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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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是春。
春刚上任的时候是以温柔所文明，连百花仙子家受伤的蝴蝶都会精心呵护，蝴蝶四处传播春来了的消息，便会引来许多不相干的人。
看上去和春很像的是秋，但是处久了也就知道这个看上去很温吞的上仙骨子里是多么地恶劣啊！南极仙翁家的白鹿如是说，他路过秋的屋子前会不由自主地拐一个大弯，生怕里头飞点什么暗箭砸到他的鹿脑袋上泪汪汪地回家。
春不敢去看秋，但是秋却莫名地对春十分在意。
回想起来那还是春上任不久，刚给下界吹过暖风开遍漫山遍野的鲜花，回到家的时候身上还是阳光和青草的味道。一进门却被一个醉鬼撞了个满怀，醉鬼撞到他身上遍不省人事，温柔的春只好和小童一起将他架进屋，这人便是秋。
春还不认识秋，只觉得这人遍身的华贵之气，脖子上是一颗多好看的脑袋，只可惜是个醉鬼。
秋嗜酒，除了他以外谁都知道。小童悄悄在他耳边告诉他：“主子，这真的是秋上仙。”
“啊啊啊啊啊！”春夸张地大叫着奔了出去，留下小童面面相觑。
不一会秋的两个童子便急匆匆地跟了过来，后面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春，童子门看着他们家上仙安稳的睡相，二话不说面无表情地拿起毛笔在秋的脸上画了个圈，接着怒气冲冲地边走边说：“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春看着自己睡塌上醉鬼欲哭无泪。
“要不……抬到我们屋？”童子试探性地问，春摆摆手：“今晚就给他睡我这儿吧。”
春没有告诉小童，他其实很怕秋，因为在没人告诉他这是秋的时候他远远看到过这个人，那时候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目光让自己不寒而栗。
“你好，秋。”春看着秋脸上的墨圈小声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春很害怕，因为秋压在他头顶上直愣愣地看着他，春吓坏了，很响地咽了口口水，尖叫着一脚把秋踢下了床，裹着自己的被子缩到角落去看着秋艰难地爬起来。亏我昨天还借你床借你被子，春懊恼地想，而且还小心翼翼地让秋多睡了一大半床。
秋龇牙咧嘴地扶着凳子站不起来，春的童子听到声音已经赶过来，秋坐在地上对他们摆摆手：“失礼了失礼了，宿醉头痛欲裂。”说完不好意思地向春一笑，皱着一张画着墨圈的俊脸怎么看怎么滑稽，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秋的脸就更纠结了。
这就算认识了。
第二天秋的小童鼻青脸肿地来找春家小童玩，小童说，秋仙其实不可怕的，他只是笑嘻嘻地拿着板凳从天庭到蟠桃园追着我跑了两个时辰，又往我的脑袋上砸了三个包而已。
“不是四个。”小童泪眼闪烁地摸着脑袋郑重声明。
春抚额，给小童抹了一脑袋药，正好秋仙驾到，嬉皮笑脸地给春带了点小点心，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碧螺春，喝了一口咂吧着嘴巴说：“这茶不好，快给我来杯陈年的毛尖！”春刚撒手小童就一溜烟跑了，拦都拦不住，春笑道：“看你把他们吓的。”
“这些小兔崽子。”秋愣了愣，忍不住飙出句脏话，随即乐颠颠地给春递上不同的小点心，一副谄媚的态度恨不得直接把点心喂到春嘴里。秋凑近时春闻到他身上有麦芒的芳香，再看他的脸明显还是一副青涩少年的模样，春本想问他昨天为什么会醉倒在他家，但是这会儿又不想问了，都说是醉了，谁还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干了些什么。
干了些什么呢，春想起昨晚秋红扑扑的小脸蛋，牵动嘴角笑了笑。
“你……”秋看着春笑了，动了动嘴巴挠了挠头：“你笑起来很好看。”
“跟以前的春不一样。”
春想问秋，以前的春是什么样，却发现秋靠着自己坐在已经睡着了。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坐在板凳上两脚悬空晃着看漫天的花瓣飞舞，风没有偷懒，很暖。
秋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靠着一个人，有春风，有清茶，那人身上却没有青草的清香，只有一种雨过天青后的空灵气息，好像山间的迷雾，不知道它有多深。
等到山岚拨开迷雾，露出尖锐的岩石。
于是不当班的时候秋就会来找春玩，喝喝茶吹吹牛，偶尔活动活动筋骨跟春比划两场，秋是意气奋发的，他高兴起来的样子会感染到所有人，当然不包括身后一直苦着脸给他家上仙收拾烂摊子的小童。
就这么过了好几十年，上头忽然传来消息，高层缺个人，于是夏仙高升，不知谁提拔了刚入仙界的一个小仙来顶替夏仙的位置。春秋二仙对和冬夏二仙还是有些交情的，毕竟工作有交接，平时看到了会点个头问声好。冬仙是一板一眼的冷淡性子，秋说整个天庭里长相俊俏得跟冬仙旗鼓相当没几个了，春笑着给他擦汗说：“你就是其中一个呀。”秋就嘿嘿嘿笑着把汗擦到春的衣领上，然后被春一阵暴打。
但是夏仙一直都是开朗的样子，随和亲近却不与人深交，春心想，这个人或许私底下比冬更难搞定吧，这么想着就送走了夏仙，只能默默希望新上任的是个好相处的，不要是个讨厌鬼就好。
过了几天秋当完班照例去春家里玩，带了一篮子新摘的苹果和糕点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汉白玉栏杆前呆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红色状元袍，头带镶金乌纱帽，傻愣愣地就站在原地左右张望，忽然对面跑来一个人，往他面前放了个装食物的小碗就捂着脸跑掉了，秋看那人跑到眼前差点破口大骂，这不是春是谁！
春捧着红扑扑的小脸，睁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陶醉地对秋说：“那个好可爱是不是~我们养他好不好~~”
秋终于被气到没气了：“那是新上任的夏仙，不好随便养的。”
夏终于住了下来，卧床三日不起，内心受到极大的创伤。
后来过了很久秋说，他那时候才终于知道原来春也是那么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脱线”，春是很喜欢一切可爱的小东西，包括秋的几个童子，几百年下来被春越养越圆，势必赶超御马……秋捏着童子粉嫩嫩的包子脸，心里越想越气，转而改为搓，把童子搓成一个丸子往前一丢，丢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秋看到那人的下衣摆心中一震，咬着下嘴唇没有勇气抬头。
“秋。”温和而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昨晚刚一起喝醉了酒今天又重逢的老朋友。
“春……不对，应该是旭日上仙。”秋自嘲地笑了笑，抬头对上来人微笑的眸子。
“你倒是气色不错。”旭日抬手给他理了理乱掉的衣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秋面色铁青，心口有许多回忆浮出水面，以为岩石的棱角已经被磨平，谁知那么久以后却还是剐得自己鲜血淋漓。
“秋。”
可恶，被这么轻轻一喊，往日的回忆更加呼之欲出，秋强忍着泪水，假装闻不见来人身上那山泉清冽的熟悉气息，脑海里那些温柔的笑脸和虚情假意的关心，以及淡色温软的嘴唇，统统都被倾倒出来拿在阳光下曝晒，鲜明得要命。
旭日旭日，你终究是旭日，你太聪明了，即使你走了那么久，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能很容易地就勾着我的心思，你能让所有人都为你而转，我也只是你高升的一个棋子。
秋想，原来回忆这个东西是时间带不走的。
手被旭日轻轻握在手心里，秋迈不开步子。旭日瘦了，眼睛大了，头发长了，那长袍包裹下的腰身一定更加纤细，一只手就能抱个满怀。秋的手心里都是汗，他想甩开旭日的手却动也动不了，心里自嘲道，果然没人能阻止旭日，他还是那个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的旭日，从未被任何人打败，永远站在最高处的旭日。
就这么僵持着，旭日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耳边飘来一声小声的询问：“请问……尊驾找秋仙有事吗？”
秋和旭日一起回头，只见春小心翼翼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柔柔地问，看见两人转头轻轻地笑了：“秋，你又惹什么事了？”
“春。”秋这么说着，自然而然地推开了旭日，轻松得连自己都诧异。
“春？”旭日微微有些吃惊，秋对他点点头说：“你走之后的春。”
“和你不一样。”
旭日笑着点点头，秋拉着春向他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
“刚才那是？”秋走得又快又急，春温吞的个性实在是跟不上他的步子，秋停下脚步看着微微喘息的春，乌发落下遮住他的眼睛，秋小心地替他拢到耳后露出乌黑清亮的眸子，秋看着手中的春说：“只是过去罢了。”
“那就过去吧。”
两人牵着手沿着石板路慢悠悠地走着，前面是夏仙和冬仙鸡飞狗跳的屋子，里面是不是地传来打斗声，天兵一头冷汗地奔进奔出，连童子在外面瑟瑟发抖都显得那么可爱。秋对春说：“你看，过了成百上千年，人间沧海桑田，天上也天翻地覆了。”
那你不要变好不好。
春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秋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