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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死于亲妹争风吃醋的哥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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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候好容易回京一趟,一回来就催着母亲给嫡长女说亲,虽说姑娘确实留大了,可忠勇候宠爱后来的那俩母女,在京城里也不是秘密。
这为了小老婆逼迫老母亲,再有理也没理,更何况,忠勇候情急之下都说出要低嫁的话了,怎么不叫年迈的老夫人伤心。
老夫人一气之下带着嫡长孙女去上香了,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盼着佛祖能给自己的宝贝青儿一个好良缘,这孩子生来命苦啊。
单逸轩一路与家仆一起骑马护卫在妹妹的马车跟前,可就是那么倒霉,遇到劫匪了。
单逸轩掌家也快五年了,劫匪,那不能叫见过,只能说见得多了。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他也请师傅教过些拳脚功夫,可也就这样了,也就起到个锻炼身体的作用罢了。
单要是仅他一个人,他还能保持微笑慢慢交涉,可带着妹妹呢,一碰上单怡萱的事,单逸轩就方寸大失。
眼看着沟通失败,劫匪污言秽语铁了心要“看看”马车里的人,单逸轩气得眼都红了。
千钧一发之际,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纵马驰来,劫匪慌忙中都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制住了。
单逸轩真心感激,若只自己倒也罢了,可妹妹是女子,今天当真凶险,妹妹差点就法做人了,千恩万谢自是不提,奉上金银聊表心意,护卫推脱,言说是主人家吩咐过来帮忙的。
即便如此,单逸轩也很感激,执意要对方收下,可奈何对方严词拒绝,拒是不收,无奈,只得作罢。
救命之恩非同小可,按说要递帖郑重携礼上门道谢,这只是面上的,私下里必然还是要欠人家个天大的人情的。
此番单逸轩理应先去向主人家道谢,可单怡萱吓得哭泣不止,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先柔声安慰几句,便护卫着妹妹的马车一起亲去向主人家致谢。
进到跟前,却见是一辆宽大却低调的马车,单逸轩上前行大礼并郑重道谢,车内传出一老夫人的慈和话语,往来几句闲话,笑着宽慰道,咱们侯府军伍出身,最是看不惯这些渣滓做派,后生且放心,老身已着人将之送往官府,必要衙门好生惩治这些恶徒。
单逸轩满心感激自不必提。
老夫人又言,你那妹子怕是吓着了,一会儿进了寺里让丫头到我近前来说说话,也好宽宽心。
单逸轩虽然宠爱妹妹,但也有逼数,知道妹妹的脾气不怎么好,其实是不愿意的,怕得罪了贵人,可老夫人都亲自开口了,又是一片好意,只得应了,只盼着妹妹一会儿好生收敛着自己,莫要太由着性子乱来。
再次启程,侯府的车马先行,许是行的快了,竹帘恰好掀起一角,单逸轩本在忧心着妹妹一会儿可别太放肆,不经意瞥见这个角度里,端坐着一女子,脸部轮廓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柔美,但眼尾的红色胭脂淡化了这份棱角,许是察觉到了陌生的关注,侧头看来,薄唇轻抿,眉眼一瞬从漫不经心变得锋利,好英气的女郎!
单逸轩回过神来,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这可能就是忠勇侯的嫡长女了吧,坊间传这小姐长相粗笨如仆妇,看来言过其实,单逸轩觉得武将之家的女郎就该有如此风采才合理。
待得两方各自拜完佛,老夫人差人来叫单怡萱过去叙话,单逸轩虽担心,却也不好与女眷一处,只远远看了一眼,那小姐长得真高啊,比妹妹高一头,那约莫是和自己一样了,可能就是因着这才有了那些坊间传闻吧。
待得金乌西沉了,单怡萱才回来,满面红霞,眼睛亮晶晶的。
嘴里不停地说着这位姐姐的美貌。
这倒是奇了,单怡萱虽喜欢好相貌之人,但也仅限于美男子,那些美貌的女子向来是不被她看在眼中的啊,不禁将疑惑问出来。
“哼,哥哥如何明白,青儿姐姐岂是那些软骨头的小娘子可比!”脸上又是得意又是骄傲羞涩,着实怪异。
单逸轩顾不得思考深意,赶紧捂住妹妹这祸从口出的嘴!
“妹妹怎可轻易将闺中密友的闺名透露给外男,属实不该!”
单逸轩怕妹妹口无遮拦惹火上身,得罪了贵人,将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嘁,姐姐如此风骨,岂是会在乎这些小事的人,也就哥哥你这样的俗人了……”不屑的翻个白眼,转过头去。
单逸轩苦笑,妹妹的这番作态,他早就习惯,只盼着她能多顾着自己的安危才好。
第二日,单逸轩备好谢礼,准备登门致谢,单怡萱听说是要去青儿姐姐家,哪还能坐得住,撒娇耍赖也要同往,单逸轩耐不住磨,只好答应了,然后就是后悔,侯府高门大户,规矩想必也多,妹妹在家自在惯了,去了不知会否得罪贵人,昨日单在老夫人跟前就让单逸轩提了一下午的心,今日别想好过了。
老夫人还是很和气的,可眼角眉梢也透露出丝丝威严,不愧是将门,女眷都有如此威仪。
表达了兄妹俩的感激之情后,单逸轩表明了自家的态度——以后侯府但有吩咐,必全力以赴。
单逸轩就想提出告辞了。
老夫人笑说,萱丫头这是怎么了,单逸轩心下一惊,妹妹东张西望的期盼样子他当然也注意到了,所以才想早点离开,没想到老夫人竟会问出口。
昨日单逸轩的话到底给单怡萱提了醒,没有直接道出侯府大小姐的闺名,言昨日与姐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今日本想能再见到姐姐,故而失礼,老夫人莫怪。
单逸轩吓出冷汗,咱们家什么身份,侯府什么身份,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单逸轩当即就要告罪。
没想到老夫人非但没怪罪,还很欣慰,老身这孙女喜静,甚少与京中小姐一处耍玩,如今有萱丫头陪伴交心,老身也略放些心了。
单逸轩诺诺,不好多说,单怡萱喜上眉梢,又说了些没有规矩不知分寸的痴言妄语,单逸轩脸色忽白忽红,臊得不行。
因着单逸轩是外男,关小姐不好出来,老夫人着人领单怡萱去和小姐叙话,单逸轩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妹妹打完招呼好赶紧告辞。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禀,说是侯爷要见见这位单公子。
单逸轩心里疑惑,却也不多想,跟着去了。
单逸轩没有直视贵人,但也感觉得出,侯爷高大健壮,威仪甚重。
再次对昨日侯府的帮助表达了谢意,侯爷颔首,不以为意,此乃小事,不用挂怀,本侯听闻你如今还未娶妻?
单逸轩一愣,回道,正是,祖父在时曾订下了一未婚妻,可惜那位小姐身子不好,前几年去了。
唔,那你也没心上人吧?
单逸轩心里念头转动,忠勇侯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把属下家的闺女许给我,是要用我单家了?单家有什么值得侯府拉拢的?
嘴上回得倒不慢,小子现下忙于家业,并无甚心上人。
没有就好,那,小子你看本侯的大女郎如何?
单逸轩愣住了,忠勇侯什么意思,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吧,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其实到这里,前因后果易岚差不多都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也估摸猜出来了,奈何单逸轩一无所知,兀自惊疑着。
怎地,本侯的千金你看不上?
单逸轩猛地抬头,失礼地直视语气不善的侯爷——忠勇侯还真是这么想的?
满脸不可置信。
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家普普通通的小商贾,别说在京城排不上号,就是在县里,自家都排不上第一,侯府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处?何至于此?莫非……
单逸轩想到自己的父亲——莫非忠勇侯是想像祖父一般招上门女婿……
心下五味杂陈——当初父亲是养活不了自己,才入了赘,可自家过得好好的,也不想攀附权贵啊……
父子皆给人做赘婿,岂不被人嘲笑这是家学渊源?
罢罢罢,到底是挽救了妹妹的名节,等同是救命之恩……
又一想,自家如此普通人家,交际也简单,父亲都因为做了上门女婿一直郁郁,早早地就去了,而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往来皆是达官显贵,人情又岂是等闲,自己能受得住吗……
再者,祖父一直挂心着家业,自己若做了上门女婿,那单家岂不是绝嗣了?当初费心招赘岂非一点意义都无——兜兜转转还是后继无人。难道,还要给妹妹再招个婿?如此一来,不单是单家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连侯府都要沦为笑谈,侯府是绝不会同意的。
如何是好。
忠勇侯全不知几息之间,单逸轩千回百转地就已想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