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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熟悉的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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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脸皮厚度,尹南烟从来没赢过,从小到大无一例外。所以这时候他也懒得较近,直接抱着枕头往门外走,准备去客房凑合一晚。
结果一打开门发现走廊里竟然是亮的。
“兔崽子。”他爸正站在门口,想来是被迫的,看到他就铁青着脸骂,“你能不能让你老子睡个好觉?”
“……”尹南烟默默的关门退回床边,盯着已经秒睡甚至打呼噜的夏以山心里恨得牙痒痒,可他踢又踢不动,拽也拽不走,还把自己累个够呛。
最后只能打着哈欠拿了新被子,含恨躺在了另一侧。
因为白天奔波了很久,尹南烟也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竟又梦到夏以山分化的那天。
夏以山只比尹南烟早出生一天,可分化却比他早一年。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个阴雨天,周六。他们凑在一起打游戏,因为闷热还把窗户打开了,屋子里都是雨的味道,很好闻。
可没一会儿味道就变了,雨和泥土的味道渐渐被另一股味道压下去,是不熟悉的烟草味。
尹南烟疑惑的问你有没有闻到烟味,发小却没回答他,反而热的把上衣脱了,嘟囔着好热啊,烟烟开开空调吧。
他这一脱味道更加浓烈了,信息素像有意识似的往尹南烟身边钻,惊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将准备好的药剂给他打了。
可夏以山身上的热度是暂时下去了,心里却还燥的慌,在等分化中心的人来的时候,抱着尹南烟一个劲的说难受。被压制住的信息素拼命反扑,直向着面前的人冲。
等车到他们住的公寓的时候,尹南烟都快被熏晕过去了。
他以前是最讨厌烟味的,可在那一天,全身都被那呛人的味道包围住时,尹南烟竟然觉得这味道又变得好闻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更呛。”他想着,竟然觉得梦里的味道好像冲破至现实,不停的往鼻子里钻,越来越呛越来越呛,最后一个咳嗽醒了过来。
黑暗中一片安静,身旁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尹南烟吸了吸鼻子,夏以山的信息素竟然也和他本人一样不要脸,大半夜从腺体里跑出来在屋子里蹦迪。
蹦迪也就算了,还要和尹南烟贴脸蹦。
明明他们契合度很低,就连70也只是美化后的说法,实际上他们只有67而已。
“睡觉也不消停。”尹南烟抽出头下的枕头,烦躁的扔过去盖住夏以山的头,翻个身继续睡了。
因为睡得晚又没睡好,第二天尹南烟连眼睛都睁不开,车和飞机上的时间都是睡过去的。
落地后更累,脖子疼背疼腰疼腿也疼,和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夏以山到了酒店闷头又没了意识。
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尹南烟叫了声夏以山,没得到回应就去摸索手机,突然出现的光线并不强烈,却刺的人眼睛发涩。
“两点。”他看了眼就连忙放下,走到床边一把将窗帘拉开了。
不同于处于北方的C市的暴晒,南方A市的空气要更湿润一些,就连阳光都仿佛要更温柔。尹南烟站在窗边看着这熟悉的城市。
有什么可旅游,可玩的呢?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走遍了这城市的角角落落。
夏以山不是个老实的主,他喜欢新鲜事物,喜欢看不同的风景,喜欢品尝不同的美食。所以即使尹南烟是个死宅,十几年的时间也被拉着到处走了个遍。
“十二年前。”他把手往窗户上贴,脑子里慢悠悠的搜索这时候的哪个小食好吃,“貌似宽窄巷的一家糍粑现在已经开业了,不然打个车去……”
这个念头冒出的下一秒他就猛的把手缩了回来,烫的。空调房里的玻璃竟然都是热的!尹南烟震惊的把手在裤子上抹抹,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突然觉得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想念这里,然后转头钻回了被窝里。
“八月让我出去逛逛玩玩,夏以山可真会想。”他愤愤的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外卖软件试图点份饺子。
正翻找着,夏以山又打来了电话,尹南烟不想接,就盯着通话的页面,直到对方得不到应答自行挂断。
紧接着,他又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烟烟,醒了吗?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点了附近的招牌饺子,应该马上就到,一会儿你开门拿就行。”
“……谢谢。”
夏以山大概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从小就这样,他永远知道我的习惯,知道我的偏爱,知道我的想法。
他挫败的想,所以上辈子没发觉出夏以山早知道了我的心思,只是我自己傻而已。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夏以山就又打过来了电话,这次他接通了。
“烟烟,醒了?”
“嗯。”
“我大概五点半左右回去,接你吃火锅?”
“不用。”尹南烟听到敲门声,边下床拿外卖边说,“我不想吃。”
他抻开单子看,竟然是纯韭菜馅的。
很好,我收回刚刚说的夏以山是蛔虫的话,他明明就是个蠢猪而已。
“我点的韭菜的,你肯定吃不多。晚上就饿了,还是去吃火锅吧。我定了家评价很高的……”
哦,原来还是蛔虫,只不过是个没好心眼的蛔虫而已。
“夏以山,”尹南烟把外卖重新系上,冷着声音打断他,“不用了。这份外卖我不会吃,你回来自己吃吧。”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自己重新找店点了纯牛肉的。
但他心里还是像被塞了团棉花,堵的难以呼吸。
尹南烟其人表面上是冷淡不爱计较,但内里却是最受不得委屈。
谁给他委屈受,他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早已经把人拖进了黑名单,下次碰到就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永远没有交集。
但凡事都有例外,总有那么个人会让你抛弃一些原则,并且心甘情愿。而在尹南烟这里,夏以山就是那个角色。
他从夏以山那里受过很多很多委屈,却从未曾开口点破。
因为他于夏以山,是飞蛾于烈火,是夸父于太阳,是荆棘鸟于荆棘。他爱的无声,热烈,而又奋不顾身。
直到生命尽头。