两个之间飞快钻过，那是温暖、清爽的风，稍稍附带一些水汽。
　　莱莉娅紧紧盯着加邱的面庞，一言不发，她的胸腔此刻正因为这份热烈的情感而鼓胀着。

　　加邱背对阳光，梳得一丝不苟的碎发被风轻轻吹到了面颊上，使他瞧着更加具有了生活的气息。他看起来不像是她的执事，而是邀请她一同出去游玩的小少爷。
　　“加邱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了。”莱莉娅在心中想到，“他刚才说……只要我是快乐的。”

　　“我……”
　　“您……”
　　他们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莱莉娅小姐，先说。”加邱笑眯眯的，“我会认真聆听的。”

　　莱莉娅不再去看加邱，她把视线移到了地上，然后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可是我不能那样做……谢谢你，加邱。”
　　“莱莉娅……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加邱对她眨了眨眼睛：“你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我只希望你快乐一些。好孩子，只要你不离开这座庄园，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切。”

　　轻柔但又具有磁性的男声钻进莱莉娅的耳朵里，语调温和，带着一些劝哄的意味。莱莉娅咬了咬嘴唇：“我真的可以继续那样做吗？我不能再让您受伤了，先生，那样我会……自责的。”

　　“是的，当然。我保证，没有人会再受伤。”加邱怜爱地看着莱莉娅，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令他想起了刚刚降生的小鹿，可惜——他却无法触碰她，亲吻她的手背。加邱把手放到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试图以此来压制内心的冲动，然后他继续说道：“可是您得答应我，即便是玩耍，您也需要保护好自己。也不知道玻璃屋子里是否提供有药品，这是在太让我担心了。”

　　“没关系的。”莱莉娅笑了笑，伸手点了点额头的淤青：“它们总是好得很快，也许晚上就会消失不见。”说完，她拎起睡袍的裙摆，向加邱深深鞠了一躬，将他吓了一大跳。
　　“谢谢你，加邱……你真好！”莱莉娅真诚地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士啦！”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当然，哥哥除外。”

　　加邱含笑看着这个面前重新恢复了笑容与活力的少女，感觉到自己的心也一并鲜活了过来。

　　“感谢您的赞誉，莱莉娅。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晚上见。”
　　“晚上见！”

　　加邱推着那辆旧餐车离开了，维拉山庄又恢复了沉寂。不过莱莉娅却没有和过去那样回到玻璃房子里，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目送着加邱远去。

　　离去的风又吹了回来，情绪高涨的夏风吹起莱莉娅的头发和裙摆，也吹响了橡树林的歌声。

　　“我正在等待
　　等待一朵花的盛开
　　就在今夜
　　明天她将凋谢
　　在孤独与寂静中枯萎
　　又在后天
　　悄声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